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两餐简便的豆菽饭,却是他最向往的安稳的生活。
孩子们手里干着活,快乐的像是树上的雀鸟,叽叽喳喳的说着。
此时大树从外面回来,看见他们打着赤膊、光着脚踩在地上,湿漉漉的溅了一腿的烂泥。
他不高兴的蹙眉训斥道:“我怎么说的?要注意卫生,谁脏兮兮的就不许进屋。”
孩子们一下都噤声了,大毛壮着胆子出来解释道:“老大别生气,我们是怕干活把衣服弄坏了,才脱了的,进屋里之前肯定将自己洗干净。”
大树扫他一眼,将四眼喊出来,便急匆匆的走了,应当是酒楼的人来了。
大毛等大树走了才松口气,其他孩子们冲着他做鬼脸,“是大毛哥哥让我们脱衣服脱鞋的。”
大毛嘴硬道:“咱们的衣服都是东家好不容易凑出来的,当然要珍惜些,坏了可就没了。”
李小武看他一眼,“注意卫生是薛东家要求的,养兔子不比养别的,要讲究些,否则兔子容易生病。”
大毛点点头,“我们知道,每次进去喂兔子,都洗手洗脚呢。”
李小武不说话了,眼神朝前院看去,真希望自己的腿能马上就好,这样就不用整日白吃饭不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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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树帮着酒楼的伙计将兔笼搬上马车,招呼四眼便跟着马车一起走了。
四眼跟着大树坐在马车后面的车辕上,一会儿捏捏自己胳膊,一会儿捏捏自己大腿。
他看着闭目养神的大树,忍不住好奇道:“老大,你身上都不酸吗?”
大树眼皮都没掀开,淡淡道:“你太弱。”
四眼缩缩脖子,嘟囔道:“胡师傅,要咱们每日扎马步二个时辰,也太累了。”
如今他们这群人里,只要过了十三岁的,都要每日跟着胡大明练武。
早上练武,下午打扫兔笼,收拾粪沟,要是天气好,还要将兔笼搬出去晒晒太阳,每天那是过的很充实。
四眼今年十五岁,这是他猜的,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多大。
他原先有个姐姐,带着他一起讨饭,后来姐姐死了,再后来他遇到了大树他们,就跟着一起混了。
他因为眉毛前半截浓而后半截很淡,远看像是有四只眼睛,所以外号叫四眼,而他原本的名字,他已经忘了。
大树说自己今年十七岁了,但四眼一直觉得老大说谎了,因为大树看起来就跟他差不多高的样子。
四眼心里默默的想着,大树可能就是为了当老大,所以才说自己十七岁了。
大树听到四眼的嘟囔声,抬眸扫了他一眼,“嫌累就回去。”
四眼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不不累不累!一点都不累。”
大树继续闭着眼睛假寐,随着马车的颠簸,身上一阵阵的酸疼,耳边还有四眼的呱噪声:“老大,你让我看看胡师傅给你的十字弩呗?”
大树双手抱胸,冷漠的吐出两个字:“不给。”
最开始时,是胡大明带着他们上县城取兔皮,一是带他们熟悉路况,二是担心路上不安全。
后来慢慢熟悉了,大树自告奋勇说他可以带着四眼自己去取货,不用胡大明跟着,保证也不会出事。
胡大明见大树年纪轻,但挺有几分胆识,倒也对他另眼相看了。
加上家里的地里事情多,胡大明在跟家里人商量过后,便点头同意了。
虽说高鹏酒楼那边一时恐怕没时间来找他们麻烦,但以防万一,胡大明才忍痛割爱,将十字弩留给了大树,让他带着防身。
大树对这把十字弩喜爱极了,大概他的确是有几分练武的天赋,刚拿到手没几天,射箭的准头都赶得上薛柳了。
四眼对十字弩也很眼馋,可惜老大除了每天早晨会拿出来仔细擦拭一番之外,从不轻易拿出来给他们看,更别提让他们试试了。
他们跟着酒楼的马车朝县城疾驰而去,却不知薛柳和薛兴贵也赶着牛车,朝县城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