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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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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第五日了,该服药了。”他的手上端着那碗浓稠的药盏。

    她方记起,确实,又该是她寒毒发作的日子。

    殿门开启,她接过他手中的药,甫要喝下,他却止了她:

    “稍等一下,这,给你。”

    他从袖中取出另一样东西,是一件青铜制的鹰符。

    “这是?”

    “这是苗水族的兵符,用这符,二十万族兵悉数可为你所调用。”

    “风长老的意思,是对巽国一站,你不再过问?”

    “是,你是族长,这一站该是你立威的时候,并且,我想,这也是族长想要的吧。’

    “是,这是我想要的。”她接过鹰符,另执起药盏,一气饮下。

    他看着她饮下那碗药,面具后的眸底,洇出意思淡不可及的悲凉意味。

    喝下这碗药,她就不会承受寒毒的噬心。

    在没有天香花做成的天香蛊解这千机寒毒之前,他能做的,惟有如此。

    “你去休息吧。’她喝完药,神智尚清晰钱,对他道。

    “是。”

    他转身向殿外行去,并替她关好殿门。

    他知道,很快,她就会昏昏沉沉睡去,这样,对于她来说,就不会有千机发作时的痛苦。

    “她如果知道了真相,未必会原谅您。”女子的声音在回廊的阴影处响起。

    “是,您不能看着她死,可她这样,比死有好得了多少呢?”那女子的声音继续道。

    “你今日说的话太多了,做的事也太过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风长老说完这句话,身影迅速地往偏殿行去。

    八月初十,巽兵与斟兵交战与明堰城郊,斟兵用铁甲阵分批围剿巽兵,巽兵大败,斟兵诸巽兵五千人。

    八月十一,巽、斟两兵交锋与城郊,斟兵仍使用铁甲阵,斟兵详做不敌,步兵退败时,弓箭手压上,射出火箭,箭落于铁甲阵内,瞬间点燃木牌。而斟兵忽将着火的铁甲悉数又死士反推至巽兵阵营,巽兵被火燃着,死伤大半,此时一役,斟兵诸巽兵万余人。巽国余兵退回距离明闾稍远的龟山休整。

    同日,巽、苗水会战于苏莞,苗水不敌巽兵,节节败退,弃城而逃,沿途辎重尽抛,巽兵疑心有诈,未乘胜追击,仅将辎重收回已用,殊不知,苗水族兵忽引#河水倒灌苏莞城,巽兵逃闪不及,水淹巽兵七千人,因苏莞百姓悉数撤离,未伤及无辜。而后,此水沿护城河涌入泾河,对城内造成损失较小。苗水族兵大胜,却并未在苏莞城内逗留,快速撤兵离去。

    同日晚,斟兵两站告捷,稍作庆祝时,明堰城忽然被大水淹没,斟兵措手不及,被大水冲走打大半斟兵,伤亡惨重。

    原来,巽兵隐其精锐之师与泾河下游,堵住泄洪口,导致从#河流入的水无法泄出,泾河水位喷涌,反淹没位于下游的明闾。

    八月十二日,巽兵精锐之师集左、右翼余军,挥戈直取吴闾。

    银啻苍得到这一封八百里加急快报时,尚是夜半十分,他披着寝衣坐起,或许,连这里,都很快,不再是他的夜国。

    不是他轻敌,实是,他败给了一名女子!

    他不知道,是怎样来到芙蕖殿。

    殿内,是这宫内唯一拢了雪色纱幔的殿宇,而这一切,都是他特意给她布置的。

    现在,她就坐在那层层的雪纱后,她仿佛早知道他会来,回过脸来,第一次,对他笑得这样嫣然倾城。

    是的,第一次。

    笑得这样地灿烂。

    “你来了。”

    他走到她跟前,手,钳住她的颈部,他看到她的脸,在他的钳紧下逐渐地涨红,却依旧笑着,并不求他。

    “为什么?”

    他仓促的松开手,她呛出一声,却没有再多的动作。

    “从你在旋龙谷洞中,设计我时,就不该再问我为什么。况且,我早用沙盘演示过,水可以淹没你所有的筹划。”

    “孤,在旋龙洞没有设计你!”

