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恨,该低头的时候也要低头呀。
只是她来到别业后,让这丫头给娘家和兄长送了几次信,已经把身上的现钱都花完了。而荷包里的那些金叶子,是去年生辰的时候,郎君特意命管事打了送给她的,她一直都舍不得用。
而除了那包做工精巧的金叶子,她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木槿一边想着,一边打量着这间在她看来无比简陋的房间,以及室内可怜的几件家具,随后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好,就是它了。
恨恨的拔下手腕上的一只鎏金镯子,木槿说道:“这个镯子有二两多重,虽不是赤金的,但也足够买下七八个像你这样的小丫头。”
小丫头眼睛黏在了镯子上,双手也不自禁的伸了出去。天呀,金镯子,是真金的镯子哎。
她不过是农户家的女儿,去年阿耶病了没钱买药,便把她卖给了田庄的管事。
那管事虽然也是田庄管事,但跟木槿的大哥范德志相比,绝对是小巫见大巫。
范家虽是崔家部曲出身,但祖上跟着崔家的先祖闯过乱世、上过战场,积累下的财富也不少(打仗很能赚呀),家里也是呼奴唤婢的过着富足生活;
而这别业的小管事呢,在崔家根本就排不上名号,手里也没有几个得用的人,就连买这几个小丫头的钱,还是打着给别业添置粗使丫头的名义入账册的呢。
其实想想也理解,若是个有靠山的人,哪会被流放到长寿坊来看田庄?
不过这次也是歪打正着,管事刚买了小丫头不久,主宅竟真有主人来别业休养,虽是个失宠的妾,但人家好歹肚子里还有郎君的孩子呢,不管是男是女,那也是崔家的骨血呀,伺候好了,等人家回到崔家,没准儿还能提携他一回呢。
于是,管事便把家里的所有小丫头全都派了过来,耳提面命的让她们好好伺候‘娘子’。
只可惜,管事很快便发现他的美好愿望落空了。
因为留在主宅的某个往日伙伴告诉他,这个木槿是个被主母所厌的贱婢,犯了大错,主母原本要杀她的,但主母也怀了孕,为了给自己的孩子积德,这才放了木槿一命。
至于那主母是哪房哪位郎君的娘子,伙伴也告诉他了,是长房八郎君的娘子。这位八少夫人可不是一般的贵女,而是圣人的嫡亲外孙女,皇后最宠爱的长乐公主的女儿襄城县主。
乖乖的,竟然是金枝玉叶,是他绝对不能招惹的贵人。
管事害怕了,悔得肠子都青了,为了不让贵人误认为他跟那贱婢一伙儿,管事迅速作出了决定。
丫鬟什么的全部撤回,把木槿从上房‘请’到了客房,一切吃食都按主宅交代的份例,超出的部分全部拿走。
一番折腾下来,木槿气得差点儿跟管事拼命。
随后,还是腹中翻身的胎儿提醒了她:没错,她现在是失势了,但她还有孩子,还有娘家,还有前途远大的大兄。
她必须保住孩子,熬过这段时间,待老夫人和大夫人的怒意消退了,她再想方设法回去就好,没必要跟这些死狗奴一般见识。
想通了这一点,木槿也安静下来,好好的养胎。
吃的不好,没关系,她有钱自己买;不能出去,也没关系,她有钱买通送饭的小丫头,让她给大兄送信;缺补药、无大夫问诊神马的,统统没有关系,她有娘家支援
就这样,木槿在长寿坊的别业住了下来。
恶劣的环境,下人的慢待,这些木槿都可以忍受,但她唯一不能忍受的,则是郎君对她的遗忘。
她来到长寿坊足足四十四天了,但是郎君根本就没有问起过她,更不用说派人来接她。
郎君忘了她,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怎么可以?
范德志是个好兄长,接到妹妹的求助信后,便发动范家在崔家的所有关系,时刻关注着崔家的大小事儿,定期把消息传过来。
就连萧南变了性子,天天给祠堂里的崔幼伯送吃送喝,夫妻两个关系正在复合的消息,木槿也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了。
听到这个消息,木槿第一个反应是不信,第二个反应便是心痛欲死。
但不得不说,木槿确实有够坚韧,经过几天的自我调节后,她很快就平复了心情,开始想办法挽回郎君的心。
“啪”木槿拍掉小丫头伸过来的手,冷冷的说道:“老规矩,等你办完差事再来领赏。”
平日送封信,木槿都要大兄的回条,而这个木盒,是她努力了十多天的成果,更是挽回郎君的利器,她岂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