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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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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餐厅钉住视线。

    她细细审视着悬在一团绿色花圃里,设计得精巧新颖、匠心独具的招牌“紫醉餐坊”

    她颇为欣赏地露出会心的微笑,不假思索地推开玻璃雕花的大门。

    在服务生殷勤有礼的招呼下,她坐进靠窗的一隅,并趁自己还来不及咀嚼后悔、心疼的空档间速速点了一客虾排特餐。

    热腾腾而诱人垂涎的佳肴送上餐桌,她特意慢慢品尝着这份难脑粕贵的精致午餐。目光却不经意地被坐在她左前方一桌,穿着西装革履,显然正在洽谈公事的两个男人吸引住视线。

    她并不是那种喜欢痴痴望着帅哥观望的花痴,但这两个男人的确有令人侧目之处,尤其是那个穿着浅灰色西装,表情冷漠严峻,五官俊逸突出,浑身上下充满贵族气息的男人。

    他有一双宛如猎鹰一般锐利、黝深的黑眸,高而挺直、带点傲慢意味的鼻子,还有一张薄而性格、冷峻的嘴唇。

    商珞瑶并不特别喜欢他那种与生俱来的优雅的风范和不怒而威的魅力。

    他一定是出身非凡的企业名流或者官家显贵子弟,他的表现,他的举手投足,乃至他的衣履、用餐仪礼及架势,都在证明他的显赫和不平凡。

    仿佛意识到她那异于寻常的注目礼,那个穿着浅灰色西装、仪表英挺出众的男人放下正在浅尝的酒杯,犀利地对她投来费解而冷淡的目光。

    商珞瑶心头一震,脸孔没由来的发烫了,她倏然俯下头掩藏紊乱无措的情绪。拜托!商珞瑶,他八成把你当成没见识过世面、没见过男人的花痴。

    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窘迫,她接下来的时间和精神都集中在餐后水果和饮料上,目不斜视而且正襟危坐。

    一直听到服务生传来亲切有礼的送客声,她才抬起头来注视他们拉开门把离去的背影,这一注目,她才惊愕万分地察觉到原来,那个外型修长挺拔、相貌堂堂的男人,是个行动不便的跛子,他近乎遗憾而不忍地望着他拄着拐杖,在同样的协助下离开餐厅。

    这是他之所以倨傲冷漠的原因吗?为了武装自己?抑或掩藏创痛的伪装?商珞瑶恻然不忍的猜测着。

    突然,她悲怜的思绪被整理餐桌,忽然露出惊讶声的服务生打断了“唉啊!他们忘了带走这包公文袋了。”

    吃得差不多的商珞瑶即刻热心款款地表示“我来帮你拿给他们,那位先生脚不方便,他们一定走不远。”

    岸了账单,带着服务生感激不尽的笑容和那包沉甸甸的公文袋,她沿着巷道游目探寻,终于,在左侧巷道口,一辆光鲜耀眼的酒红色宾士车旁看到他们的身影。

    那位跛着脚的绅士显然已经先坐上车了,她在另一位穿着咖啡色西装的男人准备上车前拦住了他“先生,你们忘了拿这包公文袋了。”她气喘吁吁地递出公文袋。

    那位戴着钨丝框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的男士立即露出恍然和感激的笑容“唉啊!真是胡涂。好险啊!幸好有你,谢谢你,好心的小姐。”

    “那里,这只是举手之劳。”商珞瑶谦恭地淡笑着。温存而生动的笑颜像暖春一般妩媚可人。

    那位戴着眼镜的男人眼睛闪了闪,接着,一抹不加掩饰的欣赏和好感涌现在亲切的笑容里“小姐,贵姓?”

    商珞瑶盈盈一笑,轻轻地摇摇头“小事一桩,何必报名道姓!你就当我是擦身而过的无名氏吧!”话语甫落,她不待对方有进一步的举动便翩翩然转过身,如同一只轻灵曼妙的彩蝶悄悄飞离他们若有所思的注目外。

    “以农,我觉得这个女孩子有点面熟。”唐越霖深思地望着坐在车内的范以农说。

    范民农淡淡地扬起一道剑眉“你有哪个女孩子不觉得面熟?”

