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至亲,最熟悉的亲人伙伴的鲜血,一个冷血无情的刽子手,值得他帮助?!
这个答案,根本就不必他多言,旁人一想便知。
他会对相府中人动手,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这位内敛不多言的丞相大人,隐藏的到底有多深……
因为,当苏丞相的嫡子一步一步强大起来,皇室中人最想除去的,便是丞相一家。
届时,他的最后一个任务,极有可能,就是除掉苏丞相。
昨夜的试探,只不过是,他在未雨绸缪罢了……
而一个不算试探的试探,却宛若清水滴入湖中,虽不见可以掀起多大的风浪,可最终,还是掀起过一片涟漪。
苏丞相四两拨千斤的功夫不错,两句三句,就把老皇帝忽悠了。
自然,苏丞相将老皇帝忽悠了这个想法,只有七王爷沈寒城有,旁人……可不敢有此腹议。
收回思绪,沈寒城道:“本王,不想再听见你为他说话,本王与他,从未有过父子之情,若真要找出本王与他的关系,便只有仇家合适,你,明白了么?”
主子执念太深,对老皇帝的恨意太浓……
千易敛眸,应道:“属下明白了,属下谨遵主子教诲。”
唇角的笑缓缓敛起,沈寒城慢条斯理的起身,千易抬起眼眸,望着沈寒城道:
“主子,东西属下已遣人暗中递送给那人了,大抵今日午时,杨詹事的事情,就可告一段落。”
沈寒城淡淡的应了一声,突然问起苏槿若来,“昨夜,苏槿若真的爬墙了?”
千易道:“回主子话,苏城主昨夜……的确是爬墙了。”
原来……
苏槿若,是真的不会武艺。
丞相府高墙之上的百年大叔,可不易爬行,且爬上树干之后,身子需得曲着,小心翼翼的往相府高墙上爬去,才能够不让自己自树上掉落。
如果苏槿若有武艺的话,他又何必如此的麻烦,不过是一跃之间的事情……
可最终……
一个既不会马术,亦不会武艺的人,在昨日上演的好戏中,苏槿若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将那马匹,引至杨缺岢那家院子的……
这是,在全局中,他最想不明白的一处。
刚敛起的笑意,重新展现在唇角,凝着袅袅升起的熏香,沈寒城的眸光,渐渐变得幽深暗晦。
……
当日下午,杨詹事杨缺岢,因对十二皇子行不轨之事,被大理寺审处。
审处的结果是,来年秋后处斩。
但,在大理寺卿还没有真正的将此事昭告天下时,柔贵妃遣人送来了一份状书。
里面的内容,皆是杨缺岢如何逼迫百姓,要他们嬉笑应承,如何威胁朝中品级较低的官员,承欢身下……
杨缺岢自官拜三品以来,仗着自己的权力,以及自己身后的势力,一直为非作歹,强行逼迫旁人与他欢‐好。
由着他的喜好是男子,但却并非所有的男子,都与杨缺岢有着同样的嗜好。
因而,那些男子被杨缺岢压迫之后,受到的心灵创伤,要比普通人大上好多。
他们……有的抑郁而亡,有些则是当场不依,为了清白自尊,选择了投河上吊服毒,等一切死法。
之于杨缺岢所犯案件,多达三十六件,其中逼死人的案件共有十七例。
这份状书,递送到大理寺后,掀起了一阵热议。
尤其是,在确认罪名符实之后,在场的每个人,看杨缺岢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赤‐裸裸的厌恶,憎恨的眼神。
介于杨缺岢的事情太过恶劣,大理寺卿在禀明老皇帝之后。老皇帝龙颜大怒,拍案而起,要大理寺卿,将杨缺岢这等十恶不赦的罪人,立即处以极刑,以摄天下,以告慰那些无辜者!
当日,杨缺岢,惨死刑场。
得此消息,绿若的唇角是压抑不住的翘起,虽然……她的心中,一直在告念:
善哉,善哉……
她自屋外端了杯茶水进来,置在苏槿若的书案上。
“公子,今日,那个杨詹事的刑罚――”
苏槿若自书中抬首,绿若笑容满面,“公子果真是料事如神,因着有了公子送给柔贵妃的那份状书,那位杨詹事,已经被处以极行了!”
苏槿若略微一怔,“你说什么?”
绿若再道:“公子,那个杨詹事,被处以极行了……”
“不是这一句,上一句。”
“额……因为有着公子送给柔贵妃的状书,所以,那位杨詹事才被处以极行了。”
绿若回想着,她看着苏槿若,不解道:“公子,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劲么?”
苏槿若凝视着绿若,“那份状书,尚还在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