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缪臻得到了一件礼物——叶沙给的礼物,一个女仆,名叫玛格。
流了一夜的泪,只要一想到叶沙冷漠的态度,心便无缘由地痛,加上本来就虚弱未复原的身体,累得直睡到正午。醒来时,闻到一股香浓的咖啡味,睁开眼,便看到玛格站在床前,端着一份营养早餐兼午餐。她是纯阿拉伯人,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娇小的身材,笑起来时眼睛溜溜地转,极精灵的模样。
见她醒来,她朝她微笑:“我叫玛格,因为会讲一点中文,特地被叶沙少爷派来伺候您,”她将盘子凑到她面前,除了咖啡,还有面包,沙拉及一大块牛排,香味四溢“叶沙少爷交待,你的身体虚弱,必须多吃,多睡,才能恢复健康。”“他交待?”缪臻呆一下,心中的震撼更超过一切,他没有完全放弃她,他还是关心她的。“是呀。所以小姐一定要配合我,否则我会受罚喔。”她调皮地眨眨眼。早听说宅里来了一位又做又倔的女孩,常惹叶沙少爷生气。为了救她,少爷还弄伤了自己呢。可是,看样子不像那,是不是哪里搞错了?瘦弱了些是没错,可看来也美丽温柔呢,完全没有格力伯描述的那样可怖嘛,一定是格力伯乱讲。听说叶星小姐也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她。叶沙少爷一定也喜欢她,一想到少爷交待她时的温柔表情,就想笑。还从未见过少爷这样局促不安的样子呢,紧张兮兮的,交待了这又交待那的,又怕忘了别的什么一嘻,他一定爱极了这位小姐,否则怎会动用她?她可是从小便被训练为伺候未来少夫人的贴身女仆,只要少夫人一天不出现,她就一天得在家里闲晃,闷死了!耙渡成僖从没对一个女孩那么好过,你是第一个。?
玛格好心地偷偷告诉小姐,让她乐一下,却没料到让缪臻一口咖啡险些喷出。好?就如她不能理解他所说的平等一样,好又是什么样的定义?她不了解他,真的!阴晴不定,难以捉摸,除了毫无理由的霸气的要她留下之类的话,他们没有更深的交流。本就飘浮在表面的薄弱如丝的连系,也会在一场争执过后荡然无存,其实,他们都傲气。
“他——叶沙呢?”吃完后,她下床,将盘子交给玛格,或许,他们该聊聊。但,要怎么聊?对他,她还是怕的。
“不知道啊,”玛格立刻替她整理床“也许出去了。”
缪臻神色黯然,不出声。他替她安排,却不再见她,是不是还在生气?抑或得到他要的了,觉得不再那么有意思了,所以将她暂时搁置?
当她是征服的玩偶也好,是与德拉斗气的棋子也罢,众多理由之中总有一项是成立的,她就是深刻明白这一点,才有逃的决心,如今,是她甘愿放弃自由报答他。既然这样,只有淡化他不在意她的事实,才能活得更恣意些,否则心痛只是徒惹烦恼。
人仿佛都消失了,连卡米拉也不知去向,她被叶沙救回,她对她的恨意只会更深一层。暮色已降,只有法沙独自卧于草丛中慵懒而睡。
是给将来定了位,安心认命,所以,愿意从侧面了解更多叶宅的事,也知道了法沙有喝牛奶的习惯,今天就在晚餐前倒上一盆给他开胃。刚放下,这个大家伙便跳上来与她靖戏,舔她的脸颊以示友好。缪臻惊惧地推开它的同时退了好凡步。法沙没有得到回应便委屈地乖乖俯身喝牛奶,还时不时眼着她的表情,她努力地表现,但仍不能马上适应。缪臻歉意地接近它,小心翼翼地拨弄他的耳朵,毛绒绒,像猫一样会轻轻颤动呢。听玛格说,法沙极少对人类表示亲密,显然,它喜欢她。
“对不起!”她轻抚他的鬃毛,法沙立即回应地蹭她。
“在这里说有什么用?叶沙听不见。”一声低语在她身后,缪臻惊地转身。是叶星,暮色中的眼眸分外明亮,脸上闪着生动的光芒,俊美得不似真人。她的手中拿着药水与纱布——叶沙回来了?她在前院徘徊期盼了一整天,他却仍回避不见。
“我——嗯,我是对法沙说。”缪臻染上红晕的脸转向别处,不着叶星的眼睛。这叶星,好像能看透她的心。
“那叶沙呢?他不够格听你这句话鸣?为了救你,不仅立刻从美国赶回来,亏损了近千万的生意不说,还弄伤了自己。你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吗?”时时提,刻刻提,天夭向她施压,到时想不留下来都不行了。叶星瞟缪臻因内疚而羞红的脸,贼笑不已“亏叶沙还一直担心你的身体呢,直叫玛格煮些合你口味的食物让你补充元气——他好可怜呀!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嘛,已能下床走动了?”叶星圈她的腰同坐到秋千上,看夕阳褪色。
“我很讨人厌,是不是?”憋了好半天,缪臻问。
“什么?”叶星意外得,开始有反应了?换做以前,她会骄做得不屑从别人眼中看自己,可现在——叶沙的血液与她的混合,在她体内发生作用了?而叶沙呢?眼光移向二楼他的办公室。刚才分明看见他的身影仁立窗前,目光追随着缪臻转,现在只剩下漆黑一片。他爱她,却不愿说明,更不让人帮,宁可在互相猜测中伤人伤己,这样的爱情真愚笨。叶沙可以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在爱情上却一败涂地。
幸好,缪臻先退了一步。
“叶沙给了你最好的。”她给提示,希望她能懂。她也只能做到如此,既然叶沙不要别人插手,她就观望“你感觉不到?”
