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高兴万分。

    “剑南，小蝶年纪还小，要有什么不懂的事儿，你好好的同她说，可不许你对她粗声粗气的，知道吗？”沈夫人放心不下女儿，虽是近在咫尺，但如今女儿嫁了人，可由不得自己再护着她，总得依着王府的规矩才行。因此趁着回门之时，她殷殷叮嘱着剑南，要他绝不可让小蝶受了委屈。

    “姑姑！你放心好了，我怎么会欺负小蝴蝶呢？再说我爹和我娘，待小蝶可比对我这个做儿子的还好。要是姑母真不放心，那大可每日上王府去，瞧瞧可有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欺负当今公主的。”剑南笑说着。

    “胡说什么？嫁了人，可不比做姑娘家的时节，哪由得我这个做娘的说话了。”转头对小蝶交代着：“小蝶，你也得记着，做人家的媳妇，可不比在自己家里，凡事要懂规矩，晓得吗？”

    “小蝶知晓的。”

    “姑姑太多虑了。”轻笑了下，剑南随口说着：“过一阵子，我打算带小蝴蝶四处走走。”

    “怎么？你们要出远门吗？”沈夫人一听，急忙问着。

    “是啊！原本早就有此打算的，可是当初你们老是说尚未成亲，不许我带着小蝶随意跑。好不容易我们现在成了婚，皇上给了我一年的假期，我要带小蝶去瞧瞧各地的风光。”望着小蝶，他柔声的对她说：“小蝴蝶，剑南哥哥带你四处走走，咱们去瞧瞧轻舟短楫去如云的三峡风光，瞧那山水冠绝甲天下的桂林，甚至去瞧瞧平沙莽莽黄入天的关外景观，你说好不好？”

    “好啊、好啊，咱们就去瞧瞧那柳岸花空烟水流的江南，瞧瞧日落长沙秋色远的洞庭，瞧画船荡桨石湖去的苏州，更有那山外青山楼外楼的杭州。”说到这儿，小蝶忽然停住了，她侧头想了想，杭州这地方，有一种令她很特别的感觉。

    “怎么了？”发现到小蝶住了口，剑南立刻敏感的问着。

    “没什么！”小蝶又想了想，用一种不怎么确定的语气说：“我只是觉得杭州这地方给我一种好亲切的感觉。”

    “你啊！肯定是想去瞧瞧那最有名的西湖，是不是？”轻抚着小蝶的柔发，剑南带着宠溺的语气说着。

    “对啊！那西湖可美呢！四季风光皆不同，咱们若是现在赶去，说不定中秋之时，就可以瞧见三潭印月的奇观了。”小蝶心中向往。

    “看你说的，倒像你瞧过似的。”沈夫人打趣了声。

    却不料小蝶接口道：“对啊！我瞧过的，瞧过那晨曦初露雨飞烟的西湖春景，瞧过”尚未说完，剑南已快速的打断她的话。

    “好！剑南哥哥定会带你去瞧的，看你！还是孩子脾气，才说呢，你就兴奋成这模样。”

    沈相爷想的较周全，连忙问：“这事大哥和大嫂知道吗？他们怎么说？还有皇上那边，你们可曾禀告过？”

    “爹娘那边已先告知了，娘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想小蝴蝶难得有机会出去瞧瞧，所以也没多加阻拦。至于圣上那边，待过二日进宫请安时，我们自会禀明的。”

    “也好！否则待你入朝为皇上做事后，大概就没那机会可以再带小蝶四处瞧了。”沈夫人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剑南原本就是不喜受拘束之人，自十六岁起便四处行走，这些年难得他为了小蝶，在家中一待便是四年有余。这回若不趁此机会出门，真等他入了朝，可就不得自由了。

    “不过，出门在外可不比在家中，得事先将一切准备妥当。尤其是小蝶，她一向身子骨弱，你可得好生照应着，每日的补品都得带着才好。”沈夫人连忙想着该带些什么东西上路才好。

    “我都知道的，姑姑无须太过操心。”剑南应允着。

    “你说什么？你打算带小蝶四处行走？”太后一听，不甚同意“这不妥吧！小蝶素来身子就不怎么好，这下子要随你四处奔波，那她怎吃得消？我不赞成。”

