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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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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缩:“哼,外黄内白的abc也学会打禅机了?可惜了好好的一朵花。”

    他脱下西装扔在床上,头也不回地往浴室走去:“有时候你的冥顽不灵真让我觉得很失败。静言,你说我没教你宽容,你难道没发觉这世上对你最宽容的就是我么?”

    他用那么冰冷的口吻同我说话,我看着漩涡纹地毯上那朵被蹂躏的百合,呆呆缄默不语。

    晚上之牧明显地表现出他的不悦,离我远远地躺在大床另一边。

    我有些惶恐,平日里受多了他的讽刺尖刻、玩世不恭,也不觉得什么,但这会他的冷淡却让我不安。我把下颌抵在羊毛毯上思索,不管怎样他对我还是很好的,在最困苦的时候也只有他还记得我,我们的婚姻基础已经够脆弱了,我又何必去说些敏感话题惹火他?我叹了口气,转过身把手搭在他肩上,他不露痕迹地动了动让我的手滑下去。我有些尴尬,但还是凑过身子紧紧贴着他,这次他没有在把我攘开,只是身躯有些僵硬,我干脆撑起身子趴在他肩上轻轻咬了一口,他微颤一下沉声说道:“别闹了,睡觉!”

    我没有理会,继续一手圈住他,另一只手挑逗地抚摩着他的胸膛,然后俯下头伸出舌尖往他脖子上舔了几下,他顿时呼吸急促恨恨说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妖精!”

    然后马上转过来把我压在身下,一把用手托起我的下巴密密吻上我的嘴。我不由得意地微笑起来,我的主动并不多见却很有效果。他察觉到我的笑意,开始更加猛烈地掠夺我的一切。我感到自己的面颊、嘴唇、身体上满是他灼热的兴奋,我伸手牢牢抱住他,任他带我进入到柔软、包容一切的黑暗。

    我们都在不停地喘息,汗已经染湿了周身,他把我紧紧抱在胸前,手指在我的长发上缠绕。我微微晕眩,有一种心满意足地感觉,在情欲上我们无疑是非常契合的,平常事事要强,但在这事上我必须向他俯首称臣--我们是只在床上才像夫妻的夫妻。他轻咬了一下我的耳垂,我忍不住舒服地呻吟了一声,他忽然凑到我耳边问道:“我是谁?想清楚再回答!”

    好奇怪的问题,我觉得有些好笑:“你走火入魔了么?”

    他把手移到我的脖子上:“说!不正确我就掐死你。”

    卧室的一面墙是整块的玻璃,从没掩紧的窗帘里有丝光流泻进来,透过玻璃那光亮显得幻艳魔异,我清楚看到之牧的眼睛。他微微眯着眼,不像平时的温文也没有平日的狡猾,却带着一丝危险的认真。

    我的背脊一紧,很有些被威胁的感觉,他的手在颈边不是没有一点分量的,但我仍然从容不迫地回答:“你是谁?你是个鬼,精明鬼!”

    “那么你是谁?”他并不松手。

    我想了想:“我是精明鬼的肋骨。”

    他终于笑起来,手也放开了:“静言,我一向都很佩服你,你很明白怎样审时度势而且还有些小聪明。”

    我松了口气说:“你教得好。”

    他握住我的手,放到嘴边亲吻:“如果你不是可造之才我再教也没用,你我本质相同,从看你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从没有为一个人花费过这么大的心血。”

    “我知道我知道你待我好。”我低声回答。

    他忽然轻笑一声,然后重重在我手上咬了一口,痛得我忍不住叫起来。

    “不!你不知道,”他放下我的手,又把我用力地圈进他的怀中:“你只当我是个不择手段的小人罢了。”

    “我”

    他捂住我的嘴打断我的解释:“算了,我已经疯了,不怕疯得更厉害些。”

    我抬眼看他,他那招牌的温文浅笑里似乎有一丝不让人理解的忧伤,我突然有些舍不得,再度吻上他凉凉的唇,他的反应是如以往般把我拥入怀里。

    棒日早晨醒来,之牧已经在穿衣服了,他看我睁开眼睛:“静仪请了好几天病假,你要去看她吗?”

    “她那么大个人不会照顾自己么?我不去。”我转个身,把头埋进大枕头里。

    “总归是你妹妹。以前她虽然有错,到底是年轻气盛,这一两年里也吃了不少苦头”

    我闷闷说道:“我只有一个妹妹,名字叫方静聆。你怎么好像特别关心她似的,公司很清闲?”

