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秋松道:“看来那黑衣人果然有几分苗头了!”
程秋松说道:“他瞧出‘暗移乾坤’及‘挑山石’的功夫,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青巾人冷笑道:“依你之见,那黑衣人是什么来历?”
程秋松沉吟半晌,缓缓说道:“他只施了一式推手,将小的震退,当时只觉那股力道难以抗拒,倒也说不出有什么特殊——”
青巾人道:“他自称为丐帮帮主,以你之见如何?”
程秋松道:“这一点小的最感震惊,那丐帮之主空悬已久,自第十六代齐帮主失踪之后,生死不明,迄今帮主一位无人担当,那黑衣人自称为丐帮帮主,但绝非齐老帮主重出,是以很难令人置信!”
青巾人冷笑一声道:“但是你还是相信他是么?”
程秋松呐呐无言,想了片刻才道:“他气势惊人之极,而且口气坚定,并当着黄二侠,叶七侠之面说出此言,以小的之见,八成不会错了。”
青巾人哼了一声,然后沉默无言,杜天林自黑暗之中望去,只觉青巾人似乎正在考虑一件相当重大的事,那程秋松自是无话可说。
杜天林心中暗暗忖道:“丐帮之事,我也曾听说过,如果真是如此,丐帮帮主有人接替,那真是武林一件大事了,尤其那黑衣人气度宏伟之极,当此重位实是无愧。”
他心中思念不绝,只听得那青衣人忽然嗯了一声,喃喃对程秋松道:“那黑衣人发话之际,我曾仔细留神语音,却有三种不同轻重,分明是有意伪装,他不知我的面目,这伪装之因必非因我而施,说不得一定是为了你的缘故,不愿你分辨,换句话说,也就是这黑衣人说不定会与你有过接触!”
程秋松点了点头,但面上神色却是一片茫然,似乎再也想不起是什么人物。
青巾人又道:“他说出为天下讨饭的头儿,我委实大吃一惊,以至未留神到黄、叶两人面上神色之变化,事后注意,只觉那叶七侠神色有些木然,但凭此也不足推测出什么所以来!”
他一边说话,一边不住摇头,似乎十分苦恼的模样,程秋松面上诧异表情形之于色,忍不住问道:“就算是丐帮之主,咱们又有何惧?”
青巾人猛然偏过头来,双目瞪着程秋松射出闪闪寒光,程秋松面上神色骇然,再也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始听那青巾人说道:“你方才说什么?”
程秋松呐呐不敢答腔,那青巾人重重哼了一声,忽然仰天低低发出一声啸声。
这一声啸声甚为低沉,但却似乎为有形之气,平平隐隐一直传了出去,丝毫不因远近而有所分散。
杜天林暗暗吃了一惊,心中想到:“这人好深的内功,他发啸声看来是欲与什么联络,可见金蛇帮在这四周早有重重布置,那程秋松曾说为了迎接一人才改变与丐帮两侠的约会场所,倒要瞧瞧迎接的到底是谁?”
他心中思念转动不已,这时东北方向果然也传来一声低啸。
那啸声发出,杜天林估计大约在三、四十丈以外,啸声一落,已移近了一大半,不须片刻,树叶一阵摇摆,一连走出两人来。
杜天林大大吃了一惊,只因那两个人走出,面貌看得异常清晰,竟是日前所见围攻九现云龙乔三川的那两个剑手,乔三川曾以为两人为天山赵宫凡门下,那两人剑法奇异已极,杜天林亲眼目睹,剑式几乎完全异乎常理,尤其双剑联合威力更是奇大。
杜天林心中暗跳,忖道:“看来今日是金蛇帮的大聚会了。我真凑巧,居然能在无意之中看见这一幕天下武林认为神秘难知的金蛇帮到底是何来历,现在这里真是高手云集,我可得千万小心,一不小心被发现事小,探不到线索可真要遗憾终生。”
他心极慎密,这时连呼吸都不敢稍重,全身隐伏在石狮巨大的阴影之中,闪目自石缝空隙向外仔细注视。
这时那青巾人对那两个剑手道:“你们那一面没有什么动静么?”
那两个剑手一齐摇头,右边一人道:“我想必然在南方有敌踪发现,王丹、傅士炎藏身之处距这庙宇不过三十丈,若是听着啸声,早就应当赶到,现在仍未出现,想是一路跟下去了!”
青巾人微微沉吟一会道:“看来他们两人是跟上方才的黑衣人了”
那两个剑手一起问道:“什么黑衣人?方才这里有敌踪出现么?”
