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美意,在下愧受,以往失礼之处,还请见谅。”卓不群长揖到地,语气真挚。丁寿淡然一笑,扶起卓不群“卓少侠至情至性,何谈失礼,言重了。”
见二人把臂言欢,窦妙善心中同感欢喜,卓师兄乃是师门故交,平日对她多加照顾,丁大哥虽是新识,却风趣体贴,他们若是起了龃龉,窦女侠夹在中间好生难做。
此时心中总算落下一块大石,对宽宏大度的丁二郎更添了几分好感。安排完二人,丁寿对方未然笑道:“你也别多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咦,老方你怎么了?”
方未然从方才神情便有些不对,突然抓住丁寿手腕,激动道:“搭乘!中途搭乘!”襄阳,梅家庄静室。梅退之运功十二周天,吐出腹中浊气,缓缓睁开眼帘。
“唉,年余来还是无法参透”星魂“奥妙,如何是好啊!”梅退之握着手中星魂璞玉,轻咳几声,喟然长叹。梅退之疲惫地走出静室,庄中仆役见了垂首问安。“玉书呢?”长子不在身边,梅退之关注起那位痴呆的幼子来。
“适才看见二爷在药庐。”下人回禀道。“哦,玉书长进了。”梅退之老怀大慰,一扫胸中阴霾,举步向药庐走去。药庐内弥漫着浓浓的草药味道,一个身着蓝布短衣的汉子憨笑着从一个个药柜中取出药物,放入石臼中大力杵药。
汉子也有三十出头,唇上蓄有短须,乱蓬蓬的头发用一顶毡帽罩住,眼神呆滞,捣药时不停傻笑。“玉书,在调什么药?”进了药庐的梅退之怕惊了儿子,尽量语气温和地问道。
“六神丸。”梅玉书晃动着脑袋,结结巴巴地回答。梅退之连声称好“我儿开窍了,哼,我梅家子弟又怎会不通医术,来,让爹瞧瞧。”看了看石臼中的药物,梅退之脸色突变“你放了甘草在里边?”
“甘甘草好吃。”梅玉书呵呵笑道。“蟾酥分量也错了,你这会吃死人的!”梅退之将药臼扔到一边,抬手一耳光将儿子抽倒在地。
“一把年纪了连个六神丸也调制不好,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个废物!”怒气冲冲的梅退之举掌又要再打。梅玉书哭啼啼地缩在墙角,捂着脸哭嚎道:“娘,娘,我疼”高举手掌的梅退之听了儿子的哭声,再想起过世的妻子,心中一痛,老眼泪珠滚动,手臂无力地垂下。
“老爷”一名下人匆匆跑了进来。“出去!”梅退之厉声喝道。不知所以的庄丁慌忙退出,不多时收拾停当的梅退之整襟而出,沉声道:“什么事?”
“启禀老爷,有人前来拜庄。”秦溪山麓,方圆数十亩的剑池湖碧波荡漾,烟波虹横,一所庄园临湖而建,亭台楼阁布局有致,飞檐翘角,古树葱茏,环境清幽,便是武林一处圣地名剑山庄的所在。
此时名剑山庄内宾客如云,热闹非凡,少庄主李青冥携妻潘茹代父迎客,将来贺群豪一一迎进庄内落座。山庄会客的澄心堂内,山庄主人李云霄笑颜与座上众人寒暄。
“老夫不过贱降之日,诸位不辞辛苦莅临寒舍,实是感念不尽。”李云霄精神矍铄,钢须如针,声若洪钟。
宁波府武林名宿铁剑先生司徒长卿捋须笑道:“老哥哥说笑了,忝为名剑山庄座上嘉宾,乃是我等幸事,说起来还是沾了您寿诞的光了。”
其余人等皆笑声称是,澄心堂内一团和气。崆峒派公孙克突然轻声细语道:“敝人来时,何师兄千叮万嘱,要在下替他到老庄主面前行礼问安,不知李庄主可否引荐,一偿崆峒夙愿。”
堂上突然静谧无声,剑圣李名扬早已是武林传说,多年来无人敢捋名剑山庄的虎须,便是因有这么一尊大神的存在。
话说李老头销声匿迹数十年,若是无人怀疑他已驾鹤西去,那是假话,可数年前关外三妖的下场犹在眼前,有不信这个邪的,得先掂量下自己的脑袋,难得今日有个出头鸟,众人都看李云霄如何应对。
李云霄心中转念,近年来崆峒派声名日盛,崆峒五叟各自身怀绝技,掌门白头仙翁何百损名震西陲,如今公孙克要求虽然冒失,可也执礼甚恭,若是应对不好,落在有心人眼中,只怕后患无穷
一念及此,李云霄抚髯轻笑“家父老人家已闭关多年,未经见召,老夫也不得请见。”公孙克轻哦一声,暗道果然,嘴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如此可惜了。”
“那也未必,公孙兄千里迢迢而来,诚意拳拳,若是缘悭一面,名剑山庄岂不有失待客之道。”听闻事有转机,公孙克也有些意外“那便多谢庄主成全。”李云霄摆手笑道:“何谓成全,公孙兄自去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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