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师范学校是很吃香的,考上师范,等于有了铁饭碗,一辈子都不用愁了,而复习生是不允许考师范的,所以几个学习成绩好的应届生,人人摩拳擦掌,志在必得。就在复习的最关键时刻,有一天课堂上,正聚精会神听课的我,一低头,发现桌子上,赫然躺着一本小说,厚厚的,像三国演义那么厚,现在还记得书的名字叫睡美人,我一向对小说情有独钟,当下也不管是谁放的,马上就翻看了起来。一边看着,一边又害怕老师批评,所以偷偷摸摸的,像做贼一样。由于又想看,又害怕老师发现,另外马上要考试了,自己也不那么心安理得,所以断断续续地看了好几天才看完。现在还记得那本书的内容,讲的是一个推理故事,根据现在发现的一个保存完好的唐代墓穴,推理出来的一个唐代贵妃和李商隐的爱情故事。
当时没有太在意那本书的来源,但是在以后的几年中,那本书常常会在我的脑海中浮现,我的头脑中常常划着问号,它来的实在蹊跷,会是谁放的呢?反复思考之下,我终于明白,我可以肯定是谁放的了,是她,一定是她,我最要好的朋友,一个在生活上和我比个头、学习上和我摔跟头的同学。但是我不愿意去相信那样的事实,我宁愿相信,这本书是自己飞到我的桌子上的,也不愿意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竟如此工于心计,年少的她会为了怕我超过她,而在关键的时候,放一本小说好让我分心。年少而富有心计,我不敢想像,在以后漫长的人生岁月中她将会有怎样阴暗的一生。
值得庆幸的是,那一年的考试我还是以全乡第一名的高分,走进了师范学校。
从那本书上我深深地相信了一句老话,那句老话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走进师范学校后,师范学校优越的办学条件,我得以真正在书海中畅游,每天下午第三节课外活动,我都泡在学校高大的图书馆里,贪婪地吮吸着文字的营养。开始的时候,总想找琼瑶,金庸的书,找了几次,发现根本没有,于是才肯看其它的,发现其它的书也很好看,像家,春,秋,朝花夕拾七里香,撒哈拉的故事少年维特的烦恼,简爱,呼啸山庄等等都很吸引人,这些书被我没有理由地喜欢着,反反复复地看了很多遍。后来喜欢上了一种名叫名作鉴赏的半月刊杂志,无数次向管理员老师要了那本杂志,然后坐在宽敞明亮的阅览室里,静静阅读,慢慢品味,细心欣赏。
那时候也学会了把读到的书,搬到作文中,把作文写得又臭又长,借以骗取文选的老师的高分。三年级的时候,班上的同学都摸到了文选老师的脾气,认为文选老师给作文打分,只要写得长,字数足够多,页数足够多,不管内容如何,就能得到高分。因为我看得书多,又爱把书中的内容稍加改动搬到作文中,所以我写的作文,总是又臭又长。每次作文之后,都有几个学生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我的文章,为我的作文打分。能吃多少多少分,她们几乎肯定地说。作文本交给老师,再发下来的时候,急忙找老师打的分数,再把老师的分数跟她们打的分数对照,很多时候都是一样的,即使一两次不一样,也只有几分之差。于是暗笑老师好骗,笑他几乎不看内容,只看页数的。
读书让我在作文中有了可说的内容,骗取了老师的高分,也让我的虚荣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
以后走上工作岗位,结了婚,生了儿子,一下子忙了起来。既要工作、照顾儿子,又有烦琐的家务要做,就把书本丢到了一边。没有书本的滋润,就没有了思考与想像,心里一片荒芜,像是长了草,变得急躁,浮飘,没有耐心与恒心,日子在荒芜与粗糙中悄然滑过。
直到06年,遇到红袖,我猛然醒悟,书香竟可以如此将人生丰富。于是抛却浮华,收拾起浮躁的心情,一头扎进红袖中,开始了读书写作的生活。
如今,日月如梭,光阴荏苒,匆匆忙忙中一事无成,人生再回首已是三十多个春秋。现在我坐在冬日下午清澈明亮的阳光中,回忆我的读书生活,我又想起了毕淑敏的那句话“淑女必书女”想想匆忙岁月中,我没有任何成就,也非淑女,但我高兴,我是一个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