青巾人哼了一声道:“王、傅两人若是心急跟近,恐怕今日吃亏是吃定了!”
那两个剑手互相对望了一眼,面上都是又惊又疑的神色,那右方一人道:“那黑衣人在此处会过面了。”
青巾人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你猜他是什么人?”
那两个剑手一齐摇了摇头,杜天林心中暗道:“听那青巾人对这两人的口气较之对程秋松似稍客气,想是这两人的地位犹自高过程秋松,已是金蛇帮中的重员了。”
青巾人忽然嘿嘿一笑,轻说道:“乃是丐帮帮主驾到!”
他虽然故意用轻描淡写的口气,但语声僵硬,紧张之气丝毫未曾稍减,那两个剑手一齐大呼道:“什么?那-一那丐帮帮主?”
青巾人点点头,一言不发。
那两人似乎震惊得呆住了,半响说不出话来,那左面一人面上神色变至阴沉无比,他缓缓闭上双目,沉声一字一字说道:“他是那齐帮主?”
青巾人缓缓摇了摇头道:“就因不是,才觉大有可惧之处。”
那两人面上神色更加阴沉,而且变化不定,好一会那居右的一人干笑了一声说道:“就算丐帮之位重新有人接替,咱们的行动所受牵连也并不太大,日后只需多加留神”
青巾人哼了一声道:“倒不是为了这个!”
那两人面色斗然一变,一齐说道:“你你是说那姓田的”
那青巾人一摆手打断他们的话,沉声说道:“方才程秋松施出‘暗移乾坤’以及‘挑山石’的功夫对付黄老二、叶老七,竟然被那黑衣人一言道破,正要喊出来历时,我故意从中打断,不过看那状况绝非信口胡诌,但从他语气干脆有力,气势飞扬宏伟,看来此人必是一个青年汉子-一”
那右方一人忽然插口头说道:“可是长得清秀俊逸,气度超人?”
青巾人哼了一声道:“可惜他也和我一样,面上覆着黑巾,不愿以面容示人!”
至此微微顿了一顿,忽然问道:“你为何有此想法?认为那黑衣人长得清秀俊逸?”
那剑手说道:“只因前日伏击那天下第一庄乔三川,计划不能达成,便是由于有一个少年功力奇高,是以有此联想。”
青巾人沉吟了片刻道:“那少年又是什么来路?”
那两个剑手相对望了一眼,却是答不出话来,杜天林听见他们提及自己,越发不敢大意。
青巾人道:“以你们之见,能识出那两项功夫的人,其来历有几个可能?”
那两人不假思索,一齐答道:“必与那田先生有关。”
青巾人却微微摇头道:“我却不以为然!”
那两人微微一怔,青巾人斗然沉声说道:“若是我的猜测不错,那可是大变一场了!”
他声音严肃之极,那两人以及程秋松一时猜不透他所指为准,忽然那居右首一人忍不住大叫一声道:“你是说那杜任左!”
躲藏在暗处的杜天林只觉得好象被巨木打了一棍,全身只感重重一震,几乎喘不出气来,他感到一身冷汗直冒而出,霎时间已透湿衣襟,心脏跳动的声音,好象可以传出多远,这时那青巾人沉声说道:“就怕与他有所关连。”
那两人真是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程秋松似乎并不知晓到底是怎么回事,怔怔地站在当地,不知所措。
青巾人吁了一口气,这时那左方一人呐呐开口说道:“杜任左若是与他牵上关连,怎会与丐帮搭上?”
青巾人嗯了一声道:“这一点也正是疑虑之处,但也正是最可怕之处!”
左首一人微微一怔说道:“此后怎讲?”
青巾人哼了一声道:“若是如此,那昔年的事可够复夺了。”
左首一人仍不了解,青中人说道:“那杜任左失踪武林迄今有多久了?”
左首一人想了想答道:“整整二十年了。”
青巾人嗯了一声说道:“丐帮帮主如何?”
那人想了一想道:“大约在那事发生之后四五年之间齐帮主亦告神秘失踪,也就是说迄今已有十四五年了。”
青巾人微微颔首,沉吟不绝,似乎在考虑什么,杜天林藏身暗处,只觉心情激动,他不住默默自言自语说道:杜天林啊杜天林,这次是最大的机会了,你可得千万小心,不能有丝毫大意,天可怜这件事隐藏了二十年,今日总算微露曙光了,我从他们对话之间,多少也得探出一点线索来”
他思索之间,那青巾人忽然转过身来,对程秋松说道:“咱们先进庙去,你先去点火!”
