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请人看病啊,二爷还当什么大事呢,丁寿高悬的心算是落了地,嘻笑道:“小事一桩,怎么,二小姐贵体有恙?”刘青鸾俏鼻一皱,娇哼一声,道:“我若有病,死了也不来求你,还不是为了姐姐。”
“大小姐?她怎地生病了?!”比之刁蛮任性又缺根筋的刘青鸾,丁寿对温婉娴静的刘彩凤印象甚佳,听她罹患顿时面露忧色。
“几日茶饭不思,病恹恹的,请了许多大夫也不见好。”刘青鸾忧心忡忡,若非无法可想,她才不会来登丁寿家的大门。
“那你还耽搁什么!来人,套车备马,去请谈先生。”丁寿扯着嗓子一通呼喝,转头又埋怨刘青鸾“那些市井庸医能治得什么病!为何不去寻太医院的梅金书,刘公公是晓得他医术的”
“你怎知我没去寻他!”刘青鸾岂是甘心受人冤枉的,当即回嘴:“便是他也无法可施,才推荐的你家里的女郎中”梅金书都没办法,刘彩凤得的究竟是什么奇难杂症?丁寿眉头深锁,心中也多了几分担心。
二爷心烦意乱,连刘青鸾后面自顾低声嘟囔的话也没听进耳朵“爹急得什么似的,反倒是二叔,平日最疼姐姐了,如今跟没事人一样,真教人想不通”
虽是天色已晚,但得了丁寿传讯,梅金书未敢稍作耽搁,急急忙忙到了丁府拜见。“世叔突然见召,不知有何吩咐?”梅金书见了丁寿,立时躬身施礼。丁寿摆摆手“虚礼儿就免了,刘公公府里的侄小姐贵体染恙,是你去瞧的?”“是。”梅金书道。“她究竟生的是何病症?听说你也无从下药?”
丁寿急声问道。梅金书立时面带羞惭,道了声“惭愧”“小侄观之刘小姐脉象沉稳,体内除了一股郁结之气,似乎并无大碍,她却自言浑身乏力,头痛欲裂,小侄学艺不精,实是无从辨别她生得是何怪症,想着谈师妹精专女医,或有独到见解,故而向刘家推荐,与世叔添了麻烦,全是小侄之过。”
听梅金书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丁寿也唯有等候谈允贤的回话了,心中只盼刘彩凤玉体无恙,大家只是虚惊一场。刘府后宅。谈允贤收回诊脉的纤纤玉指,转目见身后刘景祥带着一双儿女,眼中满是希冀地正望着自己。
“女先生,请问我这闺女得的究是甚病啊?”刘景祥一脸忧虑地望着帐中女儿。谈允贤对着刘家人螓首微摇。“先生是说大姐没病?”刘二汉疑惑道。
“哎呦”刘彩凤歪在床上。此时突然手扶额头,长长呻吟了一声。“胡说八道!”刘青鸾抬手给弟弟脑后来了一巴掌“姐都成这个样子了,能是没病吗?你能不能长点脑子!”刘二汉捂着脑袋,委屈道:“那先生摇头作甚?难不成是无药可救?”
“你”刘青鸾气得又欲打人,刘二汉急忙抱头闪避。“好啦,彩凤还在病中,你们两个都消停些!”刘景祥不满道。
听了父亲呵斥,姐弟二人这才偃旗息鼓,刘青鸾还不忘举拳威胁了弟弟一下。“娃儿们不懂事,先生莫要怪罪。”刘景祥躬身向谈允贤赔礼。谈允贤敛衽还礼“老先生休要客气,令公子其实说得没错,在下的确无从下药。”
刘青鸾先是一愣,随即跳了起来“果然又来一个蒙事的,我就说那姓丁的家里有什么好人,什么神医太医的,全都是骗吃骗喝的庸医!”
刘二小姐说话行事当真没有避讳顾忌,当着谈允贤的面就将之贬损了一通,刘二汉更是唯恐天下不乱,直接开始逐客撵人。“你们俩都给我闭嘴,滚出去!”刘景祥气得浑身打颤,指着二人厉声呵斥。
“爹”刘景祥从来性子和顺,素不与人红脸,俩姐弟眼见父亲真个动怒,当即吓得怔住了“女儿家这般毛躁无礼,将心比心,哪个被你骂过的郎中还肯尽心为你姐姐瞧病?你是成心要害死彩凤嘛!”
刘青鸾被训斥得讪讪低头,不敢言声。“还有你,你二叔送你进国子监,教你知书学礼,你整日游手好闲不说,礼呐?书都读进了狗肚子啦!”
刘二汉被老爹的吐沫星子喷了满脸,哪敢再留,拉着不情不愿的姐姐,乖乖溜了出去。“先生勿怪,小老儿听得过先生大名,连太后老人家都药到病除,只求施展妙手,救救我这宝贝女儿”
骂走两个不省心的儿女,刘景祥老泪纵横,忍不住屈膝下拜。“老先生休要如此,妾身担承不起。”谈允贤急忙弯腰搀扶,同时秋波暗转,瞥向侧后病榻,刘彩凤面上凄楚不忍之色,一一尽收她的眼底。“在下虽是无从下药,却可行针缓解小姐病痛,不知老先生可放心教在下一试。”谈允贤问询道。
“先生尽管用针。”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刘景祥怎肯放弃,连连点头。谈允贤以施针需宽衣露体为名,请刘景祥暂避,因着是女郎中,刘景祥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当即退到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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