    唐越霖不以为忤地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你别挖苦我,我是真的觉得她有点面熟,好像在哪见过她?”

    范以农脸上的讥刺更浓了“小唐,你对她有好感就直接说,何必转弯抹角费神想其他名目来遮掩呢?我认识你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唐越霖握着方向盘慢慢发动引擎,把车子驶离延吉街。“以农,我真的没唬你,我真的有了!”他蓦然大喝一声“她今天早上来我们公司应征,我经过会客室的时候,她正好坐在面对门口的沙发上,所以”

    范以农的心莫名抽动了一下,他淡漠地撇撇唇“所以,你就逮着这种上班不忘记偷窥养眼的机会,不错,四肢健全、行动自如的男人就是有这种现成的便宜可以捡。”

    唐越霖尴尬又困窘地微微变了脸色“以农,你你何苦讽刺我呢?”

    范以农眼底掠过一阵复杂的神色,他紧握着搁在腿旁的手杖一下,闪进脑海的是曾经撕裂他所有骄傲和尊严的痛苦记忆,那些充满血泪和残酷的影像,就像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划过他悸动痉挛的心,接着,他眼前浮现着一张雅致清灵、温婉秀美的女性脸庞,她有一双纯净如水,充满灵气的黑眸,还有一颗容易惊怯害羞的心,是的,她曾经被他的冷冽凝注惊吓得宛如受到惊吓的小白兔,他没有忘记她那嫣红娇怯宛如霞色染透的面颊。

    她不公是个羞赧娇柔的小女人,同时还是个细心热诚的小女子。从她捡到公文袋的行径不就可以证明了吗?

    想到这,他沉吟了一下,作出一个出人意表的决定“小唐,通知人事部跟企划部,让那位捡到公文袋的女孩子来公司上班。”

    唐越霖错愕地看了范以农一眼,但他聪明地在范以农冷峻的注目下摆出谦卑服从的态度“是,范总。”

    车子驶回盛威企业集团的办公大厦的停车场,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击,唐越霖又大着胆子伸出试探的触角,半真半假的说:

    “你并没有完全心如止水,对于美丽的女人,对不对?”

    范以农的脸倏地沉下来“不要太过分,小唐,虽然你是我的好朋友,又是我的得力助手,但这并不表示我可以容忍你那自以为聪明的幽默感,何况我会破例录用她,完全是念在她热心为我们送回公文袋的颜面上,请你不要妄加揣测。”

    早就习惯他那阴沉而喜怒无常的个性的唐越霖马上识相地闭上嘴巴,小声地在心底咕哝着,反正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当他的眼光瞥见范以农握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踱步走向电梯口时,一抹刺痛的歉疚感马上闪过心头,他马上像往昔一般快步趋向前站在他的身边,不着痕迹地帮他减轻步行的障碍和痛楚。

    商珞瑶刚回家探视她的小侄儿小明回来,想到小明那张圆嘟嘟、可爱的小脸,她秀美清丽的脸上便不时绽放着温柔的笑容。

    小明这个才刚满一足岁,正在牙牙学语的小娃娃特别跟她投缘,或许,在他童稚敏感的幼小心灵里也特别察觉到她这位姑姑对他的疼惜和容忍。不像他那位暴躁易怒,喜欢用体罚、责骂来管理教育孩子的母亲吧!

    想到她那郁郁不得志的大哥,还有动辄发怒,闹得整个家庭不得安宁的大嫂,她脸上的笑意不禁冻结了,一抹感慨和悲凉浮现在眼底。

    罢入门,她就看到柯雅恩喜孜孜地从弹簧床上跳起来,活蹦乱跳、手舞足蹈地窜到她跟前“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给你三秒钟的时间去猜,猜对了,晚上请你上馆子吃铁板烧特餐!”

    商珞瑶看她那喜上眉梢,乐不可支的模样,不禁撇撇唇笑道:“瞧你这副欣喜若狂的样子,敢情你是考上研究所了。”

    柯雅恩的脸马上无趣地垮了下来“小姐,你干嘛要这么聪明残忍,一点陶醉卖弄的空间都不留给我,害我又扫兴又无奈,你就不能装傻,让我过过瘾吗?”

