褫夺了王位封号,没了皇帝的偏宠,以后在朝野就更无力与他对抗。
如此一来,他何需再借助朔夜的力量,对他客客气气的。今夜回府后便将以前对逐鹿的许诺一笔勾销,朔夜人在皇朝,谅他也不敢胡来。
景容止的黑眸闪了一闪,点头,当下便命人将那匾额给摘了下来。
送走了皇帝,景容止片刻未停快步赶到了娉婷歇息的卧房,她已包扎妥当,正坐在那儿等着他。
“景容止。”她看到景容止推门进来,笑了。
谁知,景容止却没有回应她,只是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然后一道清寒的话语在她的头顶响起来。
“娉婷,你叫我如何是好。”
娉婷环住景容止的长腰,轻笑道:“什么?”
景容止低头亲吻她的发,说:“一切。”不管是与朔夜的交易,还是对皇帝的妥协,他都觉得娉婷为他想得太多,为自己想得太少。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娉婷却好像都知道了似得:“你都知道了。”
揽着怀里的娇躯,景容止点点头。
“不生我的气?”她又问。
摇摇头,景容止不说话。
“诓我。”娉婷笑了“不生气怎么还半夜吐血,害的我也吐了好大一口血,明明知道我的身子也就比你好了那么一点点。”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但正因为如此,才觉得相爱是那么甜蜜又辛苦,但他们却不辞辛劳,汲汲以求。
“我起初生气是气你私下与朔夜来往算计我,后来想通了,便气你自作主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惹我误解。最后,这些对你的气都最终变成对我自己的气。娉婷,原本是该我来保护你。”景容止抱着娉婷,抬头看着庭院里的参天大树“我当如松柏,护你周全不惧风雨。”
娉婷被他一句“我当如松柏,护你周全不惧风雨”触动了心绪,将这句话在心里翻来覆去念了数次,才心满意足地微微笑道:“有你这句话足够了。”
景容止揽着娉婷的手臂一僵:就真的这么容易满足吗?单单是一句话,就足够你用全部来回报吗?
“不够,娉婷,我想给你的更多。”
娉婷看着他宛如点墨的漆黑瞳仁,就好像要被他的一眼深情给吞没了,嘴角弯起漂亮的弧度:“我愿用我所有回报爱。”
景容止听着她的一字一句,薄唇微微一勾,然后闭起眼去寻她的唇。娉婷也模仿着他的模样,两人在一片黑暗中互相追寻。
直到唇瓣相接,深深地交换了彼此的气息。这样的亲吻,宁静而又安逸,景容止吻得小心翼翼,他将毕生的温柔都融化在这个吻里。
半晌,纠缠在一起的两条人影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景容止抱着娉婷,默默无语地看着窗外。
一片萧索,万物苍凉。
“眼前之景如你我现下的处境。”景容止缓缓道,他一回来就受到景容仁不遗余力地对付,后来又加入了逐鹿的朔夜,如今就连皇帝也被他们算计利用。
娉婷点点头,她被勒令带发修行,景容止失去封号,看起来似乎是景容仁占尽了风头。
但——
想起皇帝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娉婷又觉得这次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也许,景容仁也是被人算计还不自知,白白沾沾自喜了。”她道。
景容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娉婷,你若为男子,必定可以经邦济世。你的思维敏捷与心计,强过景容仁千百倍。”
冷不丁被夸奖,娉婷微微晃了晃头,娇俏可爱。
黄昏时分,娉婷已不得不离开幽王府,或者准确的说,是十三皇子的府邸,去往皇帝所说的静心庵,拂晓执意要跟着娉婷,两人便一道由马车载着去了。
静心庵果然极为偏僻,藏在两座峻峰之间,甚是幽静。
娉婷和拂晓下了马车,带着简单的包袱往里走,规规矩矩地叩了山门。
无人应门,
娉婷又举手叩了几下,确定是无人应门之后,才和拂晓一起推门而入。静心庵山门虽小,里头却别有洞天。
一白一灰两道人影坐在一棵老梅树下对弈,娉婷走近正要开口,却听到那穿着灰色素衣的人转过头来看了娉婷一眼。
春华为容,秋月为神。
竟然是一张极为妍丽的女子面孔。
“她来了。”声音宛如黄鹂出谷,婉转好听。娉婷转头看向那一身白裳的人,他乌发未束,清俊无俦。
“娉婷。”他用清寒的语调唤她。
娉婷一下呆在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