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昼日有贼犯营,被犯之营即急击鼓,诸营以击鼓应讫,无贼之营即止,惟所犯之营非贼散,鼓声不得辄止。诸军各着衣甲持杖,看大将五方旗所指之方,即是贼来之路。
在座诸人都是燕山府的精锐,这次燕山府能够这么快的建立起一套完善的应对措施,实在林冲在其中居功甚伟。但众人也都知道,这时候不是彰显某人功劳的时候,而是要能在整个宋金大战中,采用适当的策略,减少伤亡,增加对金人的打击。
不要小看这种想法。自汉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一千二百多年来,汉人的思想,慢慢的被禁锢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愚忠愚孝的产生,跟儒家为当政者而做出来的这愚人策略有着莫大的关系。而真正的智者,却是要懂得,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感情用事,任何时候,都要懂得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利益。这种思想,本只存在于少数的权利派人物心中,更多的人,被莫大的忠君思想所蛊惑。
而燕山府的在座诸人,却是在被林冲忠于大宋的思想上慢慢影响转变,在考虑问题的时候,更多的是站在功利的角度上,争取最大化的减少损失增大利益,而不是单纯的计较一丝一毫的得失。毕竟,就像林冲曾经说过的,弱国无外交!
林冲扫视了一圈众人。见大伙儿面上的表情不一。武松摩拳擦掌,看样子是想要跟金人玩命的架势,这个粗重有细的汉子知道自己并不擅长谋划,而更擅长在战场上硬打硬拼,是以完全没有任何的谋划负担,只想等众人谋定之后上阵。见林冲看到自己,武松爽朗的一笑:“武二只能做先锋,且定要做先锋,各位哥哥莫要跟武二争抢,但有所命。定然遵从。”
林冲呵呵一笑:“但如武二哥所愿。武二哥前些日做燕山府的总捕,劳苦功高。也明了军法严正才能将士用命,如臂使指。但望这次,武二哥能带着咱们大宋朝把金人杀的片甲不留!”武松嘿嘿直笑,身上的骨节,噼里啪啦乱响。
杨政业已很是疲累,只这一份分析敌我的战报。已经耗费了他身上太多的心力,而燕山府下一步地任何举动,都需要大量的后方配合补给,作为燕山府地通判,杨政又是最熟悉燕山府内治的。那条路好走,怎样才能保证粮道畅通无阻。业已准备好的各地的粮仓,怎样启用,什么时候启用。依照什么顺序启用,征调多少民夫,需要多少工钱自丛林冲这个正牌知府撂挑子之后,可把这个二十多岁的家伙给累惨了。但好在身子结实,便不去故意将养,一口好酒,一碗热汤下去,再美美的睡上一觉,第二天醒来,还是个生龙活虎地汉子!
听了武松的话。杨政用早放在一边的,浸了冷水的丝中擦了擦额头,勉强的提起精神说到:“所有粮草、兵械准备齐备,只是咱们此次不能打的时间过长。燕山府的粮草。现下只能供给半年左右,等到下一季的秋税赋收上来,才能补充。这样一来,为了避免朝廷突然发难,燕山府一定要尽量避免燃上战火”
林冲沉吟了半响,才抬起头断然说到:“慈不掌兵!咱们若能击退金人,便是失却一些百姓,也是无可奈何,但若能保的一方百姓平安,尽量保的。大宋朝的国本就是百姓,就是土地,咱们这次,定要金人割地赔钱才罢休!”
