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还要像一个傻逼似地挤出笑脸的软蛋!!!”
听着雷震的怒吼,看着那些紧跟在雷震身后,眼睛里都发着光的中国士兵,那些指挥部下拦在特务排面前的日本军官,双手都在微微发颤。
他们也有自己的部下,他们也在正规军事学院里,接受过指挥训练,他们也在军营里通过日复一日的磨砺,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统兵之道。
可是在这个时候,看着雷震,看着紧跟在雷震身后,那群一边开枪,一边放声狂喝,脸上带扬起了一片如此灿烂如此疯狂快意地士兵,他们真的不知道,在战场上还有会有什么,能比面对一个如此疯狂,如此歇斯底里,更可以把每一个部下不服不屈热血,都有彻彻底底激发出来的战争领袖更可怕!他们更不知道,他们能用什么方法,去阻挡一道用铁与火、血与泪组成,几乎能席卷天地的铁血洪流!
“杀!杀!杀!杀!杀!杀!杀……”
就是在雷震疯狂的再没有一丝理智,绝对能让每一个部下都为之一起疯狂,一起燃烧的怒吼中,越来越多在战场和敌人混战,直到这个时候也没有战死沙场的中国军人,加入到他们的阵营中,一起沿着他们曾经用双手打出来地血路,对着山坡上指挥一群重伤员,为了掩护他们而对敌人发起猛攻地孙尚香,打出了一道如此锋锐,又是如此疯狂的凿穿之击!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指挥上千名重伤员,和敌人拼死作战地孙尚香,突然泪流面,而一个大大的笑容,更像是春河解冻万物复苏般,从她的脸上绽放。
看着她犹如大海般闪烁着层层波浪的双眸,和她那精致得无懈可击,更用少女的欢笑,进行了最完美妆扮的脸,就连从小和孙尚香一起长大的医生,也被这种惊艳与唯美吸引得有了片刻的失神,他真的不知道,原来强悍犹如一匹烈马的孙尚香,也可以有这样的美。
孙尚香在这个时候,当真是又哭又笑骑马上吊,她用力擦着自己一波波流淌出来的眼泪,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明明这么渴,明明已经有一天多没有喝到水,为什么她的眼睛里还能流出这么多的眼泪。
而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还是忍不住对着医生,哭笑着叫道:“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兄弟们打回来了,医生你知道吗,雷震放弃进攻敌人指挥部的任务,回头找我来了!”
虽然四周一片混乱。
一片枪声此起伏彼,一片战火连天,除了那一波波向山坡上发起反攻的日本军人,孙尚香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也许是她和雷震的思想与感情,已经跨越了这一片苍天无眼的时间,跨过了这战火连天的土地。
在属于他们的天与地之间,亲密地联系到了一起。
在生命的火花为之疯狂燃烧,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做出千古绝唱的世界里,这种打破一切极限的精神交流,这种从相知相识到彼此默默吸引,直到最后才终于放开一切,爆发出来的感情,让雷震和孙尚香的心里。
同时扬起了一种如此黯然,又是如此销魂噬骨的动人与悲伤。
在属于他们的世界领域中,孙尚香遥遥地听到了雷震内心深处,那默默的低语,“求求你。 活下来,为了我,活下来……好吗?我想要你活下来,你想你陪着我。
一起走过以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我想要你活下来,陪着我一起战胜强敌,重建家园,然后在相互偎依中,一起渐渐终老,直至白发苍苍。 ”
持子之手,与子携老!
如果说。
洞房花烛夜,是一个女人和男人身体上最亲密的交流,是一种通过外在形式,渐渐去体验到女人幸福的高潮,那么孙尚香在这个时候,体验到的就是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女人,终其一生。
也不可能找到的。 用眼泪与欢笑,用死亡与硝烟。
再加上最深层的感情与最狂放地爆发,组成的最快乐极峰!那种精神上彼此缠绕,彼此相依,再也不分彼此的结合,那种犹如海潮怒浪般一层层一波波一袭袭冲撞过来的快乐与幸福,让孙尚香几乎要为之窒息起来。
“雷震!”孙尚香突然用双手拢成了喇叭的形状,拼尽全力放声叫道:“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我老了,变丑了,不漂亮了,就连皮肤都变得像桔子皮一样干干巴巴地了,你这个注定要成为英雄,要被无数美女投怀送抱的男人,是不是会嫌弃我,你是不是会把目光落到比我更年轻,也更崇拜你的女孩子身上?如果我比你先走一步,你的心,还会不会再次敞开,去接受一个比我更好,更美,更温柔,也更愿意去照顾你一辈子地女孩?!”
听着孙尚香的高呼,一直默默趴在孙尚香旁边战壕里的医生不由面色大变,他霍然扭头,望着孙尚香,放声喝道:“你要干什么?”