    “太后，可是人家好想到处去瞧瞧的。”小蝶轻轻柔柔的说着，让太后反对的话再说不出口。

    剑南早料到太后及皇后必然会反对，因此特意让小蝶自己来说服她们，他知道，她们绝不忍让她失望的。

    “就算要出门，也无须急于一时的。不然等过了中秋之后，再出门成不成？”太后退而求其次。

    “可是，我们若不现在去的话，入秋就赶不到江南了。”小蝶坐在太后的脚旁，垂着头低声的说着。“剑南哥哥说要带人家去尝秋蟹的。听说苏州的湖蟹最是有名，尤其是阳澄湖的大闸蟹。”见小蝶这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太后心中舍不得她难过，只得同意了。“好吧！你们要出门就出门吧！不过，过年时可得回来才成。”

    “谢谢太后！”小蝶喜上眉梢，连忙起身谢礼。

    珍珠在一旁听出兴趣“小蝶，你们要上江南去啊？”常听人说江南风光之美，却是从未见过，这下子她可得紧跟着他们才成。

    “是啊！”“那我同你们一道去瞧瞧。”

    “不成！”剑南连声拒绝。每回只要小蝴蝶同珍珠在一起，总会多灾多病的，他怎么可能让她跟着他们？

    “表哥，你怎么这么小气嘛！”珍珠不死心，转向小蝶说着：“小蝶，让我跟你们一道去嘛，这样一路上好有人同你作伴的。”

    剑南将小蝶搂回怀里，瞪着珍珠。“小蝴蝶有我就成了，你夹在我们之中只有碍手碍脚罢了。”

    “剑南哥哥！”小蝶抬头要为珍珠说句话，剑南轻啄下她的唇——

    “小蝴蝶，我可不希望咱们出门去玩，还有个闲杂人夹在我们之中。”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将小蝶紧搂在怀里，剑南低声的在她耳际说着：“剑南哥哥带你出门，是希望和你一起，要是珍珠真跟了去，那咱们又不能撒下她不管，那不是太扫兴了吗？”

    听得剑南这么说，小蝶俏脸微红，对着珍珠充满歉意的说：“珍珠姐姐，真是对不起，我们恐怕不能跟你一道了！”

    “是啊！要不服气的话，那就自个儿找个好夫婿，让他带你去！”剑南还故意气她“不过，我很怀疑，朝中有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娶你的。”

    珍珠气得满脸通红，直呼他的名字“平剑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哪有什么意思？”剑南自然矢口否认“我只是想不出朝中有哪位王孙大臣配得上高贵的珍珠郡主。”

    “你你”珍珠气得快说不出话来。这个臭剑南，明明不是好话，他还偏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怎么？珍珠郡主要是认为剑南的话没有道理，那我在这儿先行谢罪了。”剑南嘴角噙着笑。

    一见到他那副模样，珍珠更是怒火冲天，心中暗想：好！你不让我去，我偏要跟着你们，叫你们甩都甩不掉。

    珍珠心中暗下决定，干脆她就女扮男装，先一步下江南等着他们，她就不信到时候剑南真敢撵了她回去。

    “剑南，东西可有都带齐，别少了什么。”沈夫人和靖南王妃眼看他们就要出门，早些天就忙着张罗一切事物“小蝶的补品都带了吗？还有，高大夫特地为她调配的定神药，可有随身带着？青儿、紫儿，你们可得好生服侍小王妃，四季的衣裳都带齐了没？”

    “带了、带了，青儿早就收得好好的了。”青儿连声应着“小王妃的药我一瓶放在衣箱里，一瓶随身带着，不会少了的。”

    “这才好！”二辆马车，大的一辆是让剑南他们夫妻坐的，另一辆小一点的，除了青儿和紫儿二个侍女坐之外，便是放些衣物行李。

    眼看慕白他们随同马车夫都已准备好，剑南将小蝶抱上马车“娘！我们要上路了，你们先进去吧！”

    “让我们瞧着你们起程吧！”王妃和沈夫人都不肯先回府。二人忍不住又叮咛着：“剑南，你要好生照顾小蝶，知不知道？年节时可得回来，就算要外出去增广见闻，也得待团圆饭吃过了再成行。记着吗？”

    “是！我都知道的。娘、姑姑，你们别担心，我一定会把小蝴蝶照顾的很好的。”