    “没有吗?”

    她反问出这句话,缓缓地,一字一句,接着道:

    “你设计我在旋龙洞遭受那样的屈辱,目的就是挑起夜、巽两国的不和。当然,这只是你第一步的谋算——利用我的身体,完成的谋算。”

    “其后,为什么我从山洞水道冲出去后,竟还能得救?原因只有一个,阿兰应该就在下水处等着,所以,我没有被冲远,更没有被淹死。我在洞内的一切,全在你的掌握之中。”

    “为什么阿兰一家离奇地被一道诛杀令所杀,营救族民的苗水族长大船却不早不晚,就在我和阿兰落水之时出现?因为,你想让我再次见识巽帝的残忍,让我彻底对这样一个残忍的帝君死心,借机再把我引回苗水。”

    “为什么蚩善一眼就认定我是族长,难道,这么多年过去,我母亲的容貌还会和当年一样吗?因为,这样一来,顺理成章地就可以让我自己都以为是受了长生天的庇护,该重回苗水,做这所谓的族长。”

    “为什么幽灵船会碰到巽帝的官船,然后巽帝竟会在浓雾中依旧放出箭来,不偏不倚射中我?因为,那本来就是你放出的口风,让巽帝出现在那,而且,你有十足的把握,靠着浓雾,定能掩护幽灵船的逃脱,那一箭应该你是命人所放。以此让我对他绝去所有的念想。’

    “为什么伊泠会受人挑拨,要在沙漠中使出那些伎俩?因为,直以来你要的,是苗水族重视,这样,你才能集结各大部落的兵力。而你知道伊泠不会轻易放手,但没有主见的她不会选择谋逆,可,庶系的存在,对于你日后把持族中的大权始终是个掣肘,最快剪除掣肘的办法莫过于让她按捺不住,自己暴露出来,让你有最好的借口铲除。一试问,一个六年间不常在王庭的长老为什么这般在意这些兵力呢?只有一个可能,他是一个国之君,他需要更多的兵力来完成自己的霸业。在这里,方是你的第二部谋算——利用我的身份,完成的谋算。”

    “可惜,你算计了太多,终究还是露出了不该有的破绽。”

    夕颜语锋一转,复道:

    “为什么会有那封函文,告诉我王府被焚烧一尽,又告诉我,巽帝的册后?目的就是让我知道他是一个凉薄之人,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是不会姑息的。但,我相信,以一名帝王之尊,若是答应了谁一件事,又反悔的话,他根本就违了金口之称。况且,这样的反悔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王府早就不会成为他的威胁,哪怕我失洁,他为了维护表面的东西,亦不会对王府在这时候下手。

    “为什么商队会带荔枝来西域,明知道,这沙漠路途遥遥,荔枝甚难保存。这,其实是我最后确定风长老就是你的原因,所以,我才在那时问你要过地图,你给了我,从地图上看,盛产荔枝的吴闾离青宁实在太近了,若避开那些连绵的群山,相信,来回的路程,不过一日,这就又解释了,最早你和我说过,那故障树神下的密道耗时百年方建完,试问,如果仅那么一短条密道,又怎会耗时百年去建呢?只有一个解释,在百年前,苗水族和斟国就已经有了秘密往来的契约。所以,你在六年前,受木长老的托孤,成为风长老并不奇怪。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之师与他,道:

    “所以,我就顺着你的意思,让各部落族长集结兵力支援斟国,我也顺着你的意思,来到斟国,倘若一切不再你的安排之中,你怎么可能让二十万苗族的族兵进入吴闾呢?除非,都在你的掌握。你想要看到轩辕聿的大败,你也相信你能做到,所以,才把鹰符给我,让我得以完全统率族兵,然后,我的恨,能在对敌巽兵时充分展示,到那时,你希望看到的,除了你的铁甲阵的大胜之外,还有轩辕聿的痛苦,哪怕是势力薄弱的右翼军,但败在一个失洁后妃的手中,有什么比这个,更能挫败一个帝王的心呢?”