    商珞瑶对她的埋怨只是淡然一笑,并递给她一只红嫩清脆刚从市场买回来的苹果“对不起,我以后会试着装笨一点,学学大智若愚的功夫,免得扫尽你柯大小姐的雅兴。”

    “怎么样,台大?还是政大,东吴?”

    “是政大,台大还差了两分,东吴则不予考虑。”柯雅恩带着几分骄傲的神采说。

    “恭喜你,这下子你可以在两个哥哥面前抬头挺胸,耀武扬威啦!”

    “可不是,他们老爱戏弄我,看我这个老幺不起,这下子,我可以让他们这两个准医生大开眼界啦!”柯雅恩振振有词地说,并顺手将苹果核飞掷进垃圾筒里“说真格的,珞瑶,你成绩比我好,你没继续深造实在是太可惜了。”

    商珞瑶摇摇头,露出淡漠的微笑“不,我能念到台大毕业,我已经很庆幸知足了,我不会强求现实生活做不到的事,何况”

    她的话被清脆的电话声打断了,她走近矮茶几,顺手拿起听筒,只听了一会,她的脸上马上集满了震惊、欣喜和困惑等等错综复杂的神色。

    “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奇怪?”

    商珞瑶摇摇头放回听筒,仍无法从电话所给予的意外惊喜中惊醒“盛威企业集团的人事部打电话通知我下星期一去上班。”

    “真的呀,太好了,恭喜你,今天真是又喜临门,值得大肆庆祝!这样好了,晚上你请我吃涮羊肉,我请你吃铁板烧,咱们好好犒赏自己一番!”

    “是啊,我们如果常常这样三天一小酌,五天一大宴地庆贺、嘉勉,没多久我们就会用光我们的‘共同基金’,而且,换来一身的脑满肠肥!”商珞瑶失笑地打趣道。

    “sowhat?人生得意须尽欢啊!何况”柯雅恩望望拿出干净衣服正准备洗澡的商珞瑶,倏然灵光一动改变了话题“对了,珞瑶,我发现那个算命先生算得还真准,他说我会有继续念书的机会,而你能顺利找到第一份工作,果然,这两个都兑现了,可见,他是有功力的算命仙,并不是空口雌黄的江湖郎中。”

    商珞瑶的心怦然一动,她微愣了一会,随即反驳道:

    “这只是巧合,你岂可当真!”

    “是啊!好准确又玄奇的巧合,珞瑶,你尽管否认排斥好了,反正咱们走着瞧。老实讲,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期待你的下一个‘巧合’了。”柯雅恩满脸调侃地笑道。

    不知怎地,商珞瑶的脸竟然微微发热,一股奇妙而难解的感觉闪过心扉,她下意识地躲痹坡雅恩那两道戏谑、趣意横生的眸光,速速闪进浴室,把柯雅恩饶富涵意的脸庞关在外头,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她的一颗芳心竟莫名地騒动起来。

    商珞瑶进入盛威企业集团上班已经超过两个月了,经过为期半个月的在职训练和严谨集中的课程,她已经完全进入状况,并驾轻就熟地胜任这个新颖而充满挑战、学习空间的工作。

    她那亲切可人的笑容和谦恭含蓄的处事态度,马上赢得企业全体同仁的欢迎和赞赏。

    而她那灵秀婉约的容貌、清新典雅的气质也慢慢引起许多未婚男同事的注目和倾心。

    其他部门的男职员有的还常常藉故,运用工作上的地利之便来企划部盘旋。弄得一些看在眼里的明眼人莫不暗自窃笑,抱以看戏的心态观望他们费尽心机妄想吸引佳人的垂青。

    对于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同事的追求和倾慕,她一向采取不冷不热、保持距离的态度。

    她不会给他们任何人难堪,即使是面对着紧迫盯人、缠功一流的追求者,她也只是淡淡一笑,以四两拨千斤的方式来婉拒他们的热情邀约。

    她的办公桌上,常常会出现没有留下姓名的鲜花和巧克力等包装精致雅观的小礼物。

    对这些不肯署名的爱慕者的赠礼,她经常是一笑置之,然后落落大方地拿出公司的花瓶,插在企划部大门入口的玻璃矮橱柜上,美化办公室的气氛,并增加赏心悦目的视野空间。

    至于那些进口中、价值菲薄的巧克力、情人糖,她一律公开拆装,大方地宴请所有企划部的同仁。

    一位跟她已经处得十分熟稔的女同事,在企划部担任创意要职的苏美清一面咀嚼着香软酥口的巧克力,一面还不忘记发挥她灵活诙谐的本性,打趣地扬眉道:“珞瑶,希望你那些挖空心思、却缩头缩脑的倾慕者下次能换点实际一些的小礼物,不要老送些吃了会发胖的东西,你知道,光是这个月,本小姐的体重就已经上升了三公斤,再这样继续发福下去,我们家老爷恐怕要写休书把我给fire了。”

