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问道:“张郡守现在何处?他既然想要一雪前耻,自己何不亲来?”
“系师如今在南山之中,得杜、朴胡、袁约三位渠帅相助,手下已得五千精兵,然而蛮族之族众不愿离山,三部渠帅亦不肯随系师下山征伐,故难以亲取杨松等贼之首,至于系师是否亲自前来,将军若有闲暇听完小人所献之策,便可知晓!”
刘封点头说道:“阎功曹旦说无妨,封洗耳恭听!”
阎圃取过水杯长饮一口,随即起身说道:“汉中郡大小城池八座,杨松所得不过西面四城,成固、赤阪、黄金、南乡等地尚在观望之中,将军若是攻下沔阳兵发箕谷,击南谷口而威胁南郑,吾主当亲往南乡等城召集旧部,取成固而虎视南郑,杨松虽据南郑,却无外援,城中百姓四万户,约二十万众,每日所耗惊人,难从各县输送粮草以供给,迟早哗变,取之不费吹灰之力!”
刘封惊骇问道:“南郑有四万户,二十万百姓?”
阎圃点头道:“系师统掌汉中之时,确有此数,如今连遭战乱,当有死伤,不过亦不会相差太远!”
刘封感觉有点匪夷所思,南郑便有四万户,那汉中郡岂不是有近十万户,这样算来,一个小小的汉中郡岂不是人数与荆州相差无几?汉中就这么一点大的地方,能养的活这么多人?
刘封这时已经有点忘了阎圃所说的东西夹击之策了,只是不敢相信地问道:“阎功曹,南郑城外固然土地肥沃,良田成片,但如何养得活如此多之人?”
“将军不了解汉中,可能有些不信,系师为郡守之时,汉中、武都两郡不收赋税、无徭役之累,百姓安居,士民丰乐,即便是西凉、关中、益州等地流民至此,亦不致于饿毙街头,系师以五斗米教治理州郡,教徒于城中各处皆置义舍,舍中存酒肉任凭取食,教众又乐善好施,常助于流民,使其于城外荒野开荒垦殖,或于城中兴酒楼馆驿处谋生,系师治汉中二十年,不仅南郑,郡下各县乡皆安宁详和,百姓安居。普天之下,若有能比系师者,当推荆州刘景升,刘景升治荆州时,亦是功绩赫赫,名震天下,可又有谁相信,系师每日用度,柴米油盐皆靠百姓施舍,教中祭酒,治头大祭酒莫不是如此。”
刘封哑然,就连一旁只顾盯着自己双手的王威亦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阎圃,他在刘表帐下效力过,自然知道当时的荆州是何等繁荣,百姓何等富裕倒是不至于,但荆州却不曾听闻流民饿毙之事,镇南将军以百姓为本,全力安置过江之流民,其声名远非那些只知争权夺利,南征北战的枭雄可比。
刘封这时看着阎圃,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刘封冷冷问道:“张郡守使阎功曹前来相助,只不知所图为何?”
这话在此时确如焚琴煮鹤一般让人难以接受,但阎圃却是不以为意,轻松答道:“系师不敢有奢望,只求掌南乡一县以终老。”
“阎功曹助我取汉中一郡,却只求南乡?”刘封觉得这个要求实在低地有些吓人。
阎圃笑了起来“将军以为汉中已是囊中之物?”笑着摇了摇头道:“兵战凶危,将军虽在阳平关前取胜,却不见得每战皆能胜,恕小人直言,将军眼下危急重重,若是处置不当,实有覆顶之灾,若能成事,实乃神灵庇护,而系师此次与将军联手,亦是没有办法而已。”
看到刘封不解,阎圃苦笑道:“如今能取汉中者,无非西凉人、益州人与将军的荆州兵!然而这三部势力之中,以将军此部最为势弱,益州人与系师有世仇,自然不可能联手,刘璋若取汉中,必定会兵发南山,不见系师之首不肯罢休,此不必提。西凉人勇悍,无须我等帮助,亦能取汉中,况且西凉人取汉中乃从系师手上所夺,彼此皆有隙,自然不会联合,惟有将军此时兵力不足,又不熟悉汉中之地形,内忧外患之际,首尾难顾,更主要的,便是将军与我等素未谋面,未有仇隙,将军若是取下汉中,系师能得南乡之地,已是最好的结果,南乡虽然偏僻,但毕竟是我汉族之民居住,总比呆在山林之间仰仗蛮人要好上百倍。”
刘封眼看阎圃,只见他神情自若,应答如流,言谈虽不过数语,却也言简意骇,却也相信了只分,只是阎圃说的再好有什么用,打仗靠的是兵力、供给,靠的是实力,纵然说的口舌生花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