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眼间又变成了“五点”
这群人里有高手,丁寿手指力道加深,可对方也跟着加劲,只见骰蛊里那颗色子滴溜溜乱转,点数忽大忽小,摇摆不定。“有鬼。”围观赌客呼啦啦散开,赌台上除了丁寿只有一个紫脸膛的华服老者同样将手按在了台案上。
那老者精神矍铄,双眼炯炯有神,看着不断变幻的色子,沉声说道:“小赌怡情,年轻人,当晓得适可而止。”“老先生当听闻大赌养家,何必挡人财路呢?”丁寿嬉笑道。
“若是江湖朋友一时手紧,老夫自当解囊相助,可这样明着砸场,却是不把老夫放在眼里。”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受人施舍又怎比得上自己凭本事拿呢。”老者嘿声道:“老夫看你怎么拿。”双掌同时按在赌台上,将丁寿隔桌传来的天魔真气消弭无形,色子稳稳停在“五点”上。
丁寿轻轻一笑,嘬唇作势,那粒色子腾空而起,飞出了骰蛊,被朱厚照一把接过。老者面色一变,轻轻一拍桌案,骰蛊中剩下的两粒色子凌空跳起,变成了两个“六点”
还未等色子落下,丁寿屈指连弹,两粒色子登时被指风打个粉碎。“一个点都没有,这该是小吧。”
丁寿抱臂,一脸得意之色看向老者。老者没有意料中的恼怒,而是抚髯大笑道:“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夫顾北归今日认栽了。”“阁下便是”赛孟尝“顾老前辈?”丁寿变色。
“老夫可比不得门下食客三千的孟尝君,江湖朋友抬爱而已。”顾北归笑得爽朗,丁寿却心中苦涩,第一次见面就在人家地盘出千,还能指望老儿把闺女交给他么。
“小子孟浪,冒犯老前辈之处还请恕罪,这些银子如数奉还。”丁寿一推身前银堆。谁料朱厚照一个虎扑就趴在银子上“凭什么还,这是赢的。”
朱厚照倒是不在乎这点银子,可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挣银子,按他的本意这些银子应该找个香案供起来,敲锣打鼓的让天下人都知道当皇上的不光只会花银子。丁寿附耳低语了几句,朱厚照嘴一撇“你刚才使诈了?”
看丁寿面色尴尬地点了点头,朱厚照鄙视道:“人品太差。”不情不愿地从银子上爬起来,顾北归看这两个年轻人有趣,乐呵呵道:“赌场无父子,各凭本事,这是你们赢的,便该你们拿去。”
“老儿爽快。”朱厚照转嗔为喜,拽过魏彬来,大把大把的往他怀里装银子。“哎呦,公子爷您慢点,装不下咯。”
魏彬大呼小叫。马永成原本在人群旁看热闹,眼角突然发现一个人进了赌场,不由一愣,急忙跑到朱厚照身边说了几句。朱厚照脸色一变,一拉丁寿,道:“快走。”
丁寿还想交待几句场面话,朱厚照压根不给他机会,连桌上银子都不要了,急匆匆钻入了赌客群里。几人走得匆忙,顾北归微微讶异,又听身侧有人道:“世伯,何故聚了这许多人?”
顾北归扭回身,见一个英俊青年立在一旁,竟是一身锦衣卫飞鱼服装束。他与这青年乃是熟识,笑道:“小事情,几个小家伙耍弄手段赢了些银子。”
“竟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青年剑眉一挑,道:“是何模样,小侄传令五城兵马司缉拿。”顾北归摆了摆手,引着青年走向后堂,笑道:“犯不上,那几人不像缺银子的,只是小孩子贪玩罢了。”
“世伯宽宏,却总有宵小欺上门来,若不严惩几人,怕无宁日。”青年还不打算放过。顾北归扯开话题“不提他们了,侯爷身子可还康健?”
“劳世伯挂念,家父还好。只是”青年难得脸色一红“只是挂念我和采薇的事。”“这丫头被她娘宠坏了,小侯爷将来可有苦头吃的。”顾北归哈哈笑道。
“小侄便是喜欢她的爽朗性子,”青年略一踟蹰,迟疑道:“适才去府上,下人说采薇和人出去了?”
“近日老友的女公子来访,采薇和她们结成了手帕交,常常结伴出游,小侯爷敬请宽心。”顾北归看穿了青年心思,一语道破道。青年小心眼被人看穿,神色讪讪道:“小侄没旁的意思,只是听闻近来京郊常有女子失踪,怕采薇有了闪失”“小公子,何故匆匆而去?”
丁寿被拉扯到人群川流不息的大街上,才得空问道。“方才进来个熟人,被他看到我就不妙了。”朱厚照摆摆手道。
想着今后怎么面对顾家人,丁寿苦着脸道:“您这回可害苦我了。”朱厚照听丁寿把一肚子苦水倒完,不以为意道:“多大个事情,我下旨指婚不就是了。”
“您高抬贵手。”丁寿作了个揖“我可不想这么早摆房正妻在家里,不是给自己找罪么。”丁寿刚说完就觉得失言“我不是说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