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头儿何时冲进的火场。”
“如此说来,这焦尸未必是那李茂了?”“部堂说的是,这定是金蝉脱壳之计,下官想逐一盘问李茂亲朋故旧,定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还请部堂大人允准。”安奎兴奋道。
冯钺眼皮微微一跳“部堂多虑,李百户冲入火场,乃卑职亲眼所见,断不会有假。”“亲眼所见?”才宽斜目夹了一眼冯钺。“半点不假,”冯钺坚定答道“军门,如今防秋军务为重,为免夜长梦多,还是少生事端的好。”
“也好,来人,将杀人凶犯冯钺拿下。”几名如狼似虎的亲兵一拥而上,抹肩头拢二臂将冯钺摁倒上绑。“部堂大人,这是何意?”脸皮都被地面砂砾磨破的冯钺大声呼叫“便是要杀末将,好歹也让在下死个明白。”
“好,本官便让你明白明白。”才宽转目四顾,一指远处几间草屋问道:“这茅草屋是谁的?”“回大人话,这屋子是看守草场的军卒住的。”大沙井驿的驿卒们战战兢兢回答。
“将草屋点了。”才宽转身又对身旁亲军吩咐了几句。众人虽不明所以,还是遵令而行,不多时,火光窜起,几间草屋烧了起来,这时几名兵丁抬着两只嗷嗷乱叫的小猪过来,才宽命人将其中一只扔进了正在燃烧的草屋。
只听草房被烧得哔啵哔啵乱响,夹杂着那只被活活炙烤的小猪凄厉哀嚎,场面说不出的怪异。“部堂,您这是”丁寿有心问明,忽听‘蓬’的一声,一间草屋不耐火烧,已然坍塌。“将另一只猪扔进去。”才宽下令。
这老儿该不会是想吃烤猪吧,明知道不是如此的丁寿,还是忍不住恶趣味揣测。众人忍着热浪灼烤,静静围观在火场周围,幸好没多久那两只小猪便没了动静,让大家的耳朵清静了不少。火势渐熄,才宽笑对丁寿道:“缇帅不妨看看这两只猪有何不同。”手帕掩鼻,丁寿蹙着眉头走进火场,看看这边,瞧瞧那头。
突然脑中灵光一现“两只烤猪一个在柴草上,一个在柴草下。”“不错。”才宽冷笑“若是冲进仓廒救火,仓房被火势摧垮,人必葬身在瓦砾之下,李茂尸身却卧在焦梁之上,分明是房倒屋塌后被人扔进火海,活活烧死。”
“那这个凶手是谁还用说么?”丁寿阴森森笑道。“亲眼看见李茂冲进火场的冯大佥事”“我”冯钺哑口无言,额头汗珠滚滚而下。
“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安奎怒不可遏,冲上前揪着冯钺衣领喝问:“说!你因何如此?背后谁人主使?”冯钺脸色惨白,咬紧牙关一口不说。
“安给谏,将人交给我吧,锦衣卫的弟兄们很乐意有人来试试手段”随着丁寿话音,郝凯与于永二人摩拳擦掌一脸狞笑地向冯钺围了过去。宁夏巡抚衙门。
“给谏去而复返,缇帅屈尊枉驾,敝人这小小抚台衙门真是蓬荜生辉啊!”宁夏巡抚刘宪满面春风地迎向前来兴师问罪的二人。“客套话就不要说了,我等此来是为贵属管粮佥事贾时而来。”丁寿也不废话,单刀直入。
“贾时?他一个区区五品,又如何得罪缇帅?”刘宪微露讶异。“贾时指使冯钺,烧死大沙井驿百户李茂,如今冯钺已然招供,佥宪莫非还想包庇不成?”这段时日查盘粮储,贾时等人没少给安奎添堵,早憋了一肚子气。“本宪公私分明,岂有包庇人犯之理。”刘宪正气凛然。
“如此,就烦劳佥宪的人带路指引,咱们早点了结公事,也好得空叙叙私谊。”才宽赶回花马池布置防务,嘱托丁寿万万以秋防大局为重,不要牵连太广,引得宁夏不稳,丁寿虽看刘宪不顺眼,也不想无谓多找麻烦。
“不必劳烦缇骑,贾时侵吞公帑,倒卖军资中饱私囊,本宪已命人将他缉拿下狱,还未及审问,既然缇帅要人,将人犯提走便是。”
事情变化出乎丁寿意料,端详刘宪神情未见有何异处,难道这刘宪真的与宁夏贪腐并无瓜葛,还是丢卒保车的无奈之举“好,这便提人。”安奎倒是干净利落,从到宁夏开始他便铆着一股劲,不将这些国之硕鼠蠹虫挖个干净决不罢休。
宁夏镇抚台衙门的大牢阴暗潮湿,发出一股浓浓的霉臭味,虽然常出入诏狱,丁寿对这味道依然不适应,蹙眉掩鼻,与云淡风轻的刘宪和一脸兴奋的安奎二人形象截然不同。
重重的牢门打开,安奎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贾时,出来受”安奎好像突然被掐住了脖子一般。
后半截话全卡在了嗓子里,随后跟进牢房的丁寿见了牢内情景也是一呆。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人悬吊在两个牢房间隔栅栏的横档上,眼突舌吐,情状骇人。“这是贾时?”丁寿问向身旁的安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