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这一届都烧了的也不止他一个,这说法怎么听怎么觉着不靠谱。明时坊,贡院。“这号舍又窄又小,四面漏风,举子们窝在这里应考还真是挺不容易的!”
丁寿坐在间三尺宽的号房内,左顾右看,啧啧称奇。他这辈子怕是没机会进贡院应试了,不过纵然能进来,丁寿扪心自问,让他在这放个屁都能把自己熏晕了的小空间内作文,能高中的机会还不如学“英才墓”里那些死于天顺年大火的前辈们,等着被皇帝追封来得实际。
“大人说的甚是,只是贡院内布局有限,数千号舍鳞次栉比,若建得大了,恐安顿不下应考举子。”
贡院中的几个执役吏目一脸苦相,一把大火将试卷烧了不说,还将锦衣卫的凶神招惹过来,看来今日事实难善了啊。
摘了身前号板,丁寿起身走了出来,看着通道前一望无际的密集号房,蹙眉道:“纵因地域所限,号舍建不得太大,也不应该用席棚搭建,窝在其中漏雨漏风不说,但有一点火星子蔓延起来,必将酿成大祸。”
“大人高瞻远瞩,训教的是,这号舍构建也是陈年积弊,非只顺天府,两京十三省各处贡院俱是如此。”这帮吏目心中七上八下,这位爷究竟是来查失火还是找茬来的。“那个大人,是否该去火场看看?”一个吏目大着胆子问道。
“看,这就去看。”丁寿从善如流,拔腿就走,一众吏目立即跟上。至公堂断壁残垣之中,余烟袅袅,一众锦衣卫正在其间勘查。
“卫帅,”见上司到来,于永立即迎了上来,将手中物件呈递上前“请看。”丁寿定睛一看,是一把烧得乌黑的铜锁,锁芯完好,锁栓上面还挂着两枚铺首衔环。“嗯?”衔环上依稀可见有打砸痕迹,丁寿扭头,目光斜扫贡院一众人等。
“大人,火势腾起之速甚快,看守人等见内间火起,情急之间不及寻得钥匙,便擅自将门锁砸开。”一个吏目急忙解释。
“这么说火起之时,里间并没有人咯?”“这是自然,诸位大人离院入宫,试卷封存于此,一干闲杂人等自不敢在内逗留。”另一吏目道。
“内里可有火烛未熄?”“绝对没有。”众人矢口否认,内里既不留人,自然也无燃火的道理。“至公堂的锁钥存放何处?”“在签押房内,由我等共同看管,断不曾遗失。”
丁寿点点头,见这锦衣缇帅面无表情,不置可否,众人不禁心中打鼓,其中一个吏目小心翼翼试探道:“大人,小人等也是尽心防备,奈何这场火实在起得蹊跷”
“蹊跷?”丁寿转目看向他。那小吏赔笑道:“春闱前曾有钦天监预言”荧惑守文昌“,当时我等还皆以为天象示警回禄是在春闱之时,如今想来确是短见。”“你是说这场火是上天示警?”丁寿食指朝天指了指。
“非人力可救。”那小吏一脸殷切道。丁寿“嗤”的一声轻笑“这样非但你们的罪过小了许多,本官也好交差”几个吏目欣喜如狂地纷纷阿谀道:“大人明鉴!”
“混账东西!”丁寿袍袖一拂,一股大力将众人齐齐掀了个跟头,丁寿戟指骂道:“天意火烧贡院,那责在何人?上天又为何示警?是朝政不清明,抑或贵人言行有不修持之处?”一众吏目面色惨白,不及爬起,只是不住叩头求饶。
“你们一推六二五,倒把自己摘个干净,本官问你们,既知至公堂存放试卷至关紧要,门前为何不安排人值守?”“我等”几个吏目面面相觑,吞吞吐吐想要答话。
“别来什么早有安排一说,门前倘有一二值更之人,何至于已急到砸坏门锁进去救火,还让火势蔓延如此之烈的地步!还敢蒙骗本官说什么尽心防备,分明是玩忽职守,巧言令色,来人!”
“在!”立有锦衣校尉齐声应和。“将这些混账王八蛋打进诏狱,让他们长长记性。”“大人开恩啊!”进了诏狱那阎王殿,不死也要脱层皮,一众贡院吏目立时吓得面如土色,哭爹喊娘地跪上前乞求丁寿,那帮凶神恶煞似的锦衣卫岂会再让他们近了自家卫帅的身,拎着后脖领子就将人拽了开去。
于永轻轻挥手,那帮校尉立即一个个将人拖拽着架出了贡院,任他们如何哭闹求饶只是不理。轻拍了下手掌,丁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总算安静些了,一进门就跟一群苍蝇般在人耳边聒噪,烦闷得紧。”
“这帮不开眼的东西着实烦扰,卫帅受累了。”于永陪笑道。稍稍缓解了被小皇帝赶鸭子上架的胸中郁闷,丁寿瞥向一旁的于永“可查出什么来了?”
于永观观左右,上前低声道:“如卫帅您老人家所料,火势确是蔓延太快,属下怀疑有人用了火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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