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为部堂递言几句好话吧?”“你是说提前与焦泌阳通个声气,关键时候推老夫一把?”刘宇迟疑道。
“焦阁老若是再肯踩上许尚书一脚,那便更是皆大欢喜了。”杨廷仪阴笑道。“这个容易,哈哈”刘宇开怀大笑。刘宇正自开心。
想起一事忽又失落喟叹“老夫若有丁寿小儿那等面子,又何须这般麻烦,唉!”被刘宇羡慕万分的丁寿此时正在家中招待两位访客。
“大人援手之恩,天高地厚,学生铭感五内,延宕今日才来登门拜谢,心中不觉抱愧。”刘天和言辞恳切,面带羞惭。
“非是刘兄之过,不才钦慕大金吾风采久矣,原本与刘兄约定同来拜会,怎料偶感风寒,不便起行,因而累得刘兄一同迁延,还请大人降罪。”戴大宾从容有度,彬彬有礼。“二位言重了。”
丁寿不在意地挥挥手“你两位都是学富五车的新科芹藻,来日前途不可限量,肯登丁府之门已是给某脸上添光,何谈怪罪之理。”
二人连道不敢,丁寿又道:“那夜之事丁某也是恰逢其会,不过举手之劳,养和也不必记挂心上,你能折桂蟾宫是靠得自身才学,丁某实没帮上甚忙。”
丁寿越不居功,刘天和更是感怀,再三拜谢,戴大宾间或发言,妙语如珠,三人说说笑笑,不觉就过了顿饭工夫。
“内廷刘公公素有爱才之心,适逢会试之年,欲在府中兴办文会,有意相邀朝中大员与新科贡士与会,二位若有闲暇,不妨随丁某同往,本官可代为在刘公公面前引荐。”丁寿对这两个年轻人观感不错,当真有心提携。
“如此便多谢大人了。”戴大宾喜不自禁,刘太监权势熏天,没想这般容易便可搭上这条线,暗暗后悔若是前几日没躲在客店装病。
而是丁南山在风口浪尖之时便来雪中送炭,是否能更得其青睐。刘天和反应却截然不同,面露难色道:“学生不善言谈,燕集之时恐惹刘公不快,唯有失礼辜负大人美意了。”
适才一番交谈看着可不像拙嘴笨腮的,怕心有顾忌才是真的,丁寿笑容转冷“也罢,人各有志,丁某也不好勉强,二位若不嫌弃,就在府里用个便饭再回去吧。”戴大宾眼看丁寿意兴阑珊地出厅传饭,再不提引荐之事,心里登时急了。
埋怨道:“不过一场文会而已,刘兄何必在意,况且常言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丁大人施恩也不求报,反有引荐提携之意,你这般拒人千里,实在有碍情面啊。”
刘天和作难道:“我何尝不知,只是那刘瑾擅执朝政,威福自专,朝野多有诟病,我等若赴其文会,有不明内情者岂不给我等安一个夤缘权阉的名头,教我等今后如何在仕林立足!”
戴大宾哭笑不得“刘兄恁个迂腐,你我身在江湖时自可针砭时政,高谈阔论,但如今我等即将立足庙堂,谁不知如今这朝中政令十有八九都是出自刘公公之意,彼时朝廷有旨,你遵是不遵?”
“这个”刘天和确是被难住了“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区区一场文会,没的就辱了你的名声,那朝中衮衮诸公难道不比你爱惜羽毛?他们都不拒刘公之邀,你又担心个什么!”戴大宾说辞入情入理,刘天和被说得有些意动。
“况且退上一万步,当日贡院门外当着万千举子,丁大人为你据理力争,你如今只为坊间若有若无的一些非议,就严词拒绝他一片好意,可是教人心寒齿冷啊”戴大宾戳点着刘天和心坎道。刘天和骤然一身冷汗“寅仲说的极是,刘某险些便成了忘恩负义之人。”“这么说刘兄是改主意了?”戴大宾希冀问道。刘天和决然颔首“去!”
“丁大人,我兄弟二人都去赴会,还要劳烦您老费力引荐”戴大宾三步并两步地冲出厅门叫嚷。
刘府花园占地颇广,园内四时花卉争奇斗艳,亭阁楼台古香古色,小桥迂回山水齐备,宛如一座精致的江南园林,此时园中游人如织,多是峨冠博带,宽袍大袖的士子鸿儒,往来谈笑,清音朗朗。
园中假山山巅的一间歇山式敞轩内,刘瑾与众阁部大臣身着便装,居高眺望,指点着园中各处,言笑晏晏。
“贤才云集,如此盛况,足见刘公公人心所望,老朽所主办之文会可是望尘莫及啊!”李东阳面带微笑,捋须褒赞。
“李相是往咱家脸上贴金了,公之门下桃李遍及海内,宇内名士多为李相门生,岂是咱家所能比肩,”刘瑾垂目低眉,淡淡道:“如今园中之人,不是心有所求,就是心有所惧,真心冲咱家而来的,怕是十之一二都未见有啊!”眸光一转,刘瑾瞥向身侧“王相以为如何?”哼,这阉人倒有自知之明,尽管王鏊心中不屑,还是勉强展颜道:“公公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