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挨着了。
纪兰桢只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然后往前走近一步。
她个子要比郑麒矮一个头,距离很近的时候郑麒会挡掉正对着他们西下的太阳,仿佛发光就是眼前的这个人一样。
纪兰桢踮起脚,勉强够到他的肩膀,她前后摇动着手掌,像安慰小孩子那般轻拍着,空中的雾气从口里冒出,显出动作少许有些费力:
“没关系的哦,这不是你的错。”
少女呼出的白气触碰到实物就化为了虚无,连同她说出的话一起。可是又那么有重量。
郑麒自己心里其实一直都告诉自己没关系,可是直到纪兰桢说之于口,他才好像真真正正意识到,自己是非常介意这件事的。
而纪兰桢说的那句没关系,不知道为什么,清楚了自己心里介意之余他又觉得异常委屈。
委屈到郑麒没想太多就上前,余晖下本身就很近的影子撞了个满怀,因为影子的主人狠狠抱住了眼前的女孩。
鼻尖嗅到的是香,淡淡的像白栀花的香气,一碰就仿佛要碎了。
这样美好的事物,是他能染指的吗?
郑麒恍惚间想到,身体却不受大脑控制地加大了拥抱力度。
而纪兰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始料未及,她只一瞬觉得呼吸变成了很困难的事情,鼻间有布料摩挲,而环在自己腰间的臂膀骨骼生硬有力。
她推了推,未果。
又过了有一会儿,纪兰桢轻声道:“郑麒,你吓到我了。”
“抱歉。”
郑麒说完,这才把纪兰桢从怀里放开:“是我冒失了。”
再看纪兰桢,她面上倒没流露出生气的表情,而只是岔开了话题:
“再不去接乐乐会不会太晚了。”
看起来面上波澜不惊,纪兰桢的心里其实是在翻江倒海。
她从刚才大脑反应过来自己被郑麒抱着的时候,她心脏就一直“咚咚咚”响个不停,块得甚至都在顾虑这个音量会不会被郑麒听得清清楚楚。
她能感觉到郑麒手臂越收越紧,甚至箍得自己喘不上来气,可是不知怎么,她竟然不讨厌。
郑麒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她知道,但是郑麒恢复如常之快,甚至不过前后几分钟的事情。
去接乐乐的路上,郑麒简单把情况跟纪兰桢说了一遍。有人来肖英这儿看了房子甚至还很爽快得把该交的费用一并都交齐了,肖英喜上眉梢,把郑麒东西收拾的打算也提上了日程。
开始肖英说出这个提议郑麒原先就反抗,然而后来经由纪兰桢他们劝说,说房屋出租也不会是那么快的事,总归让郑麒心里好受一点,可是谁能想到,这个一到下午就没阳光的小房子挂个出租竟然这么抢手。
开学第一天,房子就租出去了。
肖英警告郑麒把他破烂东西尽快收拾出门,不然她全当垃圾拾掇到废品站里。
郑麒当时在上课没能及时受到肖英发来的短信,等再看到然后赶回去,东西已经七零八落散在院子里见太阳了。
从小时候藏在角落里的一个陀螺,到放在桌前叠得高高的课本,像蓬头垢面的老婆子四仰八叉在长满苔藓、落满灰尘的院落里。
肖英一点都不在意这些东西对郑麒来说究竟都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