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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了三十多年前,她第一次见到薄云时的场景,薄云只有两岁,却拉着她的裙角唇齿分明的叫她‘姐姐,姐姐’。
娘说,她连‘娘’这个称呼也叫的不是那么利索,可她却能分明的一声声的叫她‘姐姐’。
她是疼爱薄云的,从她三岁,一直到二十年前的那场分离。
她以为薄云死了,她以为,她这一生最重要的亲人全都离开了自己,她以为这世界上只剩了她一个人,所以她害怕的只能伪装自己,压制自己的仇恨之心,可没想到,老天爷终究是眷顾她的,她最疼爱的小妹妹竟还活着,水门的宗亲家族不是只有她一个活口。
她暗暗的握拳,咬牙切齿的说着:“扬古鲁中,你大概没想到吧,你灭水门家族的计划并没有成功,我跟薄云都活下来了,你终究是个失败者。”
脑海中忽然就泛起二十多年前的那场杀戮和逃亡。
如果没有薄云,她会死的很惨,是薄云救了她。
她以为再也见不到薄云了,她以为…
感谢老天,还给了她一个用心活下去的理由。
她伸手捏着薄云的腕脉,脉象安稳,似有收发之势,看来,自从她们一起服用过最后一次落英花子之后,她便再也没有服过药了。
这个傻丫头,怎么会这样呢?
难道是因为门外的那个孩子?她怀孕了,所以才会为了孩子断掉了自己的护命药?
除了这样,她真的想不到别的原因。只是真没想到,连薄云也做了母亲。
怪不得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的时候她会如此的眼熟,原来这个孩子竟是她水门族的孩子…
唉,当年如果不是她那么傻,爱上了一个注定是错的人,或许,她也可以将自己的孩子养活,也可以与孩子一起美好的生活到老,当她生病的时候,伤心的时候,也会有那样体贴的孩子冒死救自己。
想到大雨下,她亲手掩埋的那个孩子,她咬牙抽泣了起来。
“扬古鲁中,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永远都不会的,我的诅咒永远有效,你永远也别想再得到幸福。”
是啊,如果没有扬古鲁中,又何来的那场杀戮呢?
感觉到口中传来一股血腥之气,她摇了摇头,唇又被自己咬破了。
她擦干泪痕,将自己带来的两个瓷药瓶娶了出来,她拿出红色的那瓶到处两粒药丸,掰开她的嘴将药丸喂了进去,随即手上稍微运了运力,将药给逼进了她的吼中。
“薄云,我是姐姐啊,我们小时候曾经约定过,要一起玩,一起老的,你不能忘记啊。
承诺是用来遵守的,不是用来遗忘的,姐姐相信你是个有信之人,所以你一定要活下来,不为别的,就为与我重逢好吗?”她手摸着水门薄云的额头:“老天爷,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就算没有解药,可薄云从小就被收留进了水门一族,她不可能不晓得基本的养护心得,再不济,她也不可能任由自己变成这副样子。
如果不是对她的模样太深刻,她大概也没法认出这就是薄云吧。
门外的人都等候了许久,云思雨有些心急的来回走动,夏侯靖嫌眼晕的将她按倒在石凳上:“别晃了,再晃你该晕了。”
云思雨仰头看他:“我担心我娘。”
“我们也一样担心,可我们无能为力,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夏侯靖拍了拍她的头,他对她宠溺的动作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够惊吓的。
靖居然这样温柔的对待一个女人?他们没有看错吧。
可是事实如此,确实就是这样的,看吧,他还在想对她笑,是在笑没错。
这是要变天了吗,真是有些冷飕飕的了呢。
云思雨弩了弩嘴垂头:“但愿老天爷别折磨我娘,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希望她受罪。”
“可是,这时间是不是也有些太长了?”七白也在一旁附和了一句。
云思雨拧了拧眉:“是啊,谁说不是呢。”
“别埋怨了,被听到了可就不好了。”夏侯靖对她摇了摇头:“梨园主人可是为了我们而出宫的,她已经为我们破例了,我们不好再这样了。”
云思雨吐舌:“也是哦。”
几人又足足等了半个时辰,这才见门被拉开,美人还如出来时那般白衣胜雪,一身桀骜,她从云思雨身侧走过,脚步没有停留:“你娘中毒太深,好好照顾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