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抄掠之利实在环庆固原诸处,固原连接关中与西域要冲,土汉杂处易于生变,委实不可轻忽。”一个身着二品常服的武官座下接口道。
丁寿转目看向那人,年过四旬,颌下三缕黑须,玉面星目,身为武将透着几分儒雅气质,年轻时估计也是帅哥一枚,适才听曹元介绍过,这位是镇守陕西总兵官曹雄,是由杨一清任上荐举而起的。
“曹总镇所言甚是,可正因固原地势扼要,道路安靖更应为重中之重,怎地镇城咫尺之内竟有匪类成群横行,肆意袭击朝廷命官,连这安内都不可得,还能指着固原镇攘外定边么!”
甭管帅哥是少是老,二爷怼起来还是蛮开心的。“末将失职,请缇帅降罪。”曹雄仓皇站起。
“缇帅,固原周边向来太平,这批贼人突兀而现确属意外”曹元急忙解释。“副宪的意思是贼人凭空冒出,或者说是本官招惹来的”“绝无此意!”曹元两手连摆“卑职这便传令全境,督促官军缉拿贼人。”
“陕西地广,丁某也知晓副宪的难处,若是力有不逮,丁某可以请旨朝廷,将平凉等府析出,另委他人。”
别呀,再分下去我这陕西巡抚还干什么呀,曹元心中嘀咕,陕西一省几占天下之半,宣德二年时设置的陕西巡抚还可辖制陕西全境,正统元年就分离出了宁夏、甘肃两个巡抚,景泰元年又设延绥巡抚,延安庆阳两府不归陕西巡抚管了。
成化十二年明宪宗治理荆襄流民颇有成效,置郧阳府,增郧阳巡抚一职,统管鄂、豫、川、陕交接之五道八府军民事务,汉中府和商县又没了,你小子再把平凉给分出去,哥们儿这巡抚还跟谁玩!
“这个么,缇帅”曹元想着怎么安抚这小子。“缇帅安心,在下愿立军令状,若不能缉拿匪党归案,听凭朝廷处置。”
曹雄接口。丁寿目光一转,转视曹雄,一声轻笑:“如此最好。来啊,把东西搭上来。”郝凯带锦衣卫将一个个木箱抬到堂上,在丁寿示意下掀开盖子,显露出白花花的银锭。
曹元疑惑道:“缇帅,这是何意?”“您的话没错,人家是看上了本官手上这批银子,哈,当日江南的五十万两漕银都没让本官费这番力气。
为了陕西区区八万两犒赏,锦衣卫损兵折将,丁某都险些丧了性命,回头万岁爷知道了怕是要好一番取笑”
丁寿说得随意,在座的陕西文武官员可坐不住了,纷纷站起请罪,人家是和皇上聊天拉家常的交情,惹不起!惹不起!“缇帅劳苦功高,为边事以身犯险,陕西上下军民人等必感念于心,吾等当上表为缇帅请功。”
“丁某不过尽点本分,诸位同僚要感激的是圣上和朝廷”丁寿向斜上方一拱手,环视堂上文武,冷声道:“在下只是给各位大人提个醒,这笔银子上沾了锦衣卫的血,有想从这里捞好处的,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
曹雄回到总兵府,立即有两名面容相近的俊秀少年迎了上来。“爹,今日堂上说了什么?”年纪小的一个性急先问了出来“没什么,下马威而已。”曹雄屏退下人,疲惫地靠在了椅子上。
“可是那丁南山为难父亲?”年纪稍长的少年双手奉茶。曹雄接茶轻呷了一口,缓缓摇头道:“目前还没有,只是锦衣卫一行人中途遇袭,催促缉拿马贼。”“他来固原是干什么的?怎么还招惹了马贼?”小的少年好奇道。
“押送八万两边储赏银。”曹雄掐着眉心沉声道。年少的是曹雄二子曹谧,听了喜形于色“原来是善财童子来着,爹,您能分润多少?”“胡闹!这是朝廷犒赏边军将士的,岂能染指贪墨!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曹谧被骂得脸色一阵青白,小声嘟囔道:“没您这么训儿子的,这不连自己都捎带进去了。”
“你”曹雄勃然而起。“父亲息怒,”见老爹要发火,曹雄长子曹谦急忙向弟弟使个眼色,连声安抚“二弟一句戏言,您老别气坏了身子。”
曹雄重又坐下,怒瞪着给自己添乱的二儿子。曹谧被他的眼神瞅得发毛,低头道:“爹,大哥,你们慢慢聊,我回房读书了。”说罢便准备开溜。“站住!”
被老爹喝住的曹二公子委屈巴巴地立足不动。“最近这段时日,老实待在家里读书习武,低着脑袋走路,夹着尾巴做人,不许出府惹事,听明白了?”
“知道了。”曹谧蔫头耷脑地应了一声。“父亲,丁南山此来可是醉翁之意?”待弟弟退下,曹谦忧心问道。
“为父也担心此事,朝中风云变幻,杨军门告病致仕,才、曹二人皆是刘瑾擢拔而起,我这个总兵官前途堪虑啊。”曹雄喟叹“唉,邃翁抽身得快,我们这班旧部却泥潭深陷,进退两难”
“恩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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