    “慕白、子奇，我将小王爷和小王妃交给你们，你们可要保护好他们才成。”王妃转头望向立于一旁的二人。

    “王妃放心！属下等必会以性命相护的。”二人躬身行礼。

    “这就好！慕白，你行事谨慎，凡事多提醒剑南些，现在有小蝶跟着，可别随意闹事，明白吗？”

    “慕白知道的。”

    “好吧！你们该上路了，否则错过了吉时可不怎么好。”再不舍，王妃终是知道强留不住，与其如此倒不如开心送他们出门，反正再过数月，待过年时他们便日来了。更何况，只待他们这回回来，日后剑南再不会吵着四处游山玩水，这也算是好事一件。

    “是！”慕白二人向王妃及沈夫人行礼这才上马。

    慕白二人骑着马，护在剑南他们马车的二旁。

    “剑南哥哥，咱们现在就上江南去吗？”虽然是马车，但里面却大的足够二人睡卧，小蝶坐在里头开心的问着。

    “小傻蛋！哪有那么快就到江南的？咱们一路上慢慢的走，可以到处看，到处玩。”轻抚着她的发，小蝴蝶是他的妻子，这已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了。“要不要瞧瞧外头的风景？”

    “不可以！”拉住了剑南要揭开布帘的手，小蝶惊慌的制止着。

    “为什么？外头风景挺美的，你不想瞧瞧吗？”剑南不解的问着。

    小蝶摇晃着脑袋“不可以！会被坏人瞧见的。”

    剑南听到这话，安抚着她“好！不拉开，你别担心！”心中不由的想着，小蝴蝶这话是什么意思？

    “剑南哥哥，你在想什么呢？”小蝶见剑南半天不说话，轻声的问。“难道像珍珠姐姐说的，你在想着江南的美女，是不是？”

    “你别听珍珠乱说，她啊！老是瞧我不顺眼，总爱闹些事来跟我捣蛋。我有了你啊！还瞧什么江南美女来着？”这个珍珠，他不让她跟，她就老是同小蝶说些有的没的，搅和得她心神不宁。

    “可是听说苏杭出美人，剑南哥哥可会被那儿的美人给迷了？”小蝶心里有些不安，虽然他们才新婚，而且剑南哥哥也待她极好的，可是男子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说不定他们这回下江南，他就会带上几个江南美女回去的。

    “胡说！”轻斥一声，剑南抱紧她安慰着：“又是珍珠同你说的吗？回去后再不许她来找你，老是这么随便乱说的吓你。”

    “要是你真瞧上了哪位姑娘，你说一声，我不会反对的。”虽然这么一来，她一定会很痛心的。

    “那你不会生气吗？”剑南盯着她瞧。小东西居然敢这么大方，他真该打她一顿小屁股才是。

    就见听到这句问话的小蝶，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却还故作坚强的摇头“不会的！”

    “该打！”心疼的吻去她脸上的泪珠“这又是谁同你说的？你别告诉我又是珍珠，否则回去我定找她算帐。”

    “是梅妃娘娘说的，她说你是小王爷，有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可是，我只要一想到你不要我了，我心里就好难过，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小蝶紧靠在他怀里，要是剑南哥哥真的喜欢上别的女子，她定会伤心死的。

    “傻小蝶。剑南哥哥答应你，绝对不会弄什么侍妾回来让你伤心的。再说，又有谁规定男子非得要有三妻四妾的？你瞧爹和姑丈不都没有纳妾。”哼！那个梅妃仗着自己正得宠，瞧小蝶深受太后及皇上喜爱，总在皇上耳边念着，希望把小蝶许给她弟弟。也不自个照镜子瞧瞧，一个酸书生够格同他争小蝴蝶吗？

    “万一我不能生的话呢？”剑南哥哥是家中独子，但自己的身子一向不好，万一真被梅妃娘娘说中了，她不能生育，那该怎么办？

    “正好！那样我就可以永远宠着你一个，不用担心日后有了孩子，你就将心思全放在孩子身上，会冷落我来着。”剑南似真似假的说着。唇开始缓缓的落在她的眉眼、鼻端、耳垂及至那红艳如花的唇瓣。

    “剑南哥哥！”不依的喊了声，小蝶再一次求证的问着：“你真的不会瞧上苏杭的美女吗？”

    “当然不会，”剑南保证着。他没说出口的是：他早就拥有个苏杭的美人了，而且说不定还是最美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