    夕颜说完这些话,眼神转冷,如冰刀一眼射向银啻苍,道:

    “只是,你得比他先痛苦,因为,利用女子去完成大业,注定是错的。你是第一败的,至于他,会是第二个。你们,都会败得很彻底,很彻底。”

    她顿了一顿,收回眸光,不再看向他:

    “现在,你可以杀了我,我不会求饶。”

    银啻苍冰灰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戾气,他只看着眼前的女子,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甫启唇,语音里竟带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柔:

    “你真的,那么恨孤么?还是,你恨的,只是这个叫银啻苍的斟帝,对于风长老,你始终是恨不起来的,呃?”

    说完这句话,他的手,从袖出取出一个鹰制的面具,他将这面具复掩到脸上,薄唇轻启:

    “你说对了一部分,但,我没有设计你的全部。我娶你,是真心的。否则,我不会犯那种错误,只为了想让你能吃到对你身子有益的水果,利用回吴闾部署最后的兵阵,把吴闾的荔枝带回给你。”

    “我对你,却没有真心,从一开始,我就步步为营地算计你。”夕颜转过脸去,语音再做不到清澈“因为,我和你能坐在这里的开始,本就源于你最初的算计。你知道,旋龙洞内发生的一切,对一个女子的伤害有多深吗?你不会知道,你们帝王间的筹谋,根本不会顾虑一个女子的感受,我们的所有,在你们面前,都是卑微的,除了利用,还是利用,再无其他。利用完了,就好比破屡,随时可以丢弃,这个破屡哪怕撕碎了心,漫下弥天的血,都不会有人再心疼,也得到不到任何怜惜。就是你迫使我一夜之间,必须忍受最残忍的蜕变,这种蜕变的痛,没有人会知道,而我,在经历了这场蜕变的时候,不过才十六岁,十六岁的我,却必须要以一个历尽沧桑的心态去完成这一步一步的谋算,这些,都是你赐给我的!”

    她用最黯淡的语音说出这些话,她能听到齿间,微微地,是凉意的颤抖,痛苦的记忆,并不会因报复的快感有任何减少,永远会存在于那一处。

    一如,心缺失了一块,就再也无法弥补一样。

    骤然,他的手将她用力地揽向怀里,他拥得她那么紧,以至于她根本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夕颜,我只说一句话,这世上,并不是每位帝王都愿意利用女子去达成他的霸业,有一位帝王,他为了一个女子,放弃了帝位,放弃了本已部署好的一切,紧为了那一女子,只为了她!”

    她的心。猛地一沉,但,这一沉,被殿外传来的急报声所打断:

    “报!圣上,有紧急军情!”

    他的手骤然收回,她能觉到,自己手臂的冰冷。

    他银灰的身影,很快就消逝在殿内。

    这一消逝,就是三日。

    三日间,她独自一个人,在殿内,看着日升月落。

    没有人来打扰她,除了一日三餐,有阿兰送到殿外,一切,都很安静,很安静。

    到了第三日傍晚,外面下起了雨,雨不大,雨滴子敲打在琉璃瓦上,她知道,今晚,没有谁的心,能再坐到平静。

    雨停的时候,远远地,传来炮轰声。

    这炮轰声,一阵比一阵猛烈,她能觉到,整座殿宇,随着炮轰,被震撼得仿佛顷刻间就要塌下来一样。

    很快,就会结束了。

    她知道。

    她起身,许久不曾走动的足,有些酸麻,慢慢地,她走到殿前,外面的甬道上,雨水泥泞不堪,在这些泥泞中,有蜿蜒的血水一丝丝滴淌了过来。

    这么快,就攻进来了吗?

