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不瞒仙师,我虽贵为帝室皇裔,却如困笼囚徒,从未离开帝都方圆以外,真正见识过天下境况。此番南下沪海城还是第一次,京中风传此番南下,帝室上下将受国师软禁,大权旁落。”齐岷躬身问道:“仙师修为超凡,我只想知道此事是否真如外界传言?”
看着永王齐岷,齐德仲心中也不免感慨,出生在帝王家,并不是代表比他人更无拘束,全因帝王权威并非孤悬,权威本身反而约束帝王家,尤其像是永王齐岷这种难承大位的皇裔。
齐德仲明白,冯华的修行愿心也与此有关,真正的天子要有驾驭权威、同时超脱权威束缚的境界,要用权有道、不能为权迷目,更不能弄权妄行。
“如果永王殿下是这么问我,那么齐某也只能明言。”齐德仲说道:“就算国师真人不为,相似举动也有人做。帝室出京外逃,本已失国,失国者失权,理所当然,失权者失命更是古今常事。帝室皇裔若能在江南之地做一富家翁,这已经是难得福分了。”
“唉,天亡大乾啊!”齐岷捶胸顿足地叹息道。
齐德仲摇头反驳:“灭亡乾朝的不是天,失政者亡国,怪不了别人,如今你等还有懊悔的时光,却不知因乾朝失政而遭殃的黎民百姓又该如何?”
永王齐岷赶紧跪在齐德仲面前:“仙师,我愿尽弃家室财物,随仙师出世修行、不再问尘俗之事。”
齐德仲笑道:“到了这个时候,就想着出世远避了?修行非为避祸、出世更非远离尘俗。就你此等要求,连摄心筑基一关都过不去,如此心性,齐某为何要传你修行道法?”
“仙师不远万里前来,定是慈悲心怀!”齐岷跪在地上头也不抬。
齐德仲原本想说自己前来帝都,并不是单纯为了久远帝室皇裔,尤其是知道自己身世之后,反而对这个仅存一丝血脉牵连的家庭,更加没有扶助救援的心思。
并不是齐德仲自视外人,而是三十多年前齐镐的作为,早就将齐德仲与乾朝帝室割裂开来,如今相见不过是陌路之人。
而作为道法修行之辈,齐德仲与乾朝帝室更是没有半分缘法牵连,若是衡量安危得失,世上多得是不愿前来救援乾朝帝室的修行人,反正大厦将倾,何必跟着葬身其中?
“其实齐某见过天王教的人。”齐德仲忽然话锋一转:“反正南下沪海也是软禁幽居、终此一生,倒不如在最后关头幡然醒悟,投靠天王教军。”
永王齐岷闻言猛然抬头,目瞪口呆地听着齐德仲说:“天王教治军有道,绝不会纵容兵马屠戮劫掠,尤其是在拿下帝都玉京城的最后一战,他们必须要有站稳脚跟的必胜把握,所以天王教军至今尚未主动攻城。
如果永王殿下此时主动出城投靠,天王教军彰显态度,殿下身家性命可保,说不定连京中府邸也能保持原样,岂不美哉?反正南下沪海也不过是区区闲散王公,与其空耗时光,倒不如为帝都百姓安危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