程秋松点了点头,大步走入殿门,不一会殿上燃起二根儿臂粗细的烛光,但因殿厅太大,烛光显得昏黄摇曳下定。
那青巾人忽然说道:“程秋松,那玩意你准备好了不曾?”
程秋松点了点头道:“早已布置妥当。”
青巾人嗯了一声道:“看来今夜判断错误,我既已来,那人断然不会来了,那玩意恐怕是白白布置啦!”
杜天林暗暗想道:“所谓那玩意,必定是指那程秋松悬挂在树枝上的小白纸包,也不知究竟是何物?还有他说什么人要来也不知到底是谁!”
这时那青巾人缓缓走了过来,那两个剑手也跟在一旁来准备进入殿内。
殿内灯光虽然昏暗,但杜天林位在石狮之后,倘若他们走入殿内,则自己便在他们面前了,极易被发觉,只因此事关系太大,杜天林缓缓吸满一口真气,整个身体好比壁虎一般,紧紧吸贴在石狮之上缓缓向后蠕动。
他每移一寸,便要停止一次,只因他知道那几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简直丝毫不敢大意。
这时那三人都已走入殿内,杜天林缓缓松了一口气,他停身不动,四下打量了一下,发觉的确不易被发觉,尤其那殿门正中放着的大石香炉将殿内射出来的烛光几乎完全遮挡,只是自己也看不见殿内的情形,好在距离不远,一切均可用耳代目。
青巾人的声音自殿内传出:“目下暂且不管那黑衣人究竟是何来历,只问那黑衣人对咱们有几分了解?”
那两个剑手一齐说道:“王丹及傅士炎两人跟踪若出了差错,也是对咱们多少有些不利。”
青巾人道:“目前天下武林的重点将逐渐集中到金蛇帮了,这原本是咱们的计划,但是这丐帮帮主突然重现江湖,牵涉之事可大了,咱们的计划很可能有一步两步踏偏,则全局混乱,是以我才一再思虑!”
他说完这句话,殿内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得出,又是他的声音喃喃说道:“乔三川的事遭到一个无名小子的破坏,还有那追寻金刀的线索也是不了而终-一”
程秋松忽然插口说道:“以小的之见,那出手救乔三川的小子,有八成便是姓杜的少年!”
那两个剑手说道:“很有这个可能,那小子好像谜一般,叫人摸不清底细。”
青巾人冷冷的声音说道:“程秋松,那金刀为你所亲见是么?”
程秋松道:“不错。”
青巾人道:“昔年武林之中玩刀的可是一有其人,刀法称名的南七北六一十三省也有不少,可是自那无敌金刀一出,天下刀法无出其右,大家为尊崇他的刀法,凡是使刀的,均自认刀法尚未登堂入室,皆废而不用,甚至有些用剑的也因刀剑不分家的原因而废止不用,是以自无敌金刀绝迹江湖后,用刀的可是极难一见,你既瞧见那布袋之中为一柄长刀,而且又是金色,作此疑虑的不为过!”
那两个剑手的声音说道:“照这么说来,那盖世金刀又重现武林了?”
程秋松说道:“至少这少年可能与之有所关连。”
青巾人沉声说道:“总而言之,咱们开始遇到棘手的障碍了。那黑衣人若对咱们生疑-一”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下话来,程秋松却插口说道:“以小的之见那黑衣人知道必然有限,他临走时曾要我等去报告金蛇帮主,他那料到咱们帮主就站在他们面前!”
杜天林听了这话,只觉头脑之中嗡的一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耳,这金蛇帮的帮主原来就是这个青巾覆面的人!
杜天林想到自己的目的乃是见一见金蛇帮主到底是何人,但这时金蛇帮主站在面前,他却无端地感到一阵寒意,只因那金蛇帮的气氛过于神秘难测,而且帮中人物一个比一个高强,先入为主地在他心中深深种下一个观念,那金蛇帮主真是陆地神仙之流!
