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声如黄莺出谷,宛转悠扬,丁寿却冷不防被一口老酒呛得不轻,吓得刘彩凤张皇起身为他拍打“可是我对得欠妥?”“咳咳,没有没有,对得好极了。”丁寿咳嗽着说道。
“真的?”刘彩凤不太自信,这联也是她灵光乍现所得,还未仔细品鉴。“的确不错,工整和谐,可称妙对。”刘天和据实言道。戴大宾没想自己一时不慎,在拿手的作对儿上非但没压刘天和一头,还反教一个毛头小子超了。
顿时心中不快,他毕竟年轻气盛,心中城府有限,加之酒意作祟,脱口道:“一个大男人,又是嫁,又是孕,还生男,女里女气,成什么样子。”
“寅仲言重,座中行令,本是游戏之言,怎可当真!”刘天和攒眉责备。戴大宾也省起这位是谁带来的,暗道喝酒误事,急忙赔情“在下酒后失言,少兄勿要怪罪。”
机会难得,缓过气来的丁寿哈哈大笑“寅仲真是火眼金睛,贤妹,说实话吧。”刘彩凤得了吩咐,向二人敛衽行礼“小妹刘彩凤,适才欺瞒情非得已,还请二位兄长见谅。”
戴、刘二分相顾愕然,原来是一女子,那之前娘娘腔的言行举动便顺理成章了,刘天和还心中有愧,先只当对方是一浮浪膏粱,心存轻视实在不该。没想到竟是脂粉红颜,戴大宾留心细瞧,嗯,若是换成女装,眼前必是个袅娜娇媚的美貌佳人。
“听丁兄说起今科士子,对二位仁兄赞不绝口,推崇备至,小妹想望丰采,借丁兄之便特来拜会,不揣冒昧,伏惟两位兄长海涵。”刘彩凤再次致歉。“姑娘过奖,我等愧不敢当。”二人急忙自谦还礼。
“你们几位再客气下去,这酒菜可就凉了。”丁寿和善笑道,重又引着几人入座。“刘兄与贤妹既是同宗,何不结为兄妹,也算成全了今日缘法。”丁寿好似临时起意地说道。
“这个”刘天和面露难色,一个年轻姑娘素昧平生,初次见面便要义结金兰,他不禁心中打鼓,暗觉不妥。
“刘兄乃当今芹藻,文采风流,小妹才陋学疏,怕是高攀不起。”刘彩凤杏眼低垂,怅然若失。这丫头戏挺足啊,丁寿心中点赞,口中却带着惋惜道:“丁某失言,养和不必在意。”
“哦不,姑娘芳兰竟体,自有林下风范,在下并无看低姑娘之意。”刘天和匆忙解释。“既如此,养和何不应下呢?”丁寿趁热打铁。“是啊刘兄,你与刘姑娘五百年前既是一家,今日相会更是缘分,何必崖岸自高,拒人千里。”
戴大宾话中酸溜溜的。身旁人都如此说,刘天和却不开情面,只得应下,当即与刘彩凤互叙官阀,刘天和自不用说,祖上随太祖征战定居湖广,父祖皆为百里之侯,算得宦门子弟,刘彩凤自云家居陕西兴平,父为锦衣卫千户,这倒与丁寿所谓世交子弟之言两相印证,刘景祥一家进京不久,且为人低调,名声不显,刘天和不疑有他,遂在丁寿等人见证下结拜为兄妹。
刘天和年长为兄,刘彩凤又重新见礼,丁寿二人举杯庆贺,众人说说笑笑,席间再次热络。“刘贤妹,闻你世居兴平,那与当今内廷刘公公算是乡邻了,不知与他家人相熟否?”戴大宾又动了些小心思。
刘彩凤与丁寿相视一笑,丁寿道:“寅仲算是问对了,刘贤妹非但与刘公家人熟稔,且还是至亲。”
“当今司礼监掌印刘公公,便是彩凤的嫡亲叔父。”丁寿悠悠然道。箸落杯倒,戴、刘二人瞠目结舌。午后,日中稍昃。
刘青鸾思想着丁寿昨日鬼鬼祟祟,不知谋划些什么,她是心里藏不住事的,琢磨不透,一夜也未曾睡好,好不容易熬到天明才昏沉沉睡了半晌,一觉醒来左思右想,还是要寻姐姐问个明白,姐姐性子纯良,可别上了那恶徒的当。
才过了垂花门,刘青鸾忽见花木间闪过一角男子衣袍,看身形断不是自家弟弟,刘青鸾疑心大起,蹑足跟了上去。
那人很是小心,行不几步便左右张望,刘青鸾担心教人发现,远远躲起,怎想那男人行了一段,竟然闪身直入了姐姐闺房。该死!刘青鸾忧心姐姐安危,纵身便冲了进去。一脚踢开房门,刘青鸾横眉娇叱:“何方狂徒,还不姐姐?”
刘彩凤才去了方巾,一头青丝如瀑垂下,被自家妹妹的举动吓得花容变色,捂着胸口埋怨道:“青鸾?!你这丫头可吓死我了!”
“是你吓死我了!”刘青鸾没好气道,进门往椅子上一倒,恼道:“还以为哪个男人对你图谋不轨,谁想是你,你怎么这副打扮?”“今日随丁大人出去办事,换了男装方便一些。”
刘彩凤晓得妹妹关心,便好生解释道。“你随那姓丁的偷偷溜出去啦?你们昨日就商量这个?”刘青鸾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