“他要来了,他要来救我了。 ”
孙尚香高高的昂起了自己的头,任由她的眼泪,她的欢笑,她的幸福,她地无悔,在脸上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刻骨铭心的爱情,形成了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无怨无悔的欢畅。
在轻轻的颤动中,孙尚香望着头顶那一轮忽明忽暗的圆月,就在这个时候,她的声音中也突然多了一种犹如月光般轻柔却无可捉摸的飘渺,“可是,我能让他回来吗?我能让已经突破敌人包围的雷震,让我孙尚香这一辈子最喜欢,喜欢得就算为他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地男人,为了我傻傻地一头撞进陷阱,陪我一起死在敌人的枪口之下吗?”
快乐与悲伤地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在孙尚香沾满硝烟的脸上,划出了一道道泪痕。
但是当她最后一次挥手甩掉脸上的泪水时,轻轻吸着气,把目光落到医生脸上时,想要放声怒吼,想要跳起来用力喊叫,想要一巴掌扇到孙尚香脸上,想要用尽一切方法,阻止孙尚香这样想法的医生,突然呆住了。
在孙尚香的眼睛里,医生看到了孙尚香对生命浓浓的不舍,看到了一种匆匆太匆匆的遗憾。
她舍不得雷震,舍不得这种曾经拥有却已经失去,在不经意中,却重新品尝到的爱情滋味,她更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雷震而深深沉醉。
真的,在场这么多人,大概只有孙尚香,才会明白,才可能明白,为什么雷震在战场上,能突然爆发出也许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再达到的疯狂杀气,领导所有人打出,也许他这一辈子还能继续不断在战场上取得胜利,却绝不可能再次重现更不可能超越的凌厉攻击!
“雷震,我真的一直以为,你就是一头为了战争而存在。
为了杀戳而不断强大的野兽!你和身边那条被你称为儿子的狼,实在有着太多太多的相似,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对你敬而远之,我才对你小心翼翼,绝不敢轻易冒犯。
可是在今天,我站在这里,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你的气息。
可以感受到你为我而扬起的疯狂,我想如果可以活下去,如果和你有未来,我真的会为你,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人,像一只小鸟般整天偎依在你身边,整天被兔子和鬼才他们取笑。
但是……”
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他们最亲密的回忆。 也只是脸庞与手的相触,而他们真正明白了自己想法地时间,甚至只是短短的几天。 但是,他们却爱得真,爱得实。
爱得彻彻底底,爱得可以镌刻进历史的永恒。
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嘴唇,孙尚香真的想用它轻轻印在雷震的脸上,真的想用它。
和雷震的接触在一起,用她地实际行动,让雷震感受到她那颗正在为雷震而痴痴跳动的心跳,还有她那为雷震而不断波动的心灵。
“但是……这一切,我真的做不到,也看不到了。 因为,我孙尚香,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
自己最心爱地男人去死!而能制止这一切,让我最喜欢的男人继续活下去的方法,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让他失去……自投罗网的理由!”
说到这里,孙尚香突然痴了,愣了,呆了。 因为就是在她视线可及地地方。 就是隔着敌人的层层阻隔,她猛然听到了一声疯到极限狂到极限的怒嗥。
看到了一个全身都战火飞扬的身影。
雷震真的回来了,他真的带领还活着的人,打回来了!面对这个为了自己拼尽一切的男人,面对这个自己爱得死心塌地地男人,孙尚香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猛的抽出了手枪,把它顶到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也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让雷震霍然停住他一路冲刺的步伐!
“孙尚香,你干什么?”
远方吹来的风中,遥遥的传来了雷震焦急而愤怒的狂吼,孙尚香笑了,她真地笑了,她轻声道:“在这个世界上,既然有冲冠一怒为红颜地男人,为什么,就没有同样的女人?”
“雷震,你是一个好地军人,你眼光独到头脑灵活,往往能在看似不可能的战场上,创造出令人瞠目结舌的奇迹。
但是你知道吗,你身上野兽的气息实在太重了,重得让人害怕。 你已经把野兽生存技能,融入进兵法当中,拥有了只属于自己的战争之道。
在你的眼里,任何人,包括你自己,都可以成为取得胜利,而可以消耗甚至是抛弃的棋子。
当年那个尊敬你,想追随你的保镖阿四就是这样的例子,而你之所以愿意主动攻击,让一千多名重伤员,成功避过敌人的剿杀,我想,真正的原因,也是你想给我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吧?!”
