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办公厅一个处长当了龟顶县的县委书记”时,项明春灵机一动,对钱硕说:“我发现了一个带有规律性的现象,就是从中央下派的,必定是省级干部,省委下派的,必定是市级干部,小一点的也要在县级弄个正职。市委办公室里的这一帮子人,兢兢业业地干,在单位时,还不如我们在县里,能够吃吃喝喝,他们图的什么?图的就是前程。你看他们现在的级别不高,一放任就是县级干部。”
钱硕说:“可不是嘛,打个比方说,文化大革命时期,在北京闹,能进中央文革领导小组;在省里闹,能进省革委;在大队里造反,跳得再厉害,也不过弄个大队革委会主任。”
二人越说越来劲儿,又联想到做生意,除了善于不善于经营有一定差别外,处的位置不同,同样的经营品种,位置相差不过几十米,效果就大不一样,有的赚钱,有的不赚钱,甚至赔钱。项明春总结到:“咱们从官场外推,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现象,能不能总结成‘座落理论’?”
钱硕叫好说:“是这样的,座落理论这个名称起得好,早知这样,我当年大学毕业时,留在省城就好了,发展可能更大一些,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项明春也很有同感,想起自己竟然从已经安排好省城的一个科研单位,自己鬼使神差,竟然申请回到一个普通高中教书的经历,打了一个寒战。要不是人家史主任、丁主任把自己从学校捞了上来,自己真的恐怕就要做一辈子教师了。早一点留在省城,说不定也能出去,混上个一官半职了。忽然感到,这都是孙秀娟带累了自己。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话题就又转向了其他方面。
他们又讨论了古人“居移位,养怡体”的说法,觉得很有道理。你看现在的官员,一旦当上了大官,官派就出来了,享受了马屁和酒肉的供养,形象就大不一样。查一查一些大领导们的父辈,有的就是一些老农民,满身泥土,一手老茧,一脸沧桑。可他们儿孙当上了官员后,脑满肠肥,大腹便便,一点也见不到祖宗的痕迹。还讨论了“富易亲,贵易友”的说法,觉得这种说法具有两重性。对于当官的来说,一旦当上了官,老关系就疏远了,官职越大,位置越高,原来的亲情就越薄。这是因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交往的层面不一样了。相对于亲友来说,有时也不能全责怪他们,即使他们不忍心“易亲易友”时,亲和友也与他们不容易接触了,自然易他们而去。也说了“级别”这一类的“官本位”现象,不要说教师、医生、科研人员的职称比照行政官员,连和尚、道士也要争一争自己的“住持”职位相当于行政上的什么级别。这就是中国特色的“官文化”现象,正因为“官大一级压死人”才成为促使各级各类人物努力向上爬的压力和动力。
就这样议论来议论去,都颇有心得,有一种看透官场,小彻小悟的感受。项明春调笑钱硕说:“你老弟不管能当多大的官,可不要忘了弟兄们。再说你们姓钱的,千万不要忘了捞钱呀!”
钱硕说:“老兄放心,苟富贵,勿相忘。至于贪财,我们家老前辈钱钟书说了,姓了一辈子钱,还稀罕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