    他冷笑一声:“你出去找认识的人打听一下,我刘之牧是爱管闲事的人么?你真以为我吃饱了没事干?”

    我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他的确是个眼里只有自己的人,那么他就是爱屋及乌了?真伟大,连我都不爱的乌鸦他也能爱。

    我不动声色,翻身坐起把他拉到身边为他系好领带,我很少做这种事。他乖乖地仰起脖子,任我的手指在雪白的衣领间穿梭。在清晨的阳光下,卧室里的气氛这么温馨恩爱,我像无数个好妻子一样做着本分的事情,看着他斯文白皙的脸,我怔怔地想,如果不是因为一个错误的开始,我们也会是对好夫妻吧?不过也不尽然,如果不是这个错误,我该是一个穷画匠的妻子,夏单卡的嫂子,每天朝九晚五地工作,进办公室时要先看一下上司的脸色再决定今天讲话是不是能够大声。

    他忽然想到什么:“对了,周末晚上静园要搞个party,十五六个人左右,你准备一下。”

    “在静园?”我不解:“不如去酒店好了,你要我上哪里去找厨子?”

    “乔迁之喜,想来看热闹的人多着呢,总得满足一下人家的好奇心。不用做西餐,太麻烦,别人也未必喜欢,中餐就好。”他笑笑:“你去张罗吧,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结婚后,我的确对这些曾经极不熟悉的领域有了经验,但多少有些淡淡地撒娇意味:“也不怕累死我?”

    “我是看你无聊。”他站起来,从桌上拿起张纸递给我:“哪,名单。”

    我接过来:“咦,省建筑公司?你不准备用大丰建筑吗?”

    “我查了,大丰的质量不行,倒是省建筑公司有几个很过硬的老工程师。这事马虎不得,万一楼塌了谁负责?”他整理一下衣领,好整以暇地说。

    我想起张熹对大丰的推崇:“张熹是不是拿人家好处了?那么帮大丰说话?”

    “好处应该还不至于,投标结果没下来,张熹没那么大胆。不过如果大丰拿到投标,他肯定是少不了好处的。”他皱皱眉头:“张熹其他都好,就是喜欢占便宜。”

    “还爱拍马屁。”我加一句:“怎么不把他撤下来?”

    他笑笑:“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人?他的缺点多优点也不少,这个城里数他人脉最广,台上台下都会得打点,做事又有手段。一下子去哪找比他更好的?不过”

    “不过什么?”

    “我也想好了,往他旁边放个人压压他。”

    看他胸有成竹我就知道他已经有人选:“谁?从香港调人过来么?”

    “你觉得夏单卡怎么样?”

    我惊讶:“卡卡?”

    “恩。”他颌首:“那女孩做事泼辣有冲劲,很有能力,最难得的是出道几年也没多沾染什么坏毛病。”

    撇开私人感情不谈,卡卡也的确是好的,就像之牧说的她是个很有冲劲的人,而且她的性子正直,凡事都力求公道。我以前就常想,若在古代她一定该是个侠女吧。“是不错的人选。”我赞成。

    “好!那就是她了,这个周末我顺道找她谈谈。”

    “你也请了她么?”我继续低头看名单,却不意看到另一个名字,马上低声叫起来:“怎么还有她?”

    “谁?”

    “方静仪!”

    “谁是方静仪?”

    “我妹妹。”

    他马上毫不犹豫地为难我:“你不是只有一个叫方静聆的妹妹么?”

    我恨得牙痒痒,扑过去狠狠一把勒住他脖子:“掐死你掐死你!”

    他被我大力地扳倒在床上,好容易才呼吸困难地说:“哎呀,你看你,衬衣都皱啦。”

    我松开手,他笑着摇摇头,转身摸摸我的脸说道:“知道你不想见她,不过全世界都知道我们搬新家,惟独不请她,外面人会怎么想?我费事同别人解释小姨子和老婆的故事。而且,静言有些事情不能只能看表面。”

    我无言以对,这就是平民与贵族的差别,永远要担心人家怎么想你,名人的最大的用处就是拿来议论。说好听点是言论自由,难听点就是是非八卦,可怜的有钱人,有了钱也不能为所欲为。

    我开始积极筹备周末的晚宴,虽然是件复杂的工作但还是难不倒我。有钱万事好商量,何况还有刘之牧的面子,我找来城里最有名菜馆的师傅帮忙,准备了香槟及红酒。菜单改了又改,最后拿给之牧过目,他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自己老婆做事最得力。”

    我也开心得很,这已经是他难得的衷心赞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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