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进,我怎么不能进了?我好歹还是你的长辈。”
薛柳懒得同她废话,走到耳房门口,将李正德喊出来,当着钱氏的面吩咐道:“李叔,从今日起,兔厂的大门,除了内部员工,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出。”
李正德:“哪些算外人?”
薛柳哼笑一声,不容置喙道:“除了我,其他全是外人。”
李正德看了薛柳一眼,“全部?”
薛柳点点头,“就连我阿爹和阿娘都不行,想要进来都需要经过我同意。”
李正德扫了一眼有些尴尬的林秀儿,一脸漠然的陈二丫,还有怒目圆瞪的钱氏,淡淡说:“知道了。”
李正德说着,便伸手过来请钱氏,“请出来,外人不能进。”
钱氏感觉自己被针对了,叉腰站在原地不动,看着李正德大声嚷嚷道:“我怎么是外人了?我是你东家的亲家母!”
薛柳扫了一眼钱氏,我家里人都不行,你算哪位?
李正德也不废话,对钱氏又做了一遍“请”的手势,大有你不出去我就一直跟你对峙的架势。
薛柳满意的点点头,“很好,若是有人硬闯,就将她赶出去。”
林秀儿赶紧过来拉了拉钱氏,“阿奶,咱们快回去吧!柳儿妹妹还要替家里的兔子看病呢。”
钱氏被林秀儿拉着,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李正德,又怨恨的瞥了一眼薛柳,最后一跺脚,气呼呼的出去了。
林秀儿哄走了钱氏,有些尴尬地走到薛柳身边,“柳儿妹妹,我……”
薛柳笑着摆摆手,打断道:“表姐,咱们走吧。”
她并没有怪林秀儿的意思,但她也不想过多解释。
薛柳信任家里人,也信任林秀儿,但如果这份信任让别人误以为可以跨过主人转嫁这份信任,那就过度了。
而过度的信任,是致命的。
今天林秀儿可以带着陈二丫随意的进来,下次就有可能带其他人。
薛柳请李家父子和大树他们来干活,让他们替她守着兔厂,是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他们除了仰仗她,别无选择。
她与他们之间的信任,除了有感情因素外,大部分是因为生存的信念在维系着。
而信念是由一种愿望产生的,因为愿意相信才会相信,希望相信才会相信,大家有共同的利益所在才会相信。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谁能给你一口饱饭,别说只是做些力气活,哪怕是要他们当牛做马,恐怕眼都不眨地就同意了。
对于居无定所的人而言,他们的信仰就是对于现在和未来的安全感,而这种安全感源于对生存的依赖,只要这种依赖坚定不渝,一切都不成问题了。
薛柳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利用这种信仰,让他们对她言听计从。
这个兔厂是她花了一年的时间才建起来的,里面花了她无数的心血。
从设计图纸,到建造装修,里面的一应物件,布局规划,都是她在无数个夜里一个个琢磨出来的。
它就像是她的孩子,是她对未来生活憧憬的基石。
她不允许任何意外来破坏它,她应该更谨慎才是。
她愿意教林秀儿,替林秀儿和林虎头筹谋划策,是因为他们兄妹俩为人做事还不错,但主要还是看在姑母薛荷花的情面上。
当初他们一家刚逃难过来,吃穿用度,都是薛荷花顶着压力偷偷给他们送来的。
这份恩情她不会忘,如今他们家的日子好起来,便想着回报一二。
与其给薛荷花送东西,最后便宜了林家那一大家子,不如让林虎头和林秀儿学些东西,尽快自力更生起来。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薛柳看向远方,看来有些规矩,必须要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