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上幞头,换上一身干净利落的男装,在腰间悬上一把佩剑,出了修行坊的凌波看上去俨然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少年。
大唐风气开放,原本就不禁女子出行,越是贵族仕女越是喜欢骑马出游,别说不戴什么帷帽幕离,就是身上的衣服也往往以轻薄为主。自然,这大冷天的,就是再喜欢玩闹的仕女也不愿意出门,情愿在家里拥裘皮围火炉取暖。所以,凌波这身男装与其说为了掩饰自己的女儿身,不如说是为了避免人家认出她。
出了修行坊,她经过建春门大街上了天街,沿路上人影寥寥,纵有飞骑驰过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少有逗留的,更少有人朝她这个毫不起眼的骑马人瞥上一眼。进了积善坊就更冷清了,不知道是因为此地权贵云集巡行卫士拱卫森严,还是由于天太冷人们都不愿意出门,总而言之放眼看去,街道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荒凉得让人心底发慌。
“难道人都死绝了!”
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凌波知道自己想要找个人打听一下的希望彻底落空,至于找个什么地方窥伺则更是没门了。百无聊赖地在目的地之外远远转了一圈,她始终没敢贸贸然上去敲门,最后只得狠狠心调转马头走了。
听上官婉儿的口气,似乎相王李旦会有麻烦,虽然很对不起这位老好人亲王,但她要是上门,只怕给人家带来的麻烦会更大。都大半个月了,裴愿这愣小子应该早就回庭州了,她瞎操心个什么劲!
为了抄近路,她这次便朝积善坊面向洛水的那个坊门方向驰去。谁知跑出一多半路的时候,她忽然听见呼呼风声中还夹带着叱喝声,仿佛是有人在厮打。虽说理智告诉她如今应该少管闲事,但今天这一趟特地跑出来一丁点成果都没有,她心中自是怏怏。此时策马驻足细听,竟是隐约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可无论怎么回忆都想不出来。
好奇之下,她便干脆想着过去看看,若是真有大事抽身退走也来得及。反正天子脚下,这坊间隶属金吾卫的巡行卫士相当尽职尽责,怎么也不可能遇到危险。
既然打定了主意,她便循声慢慢找了过去,渐渐便进入了积善坊的西北隅。和那些达官显贵的豪宅不同,这里都是些小门小户的房子,虽说不至于有什么难闻的气味,但忽然从刚刚的地头转入此地,自然便有一种极大的落差感扑面而来,就连来来往往的人也多了几个。奇怪的是,即使听到有厮打声,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也是满脸漠然,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追到一条死巷子口上,厮打声和叱喝声忽然停了,凌波正诧异的当口,巷子里头忽然传来了一个恶狠狠的声音。
“身强力壮居然当小偷,真是太没有出息了!这要是在草原上,甭管你们是为了活下去还是为了别的,这就是斩手的大罪!只会摸人家的腰包,你们这三个小子一辈子也就是市井混混,别想有出头的时候!有本事就去好好练一身本领,懂不懂!”
“罗老大,我们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可你为什么就盯着我们这三条小鱼?老大,算是我们求你了,我们三个没爹没娘,若不是靠这两只手混口饭吃,别说学本事,只怕是要饿死了!我们知道你好心,你上次还帮了我们三贯钱,可我们转手就得孝敬上头的郑老大一半,剩下的一吊半能干什么?”
“罗老大,你上次说那个瘦猴被人打得半死,可就是这样还是有人干!干这行的人,当初走上这条道大多是被逼的,后来贪心一大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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