    “对,珞瑶,你留一张小纸条给你那些神出鬼没的追求者,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提示,最好换点实用性高的礼物,譬如说送上一张一卡在手、行遍天下的信用卡啦!罢巧,我最近手头不太方便――”在企划部素有鬼才之称的男同事龚日扬马上忙不迭乎地跟着插花。

    “干嘛,你这个见钱眼开的势利鬼,你把咱们商珞瑶小姐当成什么啦!摇钱树吗?”在企划部负责文字工作的汤致华随即不甘寂寞地加入抬杠闲扯的阵营里,只见这位仁兄他把原子笔往耳朵上一摆,眉飞色舞地挥动他的手增加声势“信用卡?亏你想得出来,起码也得一张空白支票,没个上万上亿的价码,他们这些等着排队的候选人连边都别想沾上。”

    “哈!这下谁是真正的势利鬼啦!空白支票?汤致华,你这个标准的拜金主义者,你还真狮子大开口,贪心得有够离谱!”龚日扬马上还以颜色,一双手不忘记抓起桌上的空白图画纸,即兴画了一只生动的张着奇大无比嘴巴的公狮子补充说明。

    汤致华见状,也毫不含糊地抓起桌上的麦克笔,发挥他擅长的漫画技巧,三两下就完成他的速笔杰作“哈!你会画,我就不会画啊!你看这张站在金钱树下摇着树干的铁公鸡,像不像你那不修边幅的尊容啊!”就在这充满逗趣而剑拔弩张气氛的一刻,一个低沉、充满揶揄而略含笑意的男性嗓音悠然出现在门口“什么事这么喧哗热闹啊?”

    商珞瑶循声望去,但见一个高大帅气,穿着名牌休闲服饰,蓄着一头长发,扎着小马尾,五官俊朗,颇有几分艺术家闲适粗犷气息的男人,站在企划部的门槛口,脸上挂着一抹懒洋洋的笑容。

    “嗨!allen,你回来了,怎么样?你的丝路之旅成绩如何?有没有找到你心目中的新疆美女?”龚日扬马上笑嘻嘻地趋向前热情地打着招呼,浑然忘记了他和汤致华的唇枪舌战。

    allen撇撇唇,一派潇洒地耸耸肩“新疆美女是没找到,不过――却买了好几打丝巾回来犒赏我那些漂亮又不甘寂寞的嫔妃们!”

    苏美清闻言马上撒娇地伸出手“那――有没有我这个总是被你冷落在一旁、不受宠爱的小妾一点可怜的安慰奖哪?”

    allen听了哈哈大笑,马上亲密地抱了她那丰腴的身躯一下,半真半假地笑道:“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怎会忘呢?东西放在我车上,你待会来拿,记住可别打草惊蛇,我可不想半夜被你那个醋劲十足的老公从床上揪起来大卸八块!”他的视线忽然停驻在商珞瑶的身上“哟!我才出去三个月而已,你们企划部又多了一个娇滴滴、秀色可餐的大美人哪!”他戏谑的说,熠熠生辉的目光里有一份不加掩饰的欣赏。

    苏美清看到商珞瑶烧红的脸颊和窘涩不安的模样,不禁掀起嘴角慢声提出警告“你这个花心萝卜别打咱们企划部之花的主意,人家可是端庄典雅的大家闺秀,不是你这个左右逢源的花心大少游戏纵情的目标,何况,人家的追求者可是多如过江之鲫,还轮不到老兄来插花搅局哩!”

