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疾言厉色,顿教一众官军噤若寒蝉,不敢再向前迈步,兵马司职繁责多不假,偏偏在官如牛毛的北京城里位卑权小,锦衣卫即便一个小小百户,也可随意拿了兵马指挥下狱问罪,众人可不是杨校那愣头青,背后更没有都察院的大神罩着。
如何敢当面忤逆钱宁,尽管心中万般不愿,也只得怏怏散开,张弓作势守住院墙边角。“嘿嘿,我说刚刚怎么都往堂屋里钻,原来是舍不下那五千两银子,你老王这班子弟兄还真是舍命不舍财啊!”齐彦名咧嘴讥笑。
“你还有脸说老子,去你娘的!”王大川刷刷刷连砍三刀,逼得齐彦名纵跃后撤,他才要痛下杀手,忽觉后力不济,刀势随之一缓。
杨校窥到空当,舞动钢刀向前逼去,王大川此时内伤复发,只觉气息紊乱,手脚乏力,看着如雪刀光,竟生不出抵抗之力,心叫一声:“吾命休矣!”
斜刺里一人突然窜出,宽刃长剑猛地穿进刀影之中,以软牵硬,轻轻一带,顿将那滚滚刀光引了过去。借这一缓的工夫,王大川已调匀气息,定睛一看,来援的却是张玄。
“老大快走,我来替你抵挡一阵!”张玄大喊,八仙剑走势轻灵,在蔽日遮云的刀光之下尽力支撑。“好兄弟!”王大川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什么叫日久见人心?什么叫患难见真情?这他娘的才是哥们义气啊!“你多保重!”王大川感动得心潮澎湃,扔下一句话,脚下不停,足尖点地,飞一般向西侧院墙疾冲过去。
人还未到墙前,王大川便是一刀横挥,随即紧跟一掌拍出,那面土墙在凌厉刀锋之下已然断成两截。
只是他出刀太快,土墙还未及断裂,又挨了他全力一掌,霎时间碎土横飞,烟尘弥漫,只听墙后一阵闷哼痛呼声,也不知多少人被蕴含内劲的土块击中。
尘飞土扬,王大川舞刀护体,合身冲了出去,埋伏在外的锦衣校尉及东西二厂的番子目不能视物,怕误伤自家人,不敢胡乱放箭,反是王大川毫无顾忌,左劈右砍,接连剁翻了几人。“他奶奶的!
王大川这小子脑袋灵光啊,俺老齐适才撞墙时怎没想到这个法子”齐彦名挠挠脑袋,扭头瞧瞧旁边恶斗的张玄与杨校,嘿嘿一笑,扭头向另侧奔去。“抓住他!不能让他逃了!”
钱宁大声疾呼,他此时一门心思都在王大川的身上,闹到这个份上,若再教王大川跑了,他实是无法向丁寿交待。曹大康唇边冷笑,事事听锦衣卫安排?
安排你娘个鬼!最后关头还不得靠老子收场,双肩一晃,曹大康竹竿般的瘦长身形冲天而起,两三个起落已投进西墙坍塌处的黄土迷雾之中。
如今院墙外只有石雄与计全两个东厂掌班仍在勉力支撑,二人虽各有所长,偏偏武功在东厂众人中算不得出众,又如何抵得住搏命出逃的王大川,一擎单刀,一舞双笔,在王大川猛虎出闸的连绵攻势下节节败退,眼见便要被他杀出这条狭长胡同。
烟尘未散,曹大康已至近前,玄天指裹着阴寒内力,飞快点向王大川后脑“天柱”穴。脑后阴风突起,王大川不觉打了个寒颤,这厮也不愧群盗魁首,心觉不妙,身子立时本能反应,肥大身躯猛地向前一扑,左脚顺势一个“倒踢紫金冠”急速后蹬而出。
曹大康眉头微皱,不想这家伙接连恶斗后还有这等应变之力,偷袭不成,立时吸气提纵,一个“云里翻身”倒跃丈余。
双足甫一落地,曹大康两腿微屈,整个人又如飞箭般弹射而回,此地民居密集曲折,犹如蚁穴,一旦任由王大川杀出藏匿,便似鱼入大海。
再想寻觅,可便千难万难。曹大康投身西厂,自存有一份功利之心,与东厂和钱宁等人暗地里别苗头是一回事,拿贼邀功却是利益攸关,自不会留有余力,只担心东厂那些废物阻拦不住这河北大盗。
曹大康担心未曾多余,王大川晓得耽误时间越久,他便越难走脱,厉斩刀法杀招迭出,一团刀光罩住全身上下,合身向外冲出,石雄计全二人抵挡不住,只得纷纷让避,转眼间王大川便要钻出窄巷。
恰此时一个矫健身影自崩塌院墙那侧跃出,雁翎刀光恍如秋水,森森而至。“滚开!”王大川情急拼命,刀光如电,以攻对攻,斩向来人。来人自不愿与王大川性命相搏,身形一转,避开厉斩刀的锋芒,可不等王大川举步向前,冰寒刀光又自侧后攻到。
王大川连声怒吼,挥刀狂舞,周身三尺皆在他刀光罩下,刀光滚滚,如浪如潮,怎知来人身法巧妙非常,在刀光缝隙之中穿梭来去,忽前忽后,如蜂游蝶舞,始终不离他周身左右,缠着他不能再向前一步。
经这一番耽搁,曹大康自后攻到,见拦在王大川身前的竟是钱宁身边名唤齐佐的锦衣卫,看他年纪轻轻。
不过二十岁,竟有如此身手,真是不可貌相,当下二人合力夹攻,曹大康的玄天指阴寒歹毒,出手奇快,齐佐步法精妙,招式灵动,被他...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