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径的百姓,却还知晓念着那些沿途遭难的旅客行商,可见其心中并非全无是非。
“这个夯货,教卫帅您见笑了。”郝凯挠头傻笑。柳尚义笑道:“王大川贼党授首,还意外破获了白莲教逆谋,据说厂卫还擒获了许多绿林大盗,托卫帅之福,下官辖境日后当安靖许多。”
“此番有赖诸位臂助,也算功德圆满,丁某已在府中设下便宴,为诸位庆功。”众人纷纷称谢“多谢大人费心。”
于永立在人群中随声附和,心中却有些吃味儿,钱宁、郝凯各有功绩,自己手下却没捞到一条大鱼,万一被卫帅从此轻视,可如何是好,正自纠结,余光斜睃到一条人影飞奔而来。
“卫帅,常掌班来了。”丁寿回身看到常九,热络地打了声招呼“老常,来得正好,领上东厂的哥儿几个到我府上饮酒去”
“大人,酒宴暂时饮不得了”常九满头是汗,一脸焦急“出事了”三具尸体,整齐地平躺在三张长条木桌上,丁寿神情凝重,看着在桌前忙碌不停的杨校,缄默不语。
“大人,三位掌班身上除了刀伤和棍伤,并无有中毒迹象和暗器伤痕。”杨校勘查完毕,向丁寿回报,三眼雕计全因被王大川临死一击重伤,不得已丁寿只得向柳尚义借将。
“河北三虎功夫如此了得?竟然以二敌三,毙了东厂三名掌班?”丁寿蹙眉自语。“断无可能!”常九斩钉截铁道:“东厂派出擒拿各路匪盗的人都是经过老计盘算安排,可以说十拿九稳,绝不会失算。”
“郉老虎的揆天大阖棍走的是刚猛一路,陆坤的三十六路大力神棍也是以强横着称,不是属下夸口,便是两个郉老虎,以硬碰硬,也断不是陆坤的敌手。”
陆坤的天生神力丁寿亲眼所见,两膀可说有千钧之力,丁寿扪心自问,便是他与陆坤对阵,也只有以巧力取胜,当下轻轻点头。
“公羊的杆子鞭法自不必说,那九枚淬毒飞梭也是神鬼难防,乌金虽身肥体胖。但他的分筋错骨手是自幼便下过苦功的,变化巧妙,最善近战,他二人一远一近,配合天衣无缝,孙虎的八卦刀如何能胜!”
话到此处,常九含恨顿足,激愤道:“因而我实在想不透,他们三人如何会折在那二人手中,除非有旁人帮手。”“帮手?”丁寿眉峰舒展“河北三虎该有三人,会不会是那另一个”
“不会。”杨校果断摇头“三虎的另一人八年前便已投身公门,与他两个盟兄断了往来。”“既然一个头磕在地上,关系岂能说断就断,保不齐那人还和这两个贼人藕断丝连,投身公门不过掩饰身份”
十二掌班共事多年,常九如今一门心思替几个老伙计报仇,宁可杀错,绝不放过,阴恻恻道:“杨捕头如何就能笃定与那人毫无关系?”
“因为杨虎如今正在真定府捕盗御史甯大人麾下效力,不会擅入顺天府境内,常掌班若是不信,可自到真定核实。”杨校冷冷言道。“常某自然会去,管他是谁,动了我东厂的人,我要他血债血偿!”
常九咬牙切齿道。见二人争执将起,丁寿满心腻味,皱眉斥道:“尚且不知凶手是谁,还不是窝里斗的时候!”
常九讷讷退到一边,呼出一口浊气,丁寿平缓语气问道:“杨捕头,可还有别的眉目?”“乌掌班与公羊掌班俱是死于刀下,陆掌班致命伤虽是头顶挨了那一记重棍。
但左腿及右胁各有一处刀伤,故而小人判定,这使刀之人方是真正关键。”“孙虎的八卦刀绝没有这个本事!”常九插言。“大人请看。”
不理常九,杨校捧出一块红布摊开,里面盛放着九枚断成两截的飞梭“这想必便是公羊掌班所用暗器了?”
见杨校对自己态度冷淡,常九心中有气,闷声不答,丁寿转目看去,常九只得老实颔首承认,丁寿扭过头示意杨校继续。
“从这九枚飞梭断裂位置看,当是被人一刀所断,想是公羊掌班也觉情态危急,一次将防身暗器全部使出,不想歹人刀法高明,一刀之间将这九枚飞梭全部斩断。”
“江湖传言,杨虎的流云刀法技艺精湛,如行云流水,同时斩断这九枚飞梭当是不难吧?”常九念念不忘三虎中人。
“莫说流云刀,世间可以同时毁去击落九枚飞梭的功夫还有不少,可是能一刀之间断纹裂痕俱在同一处的,实不多见”杨校道。
丁寿有些不耐烦“别遮遮掩掩的,直说是谁?”杨校看着二人,一字一顿道:“九转回雁刀,刀回落九雁。”“大盗刘三?!”常九失声叫道。“什么来路?”丁寿蹙眉发问。
常九想起这位爷对江湖绿林的事情不甚了了,急忙解释道:“启禀大人,这刘三本名刘惠,也是河北一员响马大盗,其人行事狠辣,手段凶残,只是犯案不频,未如王大川等为祸剧烈,其成名刀法便是”九转回雁刀“。”
丁寿不解“此等贼人为何还不缉拿归案?”杨校禀道:“刘贼行踪诡秘,犯案从不留下活口,是以公门中连他真实样貌也不知晓。只是从其”
九转回雁刀“推测,该是出身于雁行门,可是雁行门十数年来人才凋零,寻踪访迹甚是不易,故而人犯一直未曾到案。”丁寿无奈叹了口气,他当初打草惊蛇。
除了算计将王大川逼出顾府,也想着搂草打兔子,干脆把那些有案底的绿林草莽们一勺烩了。
他此番调动各方人马,也需要多分润些功劳出去,反正人又不是在顾家抓的,顾北归难担干系,他对顾采薇也有交待。
而且据说那位脾气火爆的未来丈母娘,对这些绿林人士也是好感缺缺,正好可以趁机卖好,没成想正以为得计之时,迎头被浇了一盆冷水。“百密一疏啊!”二爷的牙床不觉开始疼了注:天理教杀进紫禁城的“从来未有事”毕竟只有大清朝才出现,思来想去还是不能夺了这些白莲教徒子徒孙的风头,就这么处理了吧。
“市井游食无业之人,如酒保、磨工、鬻水者,皆逐之四出。千余人集于城外东郊,持白挺劫人,声言自分必死,欲甘心剌(刘)瑾,(刘)瑾惧,乃复之。”不管是不是刘瑾怕了才取消驱逐这事,锅就先让丁二背了。
历史上锦衣卫干这种打入敌人内部卧底,骗取信任后再把你卖得裤衩都不剩的套路是驾轻就熟,宣德六年时两个杀人强盗因为被官府追得狠了。
脑袋一热想玩票大的,约了人想埋伏着把朱瞻基给做掉,结果队伍中混进了锦衣卫,集体凉凉。
“锦衣卫获二盗焉。盖盗尝杀人,官捕之急,遂私结,约候车驾之玉泉寺,挟弓矢伏道傍林莽中作乱。时有捕盗校尉,亦变服如盗,入盗群之中。真盗不疑,竟以其谋告之,遂为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