司徒无颜也回来了。这个燕山府路的转运使,没少为燕山府各地出现的各种问题操心。从官员的操守,官员的办事能力,到后续官员的培养,上下之间的沟通,平级之间的配合。官府与军队之间地协调,以及百姓们的生活状况,各种命案的再彻查对军事上,司徒无颜并不通晓,但作为林冲信任的燕山府主要官员,司徒无颜是一定要到场地。便听闻徒无颜说到:“各位大人,燕山府的州县现下民心所想,各衙门政治正常,无须多念。”
韩世忠听了说到:“谋士团的计谋,现下已经非常的完善,只要咱们按计策行事,虽可能在遭遇金人的时候会有小挫折,但大方向上,定不能乱。无论如何,金人此次给我大宋带来了灾难,咱们若攻入金地,定要注意,莫要轻易屠杀百姓!这种失却民心的事情,乃是兵家大忌。”
林冲接口说到:“韩将军所说有理,但依据谋士团的推测,咱们此次,无论如何都要在大宋腹地跟金人遭遇,而迟早也要攻入金地,好叫金人撤兵。然而,无论如何,咱们都莫要扰民。尽量占据主动出击,而不要被金人牵着鼻子走,千万不要做无谓的硬碰,也不要轻易的舍弃地方。
自古,有人说人性本善,也有人说人性本恶,到底是善还是恶,咱们现下不去管它。但人们保护自己的本能,却是亘古就有。无论是谋士团还是在座的各位,都是我大宋朝响当当的男儿,顶天立地的英雄,考虑问题,自然要设身处地的去想,才能成事。比如那完颜宗望并不喜好用计谋,只是大军所到之处,凭借着将士们的血勇劈杀砍人,而那完颜阿##是能通关大局,尤能纳谏。而金人生性嗜血,从按出虎##出来之后,更是一路猛攻不止,高奏凯歌,咱们要考虑问题,便要从他们的角度出发。
谋士团这次做出的金人最大两个战略布置很是有道理,自不用去说,但各位想过没有,若你是百姓。会如何看待宋金之间的大战?咱们这次谋士团虽指出了,大宋男儿深入金人腹地之后,莫要多杀人而树敌,又有没有想过,金人在攻辽的过程中,百姓心中所想?
我若是百姓,定然想要安生过日子,天家地争斗,改朝或者换代都是一般,无论谁来当大老爷。只要对咱们的税赋收的少,民壮征募的少。谁就是青天大老爷。人人都要珍惜自己的性命,人人都不想做冤死鬼,那么,当辽地的百姓,见凡是顽抗金人的城池村庄皆被焚毁,又该作何感想?
百姓们自然会害怕。若是帮着辽人一起抵抗大金国的大军,城破之日,定然是屠城之时。虽金人现下对整个境内的流言惩治的厉害,但毕竟,咱们还是知道了。而若我们一味地维系金地的百姓,可以想象,百姓心中,定然对咱们支持。但行动上,却反而会对金人更有益!这听起来好像是个天大地笑话,却实在是个不容忽视的道理。
各位可曾想过,既然金人残忍,金人攻入城池之后损伤太重,自己就很容易身死,那么百姓们就帮助金人攻入城池,好换取活命。而若大宋仁慈,大宋军士攻入城池之后对百姓们秋毫无犯,百姓们虽感激。虽交口称赞,但私下里,却是并不会帮我大宋多少?
林冲说过,不会做皇帝。便一定不会去做,大伙儿都是我的好友,同僚,一起上阵杀敌的好兄弟,在此,也可以给林冲做个见证。但还请各位能明白林冲今日所说,并不是天下无好人,而是百姓们,只懂得安生过日子,盼望有个好官,好天家,好收成。这才是根本。
是以本官认为,此去金地,若有心向金人的百姓,咱们莫要大意,定然要谋略得当。金人生性凶悍好战,我中原历史上出现过那么多次的经典攻城战役,并不宜全数用在金人身上,围三缺一,不如激起金人凶性死战,好争取主动!”
等到众人都走了之后,张安才推门进来,见了林冲,便说到:“军中士气正旺,目前为止,并没有见蛊惑军心者。但若想能更进一步,定然要军法严明。咱们此次面对地,是跟辽人死战了也不知道多少场的杀神,容不得半点疏忽。不过,属下也曾暗自想过,宋金之间,新兵和老卒之间的差别,可以用燕山弩、蓝燕钢甲和透骨枪弥补”
晋州,位于大宋朝河东路纷水河畔。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此时正是大宋朝宣和四年四月,四月间的天气,已经是到处绿色宛然,花红柳绿。这天天气正好,岳飞却无心欣赏这烂漫的光景,只在晋州的城头,坐在一个凹凸的城垛子上,望着远处地天尽头出神。
两个月的时间内,金人攻取了大宋朝的大片河山,从河东东路往西,辽阔的土地上,现下已经洒满了大宋朝百姓们和热血男儿们的鲜血。那一处处的断壁残亘,那一处处鲜血汇集而成的血流,早已经成了岳飞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那是个什么的晚上啊。自己正在卫所中,油灯之下,抱着一杆大宋朝燕山府步卒配发的透骨枪出神。那透骨枪纯钢打造,枪杆黑黝黝,枪尖亮飒飒,枪缨更是血染一般地鲜红。随着这杆透骨枪,配发的还有两截枪身。那枪身可以快速的跟原本的透骨枪连接在一起,增长枪身地长度。以便战时灵活运用。
比起来稍微粗劣点儿的寻常军士手中的透骨枪,这杆枪,让自创了杀敌枪法的岳飞觉着如虎添翼。而只有作为大宋朝的步卒小队长,手中才能配发到这样做工精良的大枪。
可正想着金人是如何的一个个踏平我大宋州县的时候,那军中常用来集结的钰声突然响起。从窗外远远的传来的钰声,好似要划破了这夜空,一直传到天涯海角。而岳飞也没有迟疑,第一时间整理好自己的铠甲兵器,带着业已在很短时间内,跟自己交情非浅的五十名袍泽。前往不远处的校场集结。
不得不说,便是岳飞本身不情愿,但其本身地领兵天才还是被发挥的淋漓尽致。经过岳飞亲自调训的这五十名重装步卒,比其他的队长们带着的重装步卒,早早的到了校场将将一刻。而等到整个黑压压的一军两千五百重装步卒集结完毕的时候,那个军都指挥使扯着大嗓门呼喝野叫,声传四野:“凡是胯下带把儿的兄弟们都给老子站直了!大宋的儿郎们,宋金大战开始了!”
