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麻烦不愿出力呢?还是觉得本官好欺哄应对?”
一听这话旁边郝凯等几个锦衣卫腾地站起,杀气腾腾瞪向东城兵马司那个倒霉指挥。“大人明鉴,卑职绝没这个意思啊!”东城兵马指挥吓得“噗通”
一声跪倒,以头抢地,连连喊冤,兵马司指挥不过六品,官卑职小,无论如何也得罪不起眼前这位,若是被寻个由头拿进了北镇抚司,丁寿想收拾他不比碾死只臭虫麻烦多少。
“卑职是想着,哦,对了,那个您老晓得兵马司平日受巡城御史指派办差,身不由己,并非有心推脱搪塞,求大人开恩明鉴。”这位兵马指挥也有些急智,才磕了四五个响头,便想起个挡箭牌来。
“都察院那里无须你来烦心,我已与屠都堂打过招呼,这几日自有御史会同尔等办差。”丁寿淡淡道。“既如此卑职责无旁贷,甘为大人效死。”那兵马指挥立即再磕了个响头,借机表明忠心。
“这话说的,本官也是为朝廷效力,为陛下分忧,你们干的又不是我丁某的私事。”“是是是,卑职失言,求大人恕罪。”兵马指挥连往自己嘴上抽了两巴掌。“起来吧。”丁寿身子都懒得动弹,只是微微抬了抬手指。
这兵马指挥如蒙大赦,千恩万谢才敢起来,在众人前丢了如此大脸,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发烧,不敢去看周围同僚目光。
只是默默归座,暗中打定主意今后把嘴巴缝上,再也不他娘的多嘴多舌了“诸位还有什么话说?”丁寿和颜悦色,好像方才事没发生过。
众人相顾环视,锦衣卫与巡捕营自不消说,这位爷是顶头上司,如何吩咐照做就是,兵马司这几个经了方才那个下马威。
也不敢再啰嗦半句,只有杜萱和雷子坚可怜巴巴望向顺天府尹胡汝砺,老大您不发话,我们两个如何敢应啊!胡汝砺也在边上观了半天猴戏,这时才慢悠悠道:“缇帅此举也非一人独断,不日司礼监便会有王命传下”
我靠,这话你们怎么不早说啊!早知是刘瑾的意思,别说是往城外面撵人了,就是屠城我们几个敢不照做么!一干人恨得牙根痒痒,齐齐离座躬身道:“谨遵大人吩咐。”
“顺天府衙役配合兵马司的巡更铺对辖内各城坊里甲逐一清查,什么酒保、磨工啊这些佣工帮闲、引车卖浆之徒都要查个清楚明白,务必将北京城里这些低端人口
咳咳,这些市井游食之人清出都门,锦衣卫的坐城、捕盗校尉们也都散了出去,私下敢有非议挑拨者当即缉捕归案,巡捕营负责将筛查出的人等引至城外,如有在城中生事者,立刻弹压!”众人躬身领命。
“大金吾何必多此一举?”待堂上众人散去,胡汝砺轻抚短须,攒眉发问。“不先立个威,只怕下面人不会尽心办事,”丁寿长长一叹。
无奈摊手道:“胡大人,实不相瞒,此事丁某可出不得差错啊”顾府。庞文宣焦灼地在厅前转着圈子,一见顾北归从外面进来,立时迎了上去。
“老爷”顾北归把手一摆,一脸肃穆道:“进去说。”庞文宣警觉地看看周围,点点头“老爷请。”
二人进了书房,未等顾北归安坐,庞文宣便急切问道:“武定侯爷那里怎么说?”“这次京师清查是司礼监传出的中旨,顺天府、兵马司、巡捕营和锦衣卫都有参与,并非走个过场这么简单。”顾北归两手抚着书案,轻轻摇头。
“咱们府上他们也要清点?”“莫说咱们这等人家,就是王公贵戚、当朝显要的府邸,也是一个不落,全数清查。”顾北归轻声叹道。
“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当真就为了清理几个游民?”庞文宣满是不信“那些权豪势要之家就能容得被人登门搅扰?”
“容不得又如何,当今大明天下,还有谁能拂逆了刘瑾的意思!”顾北归勾起的嘴角中带着几分苦涩“况且人家还打着为他们好的招牌”庞文宣一脸不解“这鸡飞狗跳,生事扰民的,哪里好了?”
“权贵之家人丁众多,门下仆从如云,万一被宵小巨盗潜匿宅邸,暴起伤人,岂不是有身家性命之忧?”庞文宣讥嘲一笑“这也有人信?!”
“那崔百里殷鉴不远,便是有人想要不信,还能说些什么?说的多了,怕还被人怀疑别有用心,”顾北归自失一笑“许是接着缇骑就提早来登门了”
“如此说来,这事是板上钉钉了?”顾北归颔首。“那咱们府中的客人怎么办?他们可没登记到由帖上,有的人底子也不干净。”顾北归面色凝重,怅然叹道:“别无他法,如今只好觍颜逐客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