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谢阁老习惯性的开始嘚啵,李东阳抬眼觑到正德脸色越来越难看,适时开言道:“其罪虽多,其情可悯,其志可嘉,便罚俸一年,功过相抵吧。”
谢迁纳闷自己还没发力呢,怎么这板子高高举起,就轻轻放下了,李东阳眼神示意上面,别把小皇帝逼急了,最后落得收不了场,反正阉党的人只是白卖了一次力,没得什么好处,见好就收吧。
正德咬着牙道:“难道这番海东之行,一个封赏都没有么?”略微沉吟了下,李东阳貌似很不情愿道:“王廷相适才也说其无功可领,总不好乱了法度,念其出使辛劳,便擢为都给事中,皇上意下可好?”
正使只升了半级,副使被罚俸,其余那帮丘八死活谁还会提,正德冷哼一声自顾去了,在王岳尖着嗓子喊着“退朝”的声音中,众大臣退了出去,少不得回去还要摆酒设宴,弹冠相庆,士大夫们再一次击败阉党小人,众正盈朝啊。
干清宫,御书房。正德皇帝将御案上的奏本一股脑扔到地上,坐在龙椅上呼呼喘着粗气。旁边伺候的小内侍们吓得噤若寒蝉,想要上前收拾又怕触了霉头,刘瑾随后而来,看了此番景象挥手让他们退下,缓缓走近,弯腰将奏本一一拾起。
“别捡。”正德坐在那里寒着脸道。刘瑾动作没停,将奏本放在御案上摆放整齐,温言开解道:“皇上息怒,别因为小事耽误国事。”
“国事?朕这里有什么国事?”正德一把将奏本又推到地上,愤愤道:“朕想干些什么事都有人指指点点,连封赏一个人都要群起聒噪,这皇上做的有什么意思。”
刘瑾摇头苦笑了下,又低身将奏本再度拾起,没急着再放回去,只是说道:“这帮酸子从来都是这般讨人嫌,太祖爷还做了一首诗,怎么说的来着”
装模作样的思索了下,刘瑾恍然继续道:“叽叽喳喳几只鸦,满嘴喷粪叫呱呱。后两句是什么来着”“今日暂别寻开心,明早个个烂嘴丫。”正德接口大笑道。
“万岁爷记性真好,奴婢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刘瑾恭维了一句“连太祖爷都被这帮大头巾烦扰,您就别再生这闷气了,为他们这些人伤了身子不值得。”
正德指着刘瑾笑道:“老刘啊老刘,你总是能让我开心。”“这不是老奴的本分么。瞧瞧,丁寿那小子从辽东给您带了什么回来”说着刘瑾轻轻击掌,几个小内侍抬出一个巨大的铁质鹰架,架子上一只三尺巨鹰顾盼生威。正德眼睛一下就直了,走上前仔细看了看“这是海东青?!”
“不错,万岁爷您看,毛色纯白,乃是海东青中的上品”玉爪“。”雕出辽东,最俊者谓之海东青。
辽代皇帝每年春天在松花江附近放海东青捕天鹅,捕到的第一只天鹅,要摆宴庆贺,名曰头鹅宴,遂常遣使要求女真进贡,称之为“鹰路”因海东青捕之不易,女真各部不耐其苦,完颜部乘势揭竿而起,十年灭辽,二年破宋,将两个当世强国掀翻在地,也算是“一只鹰引发的血案”正德看着玉爪喜不自胜,不由想伸手去摸。
“皇上小心。”刘瑾在旁提醒道。这只海东青是锡宝齐篇古偶然捕获,为了抵消自己那败家儿子闯出的祸送给丁寿,还没来得及驯服,见有人伸手摸自己,当即一喙叼去,幸的正德闪得快,才没把手喂了鹰。
正德也不恼,哈哈一笑,命人将这扁毛畜生送入鹰房,宫中自有专人熬鹰,轮不到他这皇上出马。“皇上可还喜欢?”刘瑾问道。“难得他有这份心意,”正德点了点头,随即皱眉道:“此番还是委屈了他。”
“皇上别为他操心,那小子是个有心气的,他曾说,相比班定远,他更愿做大明的冠军侯。”“哦”
正德来了兴趣“他想做霍去病?哈哈,我果然没看错人,有志气。”刘瑾扶着正德返回御座,语气不屑道:“什么志气,要是没汉武帝,哪儿来的卫青、霍去病,这世上的事啊还要靠主上慧眼识人,用人不疑。
要是没您这样的圣明之君,那小子哪敢说出这话来。”正德对刘瑾的话甚是满意“他现在人在哪儿?”“在仁寿宫给太后问安,太后前阵子不是问起过这小子么。”刘瑾回道。
“在宫里他人缘倒好。”正德轻笑,随即又道:“这次他办好了差事,没有封赏却被罚了俸,该怎样补偿一下才是。”刘瑾眼珠一转“说来这小子最近倒还真有个麻烦事”
仁寿宫,暖阁。紫檀花几上摆放的三足鎏金兽首香炉散出袅袅青烟,丁寿隔着一扇红梅薄纱屏风向张太后问安。张太后显是刚刚睡醒,慵懒的坐在一人多高的妆台前由着宫女伺候装扮“你来了,什么时候回的京啊?”
丁寿低头回道:“昨个傍晚进的城,怕晚了扰您休憩,才等到现在,没想还是来早了,搅了太后清梦,真是罪过。”说这话丁寿都觉得亏心,巳时都快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