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李婶子也一并带了来。他二人倒是随遇而安,虽觉得朱颜身份古怪之极,但主人不说,便也不问,只管干活领工钱便是。
自从在金台与子墨见面,两人的心似乎更贴近了些,想起那日在酒楼被子墨抱于膝上低低的小心哄着,饶是两人关系密切已久,仍禁不住脸颊微红。而耶律瑾被她当场气走,虽是意料之中,可想来想去总觉得有些不妥。
另外一桩心事便是龙启磊了,离京日近,这孩子益发的沉默寡言,只是玩命的看书习字,除了向朱颜询问一些不懂之处外,竟很少再说其他的话。找不到武师教头,他便自己温习以前学过的那些拳脚功夫,经过了些风雨的龙启磊与当日宫中那个一味怯弱的大皇子已是判若两人。朱颜见他眉宇间越来越多的男子汉气概,虽有所安慰,可也难免心中恻然。
对于这孩子的归属,子墨早有安排,可朱颜总觉得要听他自己的意思。从金台到此的路上,朱颜已经将整件事从头到尾给龙启磊细细的讲了一遍,然而他除了点头之外再没有更多的反应。只是有几次熟睡时还是被朱颜看见他眼角隐有泪痕。当初将龙启磊掳走,其罪全在耶律瑾,可被自己的亲人下令灭口,心里的伤痛无论如何也是抹不去的。
“夫人又在想心事了?”李婶子早已习惯朱颜常爱走神的毛病,不由笑道:“不如去躺一会儿吧,我看您是不是累了。”
朱颜赧然一笑“不是累,是我又走神了!按说抄写这心经是该凝神静气的,可惜我静不了心,没的亵渎了佛祖。”
她放下手中狼毫,刚想去看看隔壁的龙启磊,就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正是李叔从集上买了东西回来“这里虽说就在京城边上,可我看还比不上金台,喏,夫人要的素心笺和松香墨全都没有,说是要上京城买去,肉菜倒是便宜的很!”
李婶子埋怨道:“叫你办点事情总是办不好,你就不能多跑几家!”
“没关系的!”朱颜笑道:“这里是小地方,估计读书识字的人都不多,想要他们有素心笺和松香墨卖也不太可能,倒是我没想到了!无妨,我手边还有一些的。”
李叔见主人没有怪责,不由咧嘴笑道:“东西没买成,倒是听了不少故事!果然是天子脚下,人人消息都那么灵通。”
“你哪里又听来的村话,不要在这里瞎说!”李婶子怕李叔说话口没遮拦,忙忙的阻止。
朱颜却心头一动,忍不住问道:“都有些什么故事?我身上困的很,不如听些故事好解乏。”
“都传的沸沸扬扬了!”李叔眉飞色舞,却又神秘兮兮的压低嗓音道:“咱们在金台不是听说了睿王爷大婚么?刚才我在镇上,听人说呀,其实咱们皇上看中了新王妃,还在大婚之夜硬是派了人将新郎官召进宫中”
“快点打住,这皇上的事情可不敢瞎说。”李婶子大惊失色。
“然后呢?”朱颜挥手示意李婶子不妨事。
李叔得意的一笑,又道:“京里有话传出来,说是咱们皇上都气的咳血啦!却也没有办法,算起来睿王妃可是皇上的嫂子啊!”“皇上咳血了?”朱颜皱眉。
“镇上那人说他有亲戚在太医家当差的,说是太医们天天心惊胆颤,就怕有个好歹”他缩了缩脖子没敢说“反正,都是将脑袋栓在裤腰带上干活呢!”
朱颜听了,只愣愣的呆坐了半响,半天才反应过来,命李叔李婶子不可再谈论此事。自己却禁不住一再要去想,他现在怎样了?修炼千年又如何,世人常说造化弄人,天道循环,究竟是神造天道,还是天道弄神?如果世间没有了你,我还要成什么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