    即便,这是唯一的结局。

    银啻苍大部分的兵力都安排在铁甲阵上,倘若不是水淹,铁甲阵,本不会输到这样伤亡惨重。

    他也不会失去最后的傍晚。

    一切,都源于他的孤注一掷,源于他以为,明堰就是轩辕聿的葬身之地。

    这一场战役,牺牲了那么多人,哪怕,她竭力的保全,一如保全苗水大部分族民一样,终究,还是成为筑成这道残忍的推力。

    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她看到,银啻苍出现在那端,他原本银色的戎装,此时,褴褛不堪,犹带着鲜血淋漓,他,受了伤。

    可,他还是回到了这。

    大势已去之前,他该杀了她吧。

    她突然下了起来,反正,该做的部署她都做完了,多活了这三日,她该懂得满足。

    抬起头,今日,那一轮分外圆满的明月出现在了甫下过雨的穹空中。

    那么地圆。

    原来,今晚是中秋。

    属于团圆的中秋之夜。

    于她此刻的心底,不过是道永远无法弥补的残缺。

    他一步一步地走近她,却只是牵起她的手,往殿外行去。

    他,没有杀她。

    一路行去,沿途,看不到一名宫人,惟有空气里的血腥气,很浓很浓。

    然,地上,却是干净的。

    远远地,似乎有杂乱的脚步声在逼近,很杂乱,很杂乱。

    行去的地方,是寻欢殿。

    他见她停了步子,不愿再前行一步,遂把她打横抱起,抱到那张,坠着桃红纱幔的塌上。

    他想做什么?

    难道,在死前,他想羞辱她一次吗?

    她凝向他,目光平静。

    也不做任何的挣扎。

    他没有强迫她做任何事,只是从袖底拿出一个瓷瓶,递于她,道:

    “这,是药。我把它制成了药丸,你每隔五日,发病前服用一次,足够可以用一年的时间。”

    接着,他用冰冷的声音道:

    “你要我对你的承诺,只是让你生下这个孩子,所以,一年,足够了。”

    其实,一年后,她应该还不会死,她的解药,他还是会让别人,帮她找到。

    她沉默,甚至于,连目光都吝啬给他。

    他却不怒,只轻轻转了一下床边的栏杆,随着栏杆的扭动,床板翻落处,赫然出现一处暗黑的甬道。

    “这里,就是那条耗费百年修建的密道,你走吧,从这里,回到苗水。”

    她怔了一怔,她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

    他放了她?

    “快走!迟了,就来不及了!”他对她吼道。

    但,他却不能急推她下去,因为,她是有身子的人。

    “为什么放我走?倘若我告诉你,我会让轩辕聿大败,让他痛苦,你是要放我走,还是,让他看到我呢?”

    “你以为你是谁?你难道真以为,男人间的乾坤,是你们女子所能左右的吗?”他用最恶毒的语气说出这句话,语意里的不屑“除了身体,你没有可以让我利用的。”

    “是吗?你很快就会看到,所以,我不走。我看过你的痛苦了,接下来,是他。”

    她的语音很轻巧,转身,就要下榻离开。

    她的手腕在此时,骤然被他,他攫得那么紧,让她觉得一阵疼痛,她募地回身,回身的刹那,却看到,褴褛的束袖下,他的手腕上,清晰的,映现着一道牙印。

    这道牙印,这样清晰地映进她的眼底,把那晚原本迷离的记忆一并清晰地唤醒起来——

    “趁我没改变主意,要了你之前,快走!哪怕你不干净了,可,你的身子,确实对男人是有诱惑力的。”

    “别用激将法,没用的。”她缓缓地说出这句话,再缓,都做不到平静。

    那些杂乱的脚步声,此时,越来越近了。

    这里,是夜宫的主殿,应该是这群杂乱脚步的第一个目标吧。

    只是,她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男子,竟还有着心。

    他如果一直那么狠心,该多好啊!

    她再次凝向他,轻声:

    “不值得,你这么做,真的不值得。”

    这一语,很轻,轻到,只有他听到。

    他的唇边,浮过一抹涩苦的笑意,他认为值得,就够了。

    他凑近她,离她的脸那么近,接着,近乎喃喃地说出一句话:

    “我认为值得,就够了。你,还是走不掉了”

    说完这句话,他揽住她,唇,落在她的唇上。

    而此时,殿门的那处,月华的照拂下,一道玄黑的身影,宛如和这夜幕融为一体地出现在那。

    那深邃的眸底,随着看到眼前这一幕,陡然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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