    “干嘛!我只不过随便问一下而已,你马上摆出母鸡护小鸡的姿态了,我又不是恶名昭彰的士林之狼,拜托,你不要含沙射影,破坏我的形象好不好?”allen一脸无辜的表情,一双深邃生动的眼神却不时飘浮到早已红晕满颊的商珞瑶身上。

    精明能干的苏美清那里不晓得风流成性、浪荡不羁的allen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我有没有破坏斧形象,咱们各自心里有数,凭你那双不安分又善于放电的桃花眼,还有,你那磬竹难书的风流艳史,我想,即使我想诬蔑你多余的,是不是啊?咱们才情洋溢的艺术家?”

    allen佯装一副深受打击的神情“susan,你伤害了我清纯而脆弱的心灵,哎!做人真难,我只不过比一般男人随和风趣一点就被你们这些不解风情的女人形容成花花公子,唉,我看,我这辈子是不必娶老婆了,干脆到深山修行,剃头当和尚算了。”

    “这下可好,凭你老兄对女性那锐不可挡的男性魅力,还有,巧言令色、灌迷汤的好本领,你老兄即使当和尚,也铁定上个六根不净、色劫难逃的花和尚。”龚日扬连忙笑吟吟地发表他的高见,气得allen浓眉纠结,并愠怒地发觉所有企划部的员工莫不掩口暗自窃笑。

    “好,君子不与小人斗,你们这几只尖牙利嘴的老狐狸给我记住,这笔帐等我见过了大老板再来跟你们清算。”他悻悻然掉转身子,临行前还不忘撂一句杀伤力十足的威吓“顺便提醒你们一下,我不会忘记向大老板建议,好好控制节省一下公司的经费,特别是你们企划部的。”他贼兮兮地眨眨眼,停顿了一下“很显然地,你们工作太轻松闲散了,需要大力整顿一下,特别是削减预算、提高工作效率方面。”

    他意味深长地扬嘴笑了一下,很高兴看到企划部鸦雀无声的反应。他得意地撇撇唇,洒然自若地拉开门离开了。

    他一离开,商珞瑶马上提出悬在胸口已久的疑问“苏姐,他到底是谁?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吗?还是六楼的高级主管?”

    “他啊!他并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他是个喜欢不按牌理出牌的摄影师,也是我们公司的股东,更是――”苏美清迟疑了一下“范总的宝贝老弟。”

    “哦?他好像跟你们满熟的,一点官架子都没有,反而像个在街头卖艺的工作者,更像是走在时代尖端,那种和传统挑战、充满奔放、激情色彩的狂野分子。”

    苏美情敏锐地看了她那写满炫惑不解的脸庞一眼“你别被他落拓不羁、吊儿郎当的外表给蛊惑了,他可是个相当专业优秀的摄影师。他是留学巴黎的,他的摄影技巧是大胆一流的,他擅长人物和广告创作的拍摄,唯美、原始、自然是最大的特色。我们公司生产的清洁用品、美容洗脸用品,有很多引人注目的作品都是他的杰作。他是个自由摄影师,但在内举不避亲的原则下,公司很多主要的广告产品还是委托他来制作、拍摄。”

    “是吗?那――”商珞瑶沉吟了一下,又忍不住提出第二个放在心坎已久的质疑“为什么我进公司快三个月了,都没有见公司其他的一级主管呢,还有,也从来不曾见过咱们的大老板范总呢?”

    “这个――”苏美清面有难色地咬着嘴唇,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这个棘手而禁忌的问题。

    “还是由我来回答你这个问题吧!”汤致华凑过身来,郑重其事地告诉她“别说是你,咱们这些坐在五楼的中级干部大部分都没见过咱们的大老板。”

    这个答覆简直令商珞瑶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睁大清亮灵秀的黑眸,张口结舌地说

    “什么?连你们都没见过他?为什么?”

    “谁晓得,大概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还轮不到他这个大老板纡尊降贵宠召吧!反正,我听说公司在一年半以前经过一次重要的人事大搬风,几乎所有的人都被撤换了,除了几个重要的一级主管之外,而且,除了六楼那些少数的头头有机会见到他之外,其他人根本想都甭想。我们这些同事在盛威的资历没一个超过一年半,susan她最久,也不过是一年三个月。”

    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那,开会时怎么办?他从来不亲临会场聆听干部的报告吗?”