痴痴的望着傻傻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的雷震,孙尚香对着雷震扬起了一个如此灿烂的笑容,她轻声道:“如果雷震你真的喜欢我,真的能够记住我,记住一个被所有人称为江东孙尚香的小女人,对你的这份情,我希望,你可以用相同的态度,去对待每一个部下,每一个兄弟。
因为我真的认为,只有做到这一点,你才可能超越现在的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指挥官,成为一个能在这片历史中,写下属于自己一页的战场名将!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我就算是死了,也会微笑着注视你,也会快乐的,蹦蹦跳跳的走上我自己生命的归途。
”
“别了,雷震,别了我的爱,别了,一个能让我如此的心动的男人……”
“砰……”
随着一声轻脆的枪响,一枚子弹壳,在空中不断翻滚着,扬起了一丝丝一缕缕的白烟,飘向了他们脚下这片如此宽厚,又是如此深沉的大地。
眼睁睁的看着孙尚香带着漫天飞舞的血花,带着发自内心无悔此生的笑意与痴缠,带着匆匆太匆匆的遗憾,终于缓缓的,缓缓地仰天跌倒,终于缓缓的,缓缓的闭上了她淌满欢乐眼泪的双眼。
雷震的情碎了,雷震的心,也碎了。
趴在孙尚香身边,被她的鲜血喷溅了一身一脸的医生,沉默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同伴,他伸手从孙尚香的身边,拾起了那枝手枪,他低声道:“好精彩的人生。
好精彩的女人,该来就来该走就走,洒洒脱脱无悔此生,身为你的朋友,佩服……骄傲!”
再次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兄弟,就算是有运输机投出来的物资,但是这些在战场上,已经要流尽身上最后一滴血地伤员们。
再也无力去战斗了,事实上就算敌人不再对他们发起进攻,他们也没有一个人,能再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能和孙尚香这样的兄弟,这样的女人一起上路。 不孤单,也不丢人!”
“不!”
罗三炮、鬼才、猴子王、兔子一起放声悲叫,就是在他们的注视中,医生带着一脸平静。
先是用自己地衣角,擦掉了眼镜上属于孙尚香的鲜血,然后慢慢抬起了那支刚刚发射过一发子弹,枪管上还带着余热的手枪,并把它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我这辈了,太专注于医学了,还没有时间去交女朋友呢。 嗯……我究竟会喜欢什么样地女孩子呢?”
看着孙尚香的尸体,医生微笑着道:“我猜你下辈子喜欢的。 还是雷震,而不是我这种书生气太重的男人。
但是无论如何,也要请你帮帮忙,让我下辈子,能找到一个和你一样精彩得一塌糊涂,精彩得让我无话可说的女人,好不好?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
带着一种狡计得逞的微笑。 望着那些就站在山下。 从小一起长大,一起闯祸。
一起批闯,却依然死性不改的兄弟,医生竟然微笑着对所有人举起了自己的左手,“你们这帮冒失鬼以后可是要注意,不要再轻易受伤了,没有我帮你们医治,伤口会很麻烦地。
受伤了尽量不要沾水,以防止伤口发炎,对了,更要小心破伤风啊,如果可以的话,你们一定要在身上准备些消炎药才好,最起码也要有酒精棉球和紫药水!”
“我的兄弟们……再见!”
“砰……”
在这个时候,时间,仿佛停顿了。
但是,该发生的一切,还是以缓慢了上万倍的速度,在一点点的推进,就是在山下那些兄弟疯狂的嘶叫声中,一发手枪子弹以斜四十五度角,斜斜打进了医生的太阳穴。
一大篷炽热地鲜血,从子弹打碎地伤口里喷溅而出。
这个在队伍里很少说话,有时间就总喜欢抱着一本医学书刊,在那里不断阅读,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什么,当遇到自己不认识的英文专业医用单词,却找不到任何人去请教时,更会急得眼冒金星,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像一只没头苍蝇似地走来走去的男人,脸上带着无悔此生的笑意,也和孙尚香一样,缓缓的向后摔倒。
真的没有人知道,这个一生专研医学的男人,在子弹打穿了自己的头,打穿了自己的大脑的时候,他竟然还有着属于自己的意识:“一,二,三,四……十六……原来一个人就算是大脑严重受创,在濒临死亡的时候,还能保持二十秒的意识啊……”
耳边似乎传来了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紧接着一阵无边的黑暗,就把医生的意识,彻底吞噬了。
呆呆的望着这一切,雷震涨红了脸,他的双拳死命捏紧,在他的嘴里,牙齿对磨在一起更发出了咯啦咯啦的声响。
在这个时候,雷震想哭,想叫,想跪在地上,用力捶打,更想突然有一发子弹飞过来,就这么直接结束了他的生命,但是他却什么也没有做到。
因为一只手掌,突然砍中了他的脖子,就在他软软摔进一个怀里,并被对方迅速甩到肩膀上的时候,在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了一个低沉而有力,能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凛然遵令声音:“现在由我来接替雷震指挥,立刻全军撤退,没有我的命令,就算是看到敌人,就算是和他们擦肩而过,也绝对不许开枪!在撤离敌营的时候,只要条件允许,就尽可能的从敌人身上,取得必要的补给和弹药!”
在雷震已经失去了指挥官最基本的镇定,全军更失去了中心骨,眼看着就要被敌人包围上来,全军覆没的时候,能够在最短时间接替雷震指挥官空缺,并能以强大的个人魅力,让所有人重新以她为核心凝聚在一起的人,当然是雷震的师父,那个曾经在淞沪会战中,创造过个人作战奇迹,足够让所有人心悦诚服,接受指挥的马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