缪臻茫然,叶沙救了她的确没有错,如果叶星指这件事,她承认。
“所以,我决定留下,在他身边,直到他不需要我的那一天。”
“真的?”叶星跳起来,握她的手“你决定爱他了吗?”
爱?多可笑的字!从小到大,她从未被人爱过,也从未想过要爱谁。对于叶沙,是有些期盼,但也是在他施恩之后,而且,心中多了丝介意的情愫,更滋长了懦弱。所以更怕他。
“我不了解他!”
“那还等什么?告诉你,要了解叶沙不能只站在一边用眼睛看,而要走进他,用心去体会。”叶星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给缪臻,做个ok的手势。受了伤,又不想惊动家庭医生,所以才一直由她代劳。这两天看够了他那张铁板脸,惹他生气的又不是她,也是时候让肇事者亲自感受一下那种恐怖气氛了。“听说你是个医生,换药这类事你比我在行,而且叶沙为你而伤,理应由你去照顾。”
看她一副被吓傻的模样,叶星拉着她到楼梯口,示意叶沙正在办公室,要她上去,然后一副解脱的样子,又往外蹦去。不过,她又回头补充。
“喂!想想,你的心为谁而跳。”
这句话,不是问句。
门半掩着,他就在里面,偌大的黑色基调的办公室。
他埋坐于转椅中,面对落地窗,浸沐于夕阳中,沉思。他背对着她。
不愿去想,叶星那句该是问句的话,只知道,此刻的心狂跳,越接近他,越不能安抚。
他早已察觉,听呼吸,听脚步,确定是她,所以,落人眼睑时,才不意外。一双审视的眼凌厉地攫住她,令她急促不安。他不响,沉默得惊人。
“我——”绞动手中的纱布,缪臻恨自己的虚弱。
“叶星呢?跑到哪里去了,叫你来干这活儿?”他终于低沉着声音开口,忍不住伸手拉开她绞动纱布的手指,她的手指快被绞断了。也气她面对自己时表现出的不安,他真那么可怕吗?
“我愿意于厂缪臻脱口而出,怀疑自己怎么有这股勇气的同时一张小脸也变得通红。
这一次,叶沙没有为难她,将手伸给她,极其自然,她半跪于地,替他整理伤口。整整五针,才缝合住邦裂的皮肉。她涂上药水,叶沙痛缩一下。
“你不是个好医生。”他咕哝。
他的孩子气化解了僵硬气氛,缪臻浅笑,在心中舒了口气。
“怎么不是?系里我的成绩排名前十位,远远超过那些老外呢!毕业后,我一定能——”抬起脸,突然发觉他的眉字紧锁。她又说错什么,惹他生气了?她怯弱地想躲,却被他捉住脸颊,动弹不得。
“我妨碍了你的前途?一个本来可以驰名中外的名牌医师?”叶沙眼中又闪动怒火。
“这——与你无关。”
是事实!没有他,她也当不了医生,充其量只是高级贴身护理而已。她明白,她永远只是缪萱的影子,缪臻黯然,叶沙却又会错意。
“无关?你不是一直嚷着要自由吗?”他冷笑,硬要伤她。
“叶沙!不要蛮不讲理。”
“哈!又是一项定罪。那你为什么还要留下?”他用拇指压住她的唇。越是渴望,就越是介意“只因为我救你一命?”
为什么留下?