    “他有开会,只不过不是我们这些小喽啰参加的次级的会议,他只召集经理级、襄理级的主乖篇会,然后,再下最后的指令来决定各部门发展的政策和目标。”苏美清慢声补充着。

    “这实在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我真的搞不懂,在这种上层和基层完全被隔开的情况下,我们公司的业务居然能够蒸蒸日上,实在是一种奇迹。”商珞瑶讷讷的摇摇头。

    “停止你的好奇心吧!这种事并不是我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能理解的,也不是容许我们去探究的。你知道那些忍不住好奇心的作崇,而去四处打听真相的宝贝同仁他们的下场吗?”龚日扬忍不住好心地提出他的忠告。

    商珞瑶没由来地打了个冷颤“他们都被降职,还是申诫处分?”

    “降职?申诫?”龚日扬嘲弄地抬起一道眉毛“这要是古时候皇帝时代,可是要抄家灭族、满门抄斩的,现在毕竟是标榜宽松的时代,咱们公司也文明客套许多了,他只不过是下了一道人事命令,请他们卷铺盖回家啃啃老米罢了!”

    苏美清见商珞瑶的脸色泛白,一副惊惶寒颤的模样,忍不住含笑地拍拍她的肩头“你别听小报瞎扯,没那么恐怖严重的,他是太夸张了点,你别摆在心上。盛威是不错而且满有制度的大公司,只要你肯认真工作,公司是不会亏待员工的。”

    “是啊!只要你好好控制你的嘴巴和好奇心。”龚日扬淡淡地讥讽说。

    苏美清没好气地瞪着他“小报,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是不是?你这样肆无忌惮地乱发表高见,是准备卷铺盖滚蛋,还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报日扬嘻皮笑脸地俯近苏美清“不敢,只要你苏大小姐肯请我吃午饭的话,我绝对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让它随便开炮!”

    “请你吃午饭?”苏美清冲着他盈盈一笑“你美得二五八万,连我的竹杠你都敢敲,你是不想在企划部混下去是不是?”他双手叉着腰,一副看你再怎样狡诈搞怪的神态。

    报日扬马上懂得掌握好男不与女斗的决窍,他识趣地摊摊手“哪里,我哪敢开罪你这位企划部的红人呢?嘿,如果苏姐你大人大量,不与敝人小弟区区我计较的话,上校中午我请客,请你务必赏光,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好吗?”

    他那前恭后倨、大相迳庭的行径马上换来了苏美清的一顿白眼“你还真是深谙见风转舵的高手,中午你要请客是吗?”

    “是是是――”龚日扬忙不迭乎地点点头。

    苏美清拿乔地摆摆姿态,故作沉吟状“好吧,看在你这个后生晚辈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不勉强同意跟你吃顿午饭――”她在龚日扬露出如释重负的笑脸前,又补充了一段让龚日扬当场变色,差点没失控尖叫的话来“只不过,我这个人吃饭一向有个怪癖,我不喜欢单独一个人用餐,更讨厌两个人对面大眼瞪小眼那种毫无乐趣的吃饭方式,所以嘛――为了表示你的诚意,也为了让我尽兴,我准备邀请咱们企划部所有的同仁共襄盛举,你意下如何?”

    报日扬的脸色简直只有灰白难看四个字可以形容。“我――”他在心底不知暗暗诅骂苏美清这个精明成性的女人多少遍!

    “怎么?你有困难?”苏美情挑衅地盯着他。

    商珞瑶又是好笑又是同情地凝视着灰头土脸的龚日扬,而一向喜欢和他斗嘴的汤致华则很够意思地表现他“虚伪”的关怀“小报,别这么别扭小家子气嘛,你就当是咱们企划部同仁的联谊餐会好了嘛!这样表示人情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的哟!”

    报日扬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谢啦!你如果羡慕嫉妒的话,我很乐意表现我的成人之美,把这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让给你。”

    汤致华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谢了,我会有机会表现的,不劳你发挥孔融让梨的精神,我十月底结婚的时候你只要按时出席,别忘了包个像样的红包就可以了,至于今天中午的豪华餐宴我可不想掠人之美。”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笑了,而气得咬牙齿的龚日扬只有哑巴吃黄连地紧闭嘴巴,表现他敢怒而不敢言的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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