但转而念及那“杜任左”的名字,突然之间,有一股强烈的欲望冲上心胸,只觉对那金蛇帮主的一种自然畏惧之心立时被这种强烈的欲望冲淡。
这种欲望是好奇心及无端的冲动结合而成,逐渐压盖过他一向谨慎持重之心,再也不顾得那殿内有四个一等高手,其中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金蛇帮主。
他忍不住猛吸一口真气,丝毫不再考虑,斗然之间,身形好比出弦之箭,但却轻灵有如飘浮白云,闪电般掠过殿门,急冲而入。
殿内四人作梦也未料到有一个敌人早已隐伏在侧,但他们到底高强绝伦,杜天林的身形冲入殿内不及五尺,四人都已发觉异样,但杜天林乃是志在必得,拼命施为,那一份快捷真是令人咋舌,只听他大吼一声,左拳一冲,还有五六尺之遥,疾疾击向那青巾人前胸要害。
这一拳乃是十成内力贯注,只听内力在半空压挤大气,竟然发出“兹兹”之声,乃是名符其实的隔空掌力,那青巾人只觉胸前一重,急切之间毫无准备,却见他身形斗然似没有骨头一般,软软地斜了下去,而那斜身低俯之势虽是仓促之间使出,但潇潇洒洒,没有一点狼狈的模样!
杜天林内力走空,斜斜擦过青衣人直打而去,只听呼地一声,四丈之外的一支烛火竟被掌风击灭,这一拳之力竟能击灭四丈之外的烛火,杜天林内力之强,真是已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了。
金蛇帮主为这声势震惊得怔了几分,那杜天林身悬半空,斗然右手暴长,疾探而出,加上猛然一弓身形,后臂斗然之间加长半个手臂,一把竟然抓住那金蛇帮主面上青巾的一角!
他的行动委实太快,才一抓住青巾,内力一撤,只听“嘶”地一声,那青巾应手而落,说时迟,那时快,那青巾才一飘起,杜天林还来不及转目定睛,只见那金蛇帮主大吼一声,左掌自左肋下一冲而上,刹时一股浓烟自他掌心疾吐而出,登时将他面目完全遮住。
杜天林只觉一股强大无与伦比的力道反击而至,那内力挟着一股炽热之风,迫使自己双目睁之不开,没办法只好运闭目换掌的诀要,拼命自小腹击了一掌,只觉自己内力与对方一触,整个左臂一麻,同时间右手一松,那一条青巾竟然又被对方夺回!
杜天林只觉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世间竟有这等高强的武功,自己全力偷袭,那覆面之巾,仍不免得而复失,惜因对方强用内力迫出白烟相护,竟始终未看见对方到底是什么面目。
霎时他满腔冲动立即冷却下来,头脑重又恢复了平时的冷静,第一个反应,便是“逃”走。
他只觉脑中思念一闪,本能之间身形一侧,硬生生在半空中侧过身形,猛向殿门急掠而去。
那青巾人抢回青巾,连忙覆在面上,想来他方才也已出了全力,这时喘气不止,眼见杜天林反身而走,却并不出手相阻!
杜天林一袭不成,掉头便走,身形一落,眼看便要冲出殿外,猛地只听左右“呛郎”两声,两道青光化作两道弧线,一左一右,袭向自己左右腰侧。
他看都不须看,便知两个剑手已然出剑,那两个剑手合击之威他是眼目所睹,这时身在空中,真气已然运之不纯,不敢轻揽其锋,只见他身形斗然一止,象一枚钉子一样,那么大的冲力立被他化于无形,双足钉立在地上。
同时间里他双手齐伸,正好端住那巨大的石制香炉,平平向前一移,当胸而护!
只听“扑扑”两声,那两支长剑一齐击在石炉之上,杜天林只觉手中一阵巨震,低头一看,那石炉竟然被两剑击得裂了开来!
杜天林不仅呆了一呆,世间有这种剑上内力,以两支轻轻长剑,对击如此一个大石香炉,竟能以内力透过剑尖,生生将之震裂,的确大过威猛了。
他“砰”地将石炉放在地上,心中只觉有一股震奋之念油然而生,对那两个剑手生出强烈不服之感,杜天林只觉强大真气流入双手之中,左手缓缓平抬,右手食中两指合并,对准左方那个剑手,正待发出遥击的最高内力功夫,忽然只听身后人有长长吸了一口气,那吸气之声好不深沉,似乎吸自地下一般,他可是见多识广,立刻知道有人在身后要发出深不可测的内家遥击功力,自己若要硬抗不成,被沾上一点,非得立刻筋断骨折不可,登时他只觉满脑全是反攻的思想,却提不起这种勇气!
说时迟,那时快,那吸气之声斗然一停,杜天林右手模糊地向后一反“克察”一声簧扣之声,只见一道暗暗的金光冲天而起!
杜天林知道时机的重要,只见他反手拔刀、出刀、侧身、运气,全是一气呵成,那刀法一闪,满天全是暗黄之色,同时阵阵内力自刀内缘侧不断发出!