其实,她知,他也知。她不肯说,是因为怕说出会伤到他的尊严,令他更暴怒,她了解,她就是知道。可现在,从他口中说出,他们在一瞬间同时怔祝他在她眼中看到急躁的自己,缪臻却又一次泪流满面。
“不要哭!不准哭广叶沙摇她,吼她。
缪臻的眼泪是一种折磨,他不愿看到。泪流得更急,叶沙气得推她出门外。
“求你”缪臻颤着声音,他的暴力扯动了伤口,血染湿了才包好的纱布“不要!叶沙,你的手”“砰”他把她锁在门外,断了一切生机。她还能做什么?这个深如海的男子在惩罚中寻找乐趣。警告元用,仍是介意他的点点滴滴,任一颗心在他的刻意为难和怒火中沉沦。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手心里燃烧。他已掌控了局势,能轻而易举地逼出她的情绪,连她也不曾见过的脆弱在他面前放纵。
她的心为谁跳动?缪臻轻轻咀嚼这句话,迷惆中有不确定的答案。凄楚的眼光眺望远方,她仍孤寂地找不到尽头。
突然,一只强健的手臂圈住她腰。是叶沙,无声无息间,他穿越黑暗,又在她身后出现,强悍地将她安置于他的胸怀,没收她所有悲伤的恩绪,扳过她的身子。她的发被凤掠起,在他脸上飞扬。发丝问,他与她在静温中对视,她的张皇的眼里含着泪水,落漠的脸上现着绝望,她依旧飘在空中,不依靠任何人,也不需要他。
叶沙在心中轻声叹息,不知要拿她如何是好。只能吻住她的眼睑,吮吸去她的泪,以他的方式捕捉她的气息。
“不许想家。”他命令“也不许有这样的表情。在我怀里时,你必须是个满足的女人。”
“什么能满足我?”
“你会知道。”他吻她的鼻尖,这是一生的承诺。
缪臻伸出食指沿着他的脸游走,想抚平那刚毅的线条,静静地享受此刻在他怀中那近乎宠溺的错觉。爱上他的女人可曾得到过幸福,从他身上?如——卡米拉。
卡费希说过,他们曾是相爱的。
“你要什么?”记得他问过她,当时她答“自由”如今,心情互异,她有了解他的欲望。
“你厂他蛮横地宣告“你的身体,你的心,你的思想,你的一切,都属于我。”
“前二十二位候选新娘都这样顺从吗?”她忍不住好奇“或是,你喜欢征服女人?”
“女人不需要征服。在你之前,也没有我想要征服的女人,她们不配。”
他的狂妄有理,一个英竣高做且多金的男子,所到之处总能聚集众多女子的渴慕,何需他开口,自有想攀龙附凤的人倒贴上门。而他,也不会为自己找麻烦,若有需要,也会在过后处理干净,不让任何女子有机可乘,他不要的女人,休想在他身上得到半点好处。这一点,他绝对冷酷。
“我该高兴吗?”是庆幸抑或不幸?她是特殊的。
缪臻心悸的同时心又忍不住狂跳起来,脸上的迷惆与怀疑被他深深看人眼。叶沙再次狠狠地吻住她,急于掠夺她的芬芳,以告诫她他的决心。这辈子,她都是他的,休做他想。
属于他——会是多久?缪臻不敢问,怕得到不堪的答案又伤了自己,就短暂地放纵吧,在他的吻中窒息、沉沦。
今夜,她不再是她。
卡米拉缩在地上,一边脸颊火辣辣地燃烧着。卡费希第二次动手打她。她将纯洁献给他,他依;日对她不屑一顾,她只是他的工具,可以泄欲,可以打探敌情。
此刻,她能深深切切地体验到她是奴隶的本质。恨也在燃烧,他在她身上施加的暴力,使她的齿缝间流出鲜血。卡费希捏住了她的下巴,瞧着,却毫不怜惜。权力的欲望扭曲了他的灵魂,他顾不得其他,朝她怒吼。“你故意挡我的去路,是不是?为什么缪臻会活着回来?为什么你不及时禀告?她应该死在沙漠里的。”
卡费希贵族式的英俊脸庞因极度气愤而变得怪异。
卡米拉的眼睛里没有表情。她盯着他——这个曾让她有托付一生的幻想的男子。她的冷漠更显出他的气急败坏。
“我不能再口去了,叶沙会杀了我。”就算缪臻不告状,叶沙也会察觉。叶宅一屋子的人都在提防她,否则,雷萨就不会将她关在屋内直到缪臻被救回。
有时,她真怀疑,为什么叶沙始终不遣她回卡费希身边?她的作用,彼此心知肚明。而叶沙的视若无睹,可是别有用心?这场权力之争,究竟谁较占上风,值得探究。但,这些都不是她一介弱女子所能负担的,她要的是平静。
“若你不回去,我也会杀你。”卡费希推开她,不能容忍背叛他的女子,他冷冷地笑“想想你的家人,我无意伤害他们。”
“叶沙已宣誓娶她为妻,他不可能爱上我的,我对你已无用。”可为什么,他还不愿放开她?
“你很失望,是不是?”不知什么话又惹怒了他,他的眼中有怒火“你有无用处,由我决定。现在,滚出去。”
一颗心能碎几次?她早已麻木。合上门时泪才滑落下来,不知何时,也学会了倔强,在他面前决不掉泪,或者是这惹怒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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