塔诺里平原的一处农庄,正在被慢慢靠近的黑夜所吞噬。
曾经祥和的庄园现在已经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恐怖之中。
马厩中的马完全惊了。它们嘴角泛着白沫,发出剧烈的嘶鸣声,几乎是发狂的冲撞着围栏试图离开这里——流星般的火球径直撞入,把整个马厩炸成了碎片。半截着火的马头落在四十七面前,曾经黑缎子般柔顺光洁的毛皮被高温碳化,融化的马眼空洞的看着阴霾密布的天空--似乎在这群黑色的恶魔来临之前,还是晴空万里的。
“看来我不善于安抚动物。”
四十七转动了一下胳膊上的手炮,朝焦黑的马头呲了呲牙,继续看着那个浑身上下全副武装,持盾握剑挡在宅邸正门前的老骑士。“老头儿,我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带着你的家人离开这儿,好让我放火把这里烧掉——我对老头儿很尊重,但是不代表我很有时间,明白么?”
“恶魔!你刚刚杀了我的儿子!”老骑士目眦欲裂,举起长剑指着对面的黑铁武士:“你以为阿古斯的骑士会屈服在你们这种邪恶生物的婬威之下?想毁掉我的家,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话音刚落,一片黑云便向老骑士灭顶压来——轰然巨响过后,老骑士倒在破碎的大门中间,整个胸膛都被四十七踩得凹陷下去。
“如你所愿。”
四十七幽红的眸子扫视着宅院,大屋内传来哭喊声,紧闭的大门动了一下,似乎有人想从里面出来,但是马上被制止了。
“放火。”他沙哑的说。
欧沙利文缓步进入顶层的大厅。四周笼罩在黑暗中,恢宏的近乎无边无际的黑暗。巨大的穹顶上绘制了一幅天体图,黑蓝色的背景上点缀着密密麻麻散发着白色光芒的星体,形成条条浩瀚缥缈的银河,仿佛滑过天际的神圣之光,甚至在伯爵前方照出一条洁白的光辉之路。
法师们建这样一个气派至极的地方是什么目的?显然不是用来研究天体运行。这种规格早就超过任何一个还承认阿古斯皇权的臣子所该有的,实实在在的大逆不道,就算说成是有谋反嫌疑都不为过分。可事实是始终都没有任何人报告或者是提出弹劾如此放肆的法师评议会。换了自己的话会报告给皇帝么?当然不会。欧沙利文不需思量就完全理解为什么如此严重的僭越行径在皇帝眼皮底下大行其道。
帝国早已经掌握在评议会的手中,或者说是掌握在掌握着评议会的大法师辛格的手中。
群星所向的大厅深处,是五把成半圆形环绕,形态材质各异的椅子——它们看起来相当古老,大部分上面都是空的,现在只有两个人略显寂寞的坐在上面,一个坐在左手第一把,一个坐在右手第二把,同样的苍老,同样的漠然,同样散发着深不可测的诡秘气息。
欧沙利文表情严肃的走前几步,一甩黑色外套的下摆,单膝跪下,拜见那两个好像藏身于宇宙尽头的老人。“阿古斯帝国伯爵,欧沙利文,参见评议长辛格阁下,大法师基斯凯因阁下。”
“请起欧沙利文少爷。身为帝国伯爵,你用不着向我们下跪的。”坐在右边的辛格微微扬了扬眉毛,左边的基斯凯因现在却好像和辛格的角色互换了,微闭着眼睛,看都没看欧沙利文一眼,似乎早已陷入昏昏沉沉的瞌睡之中。
“您和基斯凯因阁下辅佐帝国近百年,可以说是帝国的导师,别说我只是一个初出茅芦的小伯爵,就是我父亲,我祖父,见到你们也要尊敬的叫一声老师的。”欧沙利文乖乖站起,神态谦恭。
“非埃特?”辛格似乎被尤里的话勾起某些思绪:“非埃特很久没见了,他还好么?”
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囚禁在帝国监狱里,怎么会好?如果是十年前的性格,欧沙利文恐怕会马上冲上去把这个该死的老头子撕碎,但是现在,他只是更深的低下头:“感谢评议长阁下的关心,我这次来——”
“是关于在塔诺里平原闹得不可开交的那支精灵流窜部队的事情吧”辛格做了个看起来很简单的手势,但是欧沙利文周围的光芒瞬间游动组合起来,幻化出一连串混乱不堪又惊心动魄的影像:
银白色铠甲的剑士挥舞着双剑向前方刺去,黑暗中凝结出矫捷健美的身影,仅凭双手就抓住士兵的武器,俊秀的脸孔猛的变得异常狰狞扭曲,露出尖刀一般的牙齿咬向剑士的喉咙;
丧失斗志的法师疯狂叫喊着,手中的法杖漫无目的向四周发射魔法飞弹,一支利箭射穿了颈子,法师扔掉法杖捂住伤口踉跄而行,紧接着又是三四支箭射在他身上,失去生命的身体还没来的及倒下,又被拦腰撕裂,挥舞着弯刀的黑色精灵一掠而过;
纷杂的脚步在楼梯上跑来跑去,这应该是某个驻军堡垒的内部,画面转到窗口,一个惊恐的目光向外看去,特写的瞳孔中一个火点越来越大,转瞬吞没了一切,变成席天卷地的火云向伯爵扑来
欧沙利文本能的缩身抬手,做了个无用的防御动作。但是他马上站直身子,为自己居然没能在这种虚幻的画面中保持镇定而羞愧痛恨。
震撼的景象淡去,重新化成点点繁星般的光芒散开。
辛格放下满是老人斑,留着长长指甲的手:“这是评议会从幸存者那里得到的一些影像你觉得怎么样,欧沙利文少爷?”
“这些神秘的敌人非常危险。”危险的近乎疯狂——欧沙利文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精灵会那样残忍的杀戮敌人,甚至连身边死尸都不放过,在他的印象里,精灵是优雅的,就算是战斗时亦如此——那种致命的优雅,曾经一度是他模仿的对象。
“应当投入足够的重视,采取迅速有力的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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