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站了起来。
“你和总兵张俊关系如何?”丁寿语气冰冷。“张总戎?还还行吧,对我还算赏识。”江彬答着话,用手擦了擦额头冷汗,平素还不觉得,怎地这小郎如今发起火来这般吓人。“那就替我引荐一番,我就不信了,拎着猪头还找不到庙门。”丁寿起身就要往外走。
“大人可是要让张俊出面上疏?”钱宁上前一步拦住二人道。“怎么?不妥么?”丁寿斜睨钱宁。“属下不敢置喙大人所为。只是有下情禀告。”
钱宁偷瞄了一眼丁寿脸色,见他点头便继续道:“据经历司旧档记载,这张俊自大同任职时便私下与阁部重臣交往甚密,去岁鞑虏犯边,虞台岭惨败,折两员游击,损兵数千,御史郭东山进言:俊扶病驰援,劝惩不宜偏废。朝廷才不予降罪。”
丁寿狐疑道:“这郭东山的来路”钱宁点头:“大人明鉴,郭东山乃弘治丙辰科进士,当年主持会试的便是时任詹事府詹事兼翰林院侍讲学士的谢迁与侍读学士王鏊。”
“这下算褶子了,这大明朝还有这帮子同门同窗们绕不开的地方么。”二爷无力地瘫倒在花梨官帽椅上,吐槽道:“难道这帮子人就没个仇人可以让爷用用?”钱宁颇为得意的一笑:“有。而且恰巧就在宣府”
“丁佥事大驾光临,咱家这镇守府真是蓬荜生辉啊。”宣府镇守太监苗逵扯着公鸭嗓子,亲亲热热地挽住丁寿,一同在堂前落座。丁寿暗中打量这位御马监掌印太监,身材高大,头发花白却满面红光,要不是一根胡子没有,倒真像一个纯爷们。
“公公这话折煞小子了,您老内廷枢相,位高权重,小子俗事缠身,未能及早拜会,恕罪恕罪。”
不是丁二爷想不起这位苗公公,关键这位御马太监不是刘瑾党羽,御马监不但掌管着四卫营和勇士营这些禁军勇卒,还握有草场、马场及皇庄,有兵有钱,朱元璋虽立了内官不得干政的铁牌。
但晚年时扩充内廷,二十四衙门也同外廷六部一般互相制衡,司礼监批红,内官监管人,御马监掌兵,如今王岳和刘瑾争权,这位苗逵便是独立与司礼监和内官监的第三股势力。
不过这位苗公公对宫内的争权夺势不感兴趣,他心中偶像是那位开创西厂的御马监前辈,更想在边事上建功,所以一旦九边有警,便自告奋勇,去岁鞑靼犯边,苗逵只是援军监军,谁知来了就干脆不走了。
刘瑾也乐得这位不被王岳拉拢,所以把刘宇安排在宣府和稀泥。苗逵像是意外的“哦”了一声,似笑非笑道:“没想到咱家能得丁佥事如此看重,可既如此,大人您这几日又是总督府又是巡抚衙门的登门拜访,咱家还以为镇守府这小庙等不来堂堂锦衣佥事您这尊大神呢。”
“苗公公,您”丁寿心中一惊,自以为行事无人知晓,没想到一举一动皆在他人关注之下,看着丁寿惊愕表情,苗逵噗呲一乐:“大人别多想,御马监虽说不是汪公公提督西厂的时候了,可这耳目么还不是摆设。”
随即苗逵轻轻一叹:“丁大人允文允武,瞧不起咱家也是应有之意,谁教咱是连祖坟都进不了的残缺之人呢。”
瞧这太监一副自怨自艾的样子,丁二爷好一番不落忍,这帮太监哪来的这些玻璃心,这么在意别人眼光,连忙劝慰道:“公公何出此言,您老御敌守边,活人无数,乃九边百姓之万家生佛,天下谁不敬仰。”
“真的?”苗逵抽抽鼻子,眼泪都快下来了,这小子是知己啊。假的,您老打仗的本事比汪直真差远了,延绥捣巢,五路进军,前后拢共才弄到十五个首级,丁寿心中虽是腹诽,面上还正色道:“那是自然,论进取之心,自汪公公被贬,苗公公可称大明第一人。”
苗逵脸上笑得宛若菊花绽放“哪里哪里,咱家算得什么,怎敢相比汪公公”语锋一转“既无小瞧之意,为何今日才来寻咱家?”
怎么这事还没揭过去,没奈何,丁寿拱手道:“公公明鉴,进庙烧香也是先参韦陀,再觐如来,您老德高望重,理该最后拜见。”
“好好好,”苗逵连声叫好“好一个先参韦陀,后觐如来,丁佥事真是知心人,今日咱家与你把酒言欢,不醉不归。”觥筹交错,酒至半酣。
丁寿突然将酒杯放在案上,一声长叹。今日苗逵兴致颇高,见状不由奇道:“丁大人何故叹息?可有事要咱家帮忙?”“蒙公公盛情款待,在下感激不尽,只是为公公抱不平而已。”丁寿紧锁眉峰,脸带郁郁。
“此言何解?咱家还有何委屈不成。”苗逵倚在桌上,半醉问道。“公公当年延绥杀敌,万余将士得先帝封赏,有目共睹,可之后鞑虏兵犯大同,百姓罹难,您再度请缨,这刘大夏却在先皇前诋毁您当年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