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典礼后就会走了。”“哦,就剩两个月了,”茉莉淡淡地算着:“那你呢?”我把面前的咖啡搅得像漩涡一样:“不知道。”“那你们?”茉莉的问题没有问完整,但我却答得直截了当:“我们?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我又没把自己卖给他。”我笑着,目光失去了焦点。我想,我的这个谎话也骗不过茉莉的。她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说:“别嘴硬。”我的思绪还在飘:肖言啊肖言,只要你愿意出一块钱,我就把自己卖给你。茉莉又说:“如果你走了,我该怎么办呢?”我笑不出来了。茉莉是孤独的,她需要我这个姐妹。
妈妈打电话问我:“毕业了,工作找的怎么样了?”我说:“世道不好啊,我在努力了。”妈妈说:“不着急,慢慢来。”妈妈又问:“那你男朋友呢?”我警惕:“妈,我没有男朋友。”我说这话时,肖言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到我的脸上,只一秒,就又移了回去。他已经在学习有关贸易的知识了,那有关于他回国后要接手的事业。在那个温润的江南城市里,在他轻描淡写的家族事业里,我想他会飞黄腾达的。我对那有关贸易的知识咬牙切齿,就像是它们会把我的肖言带走一样。
茉莉在凌晨打电话给我,哽咽着说:“我没事,我就是想找人说说话。”我刚洗过澡,一边擦着滴水的头发一边说:“你在家么?我过去找你。”肖言接过我手中的毛巾,继续在我头上揉:“这么晚了,我陪你去吧。”我甩了甩头,水滴甩了他一脸。我说:“不用了,我和茉莉有私事谈。”肖言嗤之以鼻:“你们的私事,除了我不就是则渊吗?还能有别人吗?”我同样嗤之以鼻:“多的是呢。”
我说是那么说,但我心里和肖言一样清楚,茉莉的心事只有一桩,那就是则渊。则渊是我们的学长,我们入学的那个秋天,是他毕业的季节。他有一双温柔的眼睛,有一柜子笔挺的西装,还有一份金光灿灿的工作。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未婚妻,在中国。
茉莉喜欢上则渊是件再合情理不过的事了。我也喜欢则渊,他像海一样宽辽,但偏偏又像湖一样静谧,他有他的世界,一个有着完善的体系,旁人不能动摇的世界。而我就像个孩子,我把则渊作为哥哥一样喜欢着。茉莉也像个孩子,但她比我愚蠢,她把则渊作为男人一样爱着。我曾对茉莉说:“你们不在一个世界,他的世界,不是你跳脚就可以达到的。”但茉莉还在跳脚,一直跳着。
第八话:不是蜜月旅行的旅行
我又在雨里跑了。我和茉莉之间,不需要多说什么的,她哭时,我只要坐在她身旁就好了。如果我走了,她该去找谁呢?我们都太脆弱了。
肖言给我开门,愣了一下:“下雨了?怎么淋成这样子?”我没说什么,直接扑在他怀里,说:“肖言,我冷。”肖言抱着我又洗了一次澡,热腾腾的水从我们的脸上流到我们的脚趾。我勾住肖言的脖子,说:“好热。”
第二天,我接到了则渊的电话。
则渊说:“其实,我给你打这个电话是多余的。”我说:“嗯,我也觉得多余。”则渊笑了,我也跟着笑了笑。则渊是宽容的,则渊是想放过茉莉的。这是我们都清楚的事。
肖言问我:“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劝过茉莉?怎么她还是想不通?”我瞪了肖言一眼:“我的口才可是一流的。”肖言不屑:“但你的思维是三流的。”我沉默了。的确,在感情上,我也有太多的事想不通。肖言见我沉默,又兀自加了一句话:“你是三流的,我是不入流的。”我附和:“算你有自知之明。”
三月过去了,四月来了。我和肖言吃光了整整一袋米。我对肖言说:“你是猪啊?怎么这么能吃。”肖言倒是不反驳,说:“你喂得好。”“吃那么多,也不见长两斤肉。”“你倒是胖了点。”我来不及放下炒菜的铲子就跑去照镜子,还问肖言:“真的吗?”
肖言在看旅行社送来的广告,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我带你出去玩几天吧。”我说:“好啊,蜜月旅行。”肖言没说话,继续盯着手里的广告。我的心咕咚咕咚沉了两下,继续炒菜了。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和肖言不会结婚,不会有蜜月旅行。虽然现在,我们住在同一个房子里,睡在同一张床上,虽然,我此时此刻还在给他炒菜。为什么?是我太爱他了?又或者,我根本不爱他。肖言说得对,我的思维是三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