眼见自己说出了这个能把人惊讶地下巴都合不拢的消息之后,底下根本没有相互讨论地嗡嗡响,和因为害怕而使得铁甲相互碰撞。发出的那种稀里哗啦的声音,这军都指挥使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好爷们!”又是大大的喝一声之后,那军都指挥使竟然还清了清咽喉,用更大,更响亮,更破锣,更激动的声音说道:“接大宋朝尚书省下右散骑常侍林大人地将令。我神枪军全军将士们现下出发,由此处沿着燕山府的关隘出发,奔赴前线跟金人玩命。这个消息发出之后,不准有人离队,不准有人龟缩不前,有哪个乌龟王八蛋胆敢退缩,老子一刀砍了你的狗头。现下各自从伙头军处另取三日干粮,即刻出发!”
军令如山倒。岳飞早在昨天。便从燕山府发出的,要求朝廷停止内战,燕山府和大宋禁军联合一处,共杀金人的消息。随着那份檄文一般的文书同时带来的,是大宋朝的西疆汾州、太原府瞬间沦丧的消息。原来金人果然跟大宋朝开战,原来金人果然屠城!便是当年的辽人,也没有这么残忍!(1*6*小说网$wa^p。1^6^)
前一刻,岳飞还在想林冲这人会不会拿着共抗外族的名义举事,甚至攻入东京汴梁清君侧,这一刻。生灵涂炭,万物低垂!毕竟还是年轻气盛,岳飞咬牙切齿的把那文书撕了个四片,想了想。又从地上拿起来,拍打了上头的尘土,珍惜无比的放入自己的随身包裹中。这是大宋朝的耻辱,撕不碎,毁不掉。
如今,不到十二个时辰,燕山府便要跟金人开战,看来,那林冲,最起码也是个大宋朝的汉子!重装步卒的铠甲最为沉重,本不利于突袭,解围以及攻坚。但金人箭矢犀利,寻常地轻装步兵的环扣甲根本不能抵抗那从天上落下来的箭雨。一身披挂加起来超过了七十二斤。却要千里行军!岳飞知道这并不是个騒主意。自从到了燕山府,岳飞便开始实打实的研究起来燕山府地军制。从将军们偶尔透出来的消息,从自己眼中看到的,从特意给自己配发的,虽然有点粗糙,但是丝毫不影响观看的地图上,燕山府一点点的军力布置被岳飞在脑海中勾画成型。这次的千里行军,根本就是上策中的上策。
既然自己能从这么细微的地方见到燕山府的大概军力布置,想那金人,定然也有同样才能者。虽然是千里行军,但燕山府周围明哨暗哨遍布,出其不意的这次行军,最起码能赶在细作把军情送给金人不久即赶到战场。
重装步卒不利于野战,而那军都指挥使又说是要千里行军。从金人的意图来看,为了能快速的攻入大宋朝东京汴梁,那金人必定要从汾州往晋州方向攻。只要过了那段南北的黄河,以及那条汾河,大宋朝的东京城,几乎就完全的暴露在了金人的铁蹄之下。而那晋州依托了汾河而建立,最是易守难功。而金人来自北疆以北,并不习水战。便夺了战船或者临时赶制战船,也是为了能渡卒过河,绝对不会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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