杜天林身形则随刀势斗转而回,看见那青巾人这时将青巾覆在面上,双臂合抱,并掌当胸,却尚未出掌,自己刀势大盛,却不敢攻出半尺,完全形成守势,固守中庭!
那青巾人斗然却看见金光四布,不由呆了一呆继而混身一阵震动,足下不由自主连退三步。杜天林大怔,不知对方到底是何用意,不过对方架式既松,自己刀势也收止,抱刀而立。黑暗中那刀身发出昏亚的黄光,却隐隐带有一种特殊的气度!
青巾人呆了一呆,忽然伸手急指吼道:“你你”杜天林斗然一挥金刀,面向大殿,背对殿门,却如一支急箭般猛然射向殿门之外!
他身形才起,那青巾人大吼道:“不能放他离开。”
这时杜天林身形已然窜掠至大殿门口,他这次又是突然发动,但那两人以及程秋松身形均疾如闪电,一掠便守在殿门附近,三支长剑斜举,剑尖一齐摆动,只见青光朦朦,部位拿得十分得当。
杜天林大吼一声,右手猛可一震,漫天撤出一片刀光,他并不会使刀,但由于他内力造诣极高,每刀劈出都是内力灌注,整个人似乎被裹在刀光之中,向殿门急冲而去!
他这一刀实是拼命施为,心中毫无把握,只因他知那青巾人功力太高,若是被他赶上想要逃走的机会更是渺然,是以他拼命以刀护身,准备突围而去。
那左右双剑这时双剑一交,猛可向下一沉,程秋松身站殿门侧缘,窥定杜天林的身形侧方,斗然长剑一领,破空急刺而出,大吼一声道:“倒下!”
杜天林身形在空,只觉双剑在身下一交合,左方压力大增,金刀滚转之势登时被牵制住,而这时程秋松杀手剑式一点而出,要想挥刀救护,似已力不从心,但他在这生死交关之际,却是丝毫不觉气馁,仍然拼力一挥长刀,与那双剑硬相拼碰。
这一刀他奋力劈出,和双剑相合之式恰好交了个正着,只听“呛”地一声,突然金光大盛,杜天林只觉手中压力一轻,那两支长剑齐腰而折,金刀劈山余力未尽,一直划过长空,正好击在程秋松疾刺而来的长剑上,果然又是“呛”地一响,那支长剑又是齐腰而折。
杜天林冲势未尽,一冲而过殿门,落地之处已在石狮之前,他落地下来,心中大怔,没料到这柄金刀竟然锋利如此,那双剑以及程秋松三人一齐怔在当地,望着半截剑身发呆。
杜天林再也不敢停留,身形再度腾空,猛然向林外冲去,但就是在殿门口这一点耽误,那青巾人已追至殿外,他见杜天林身形再度腾空而起,心中似乎焦急无比,情急之下,大吼一声,身形斗然冲空而去,那急窜之势快捷得简直有如鬼魅,但杜天林身形之快也是有如流水行云,眼见杜天林已进入林木边缘,青巾人距杜天林仍在一丈之外!
那青巾人斗然身形不进反停,呼地落在地上,墓地里一阵尖锐的啸声升起,青巾人右手弯曲,食指斜伸,指尖对准杜天林的背部,缓缓推出!
杜天林身在空中,突然听见那种啸声,刹时他在半空中不由呆住了,自知大限已至,再也逃脱不了,这一刹时心中只觉一片空白,他身形已接触树干边缘,但他知道就算跑至五丈之外,仍是难逃一死,除非有特殊原因,阻止那种功夫的发动!
突然他只觉脑中灵光一闪,大吼一声,右手长刀急拍而出,一股强劲的刀风击在右方的树枝上,只听一声轻微的“噗噗”之声,刹时漫天都是一片白雾,在这最后一霎时,杜天林用刀击破了程秋松挂在树丫上的白色纸包!
杜天林长吸一口真气,一步冲过那层白雾,那白雾好生奇异,一飞在空中,登时好像爆烈开来,一霎时形成一层厚厚的雾,两尺之内伸手不见。
杜天林也不知那白雾有毒无毒,但他吸满真气灌注百孔,身形丝毫不敢停留,不住向前疾奔,此际似隐隐听见身后有一声闷哼,但分辩不出发自谁人。
他一口气跑出足足有一里之遥才收住足步,只觉全身紧张松懈下来,浑身上下衣衫被汗水所浸有如自水中捞起,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反使他的头脑感到阵阵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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