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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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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鲁姑娘极为畏惧,方才说他两句,已经够他心惊肉跳的,所以也就不为己甚,微笑着说道:“如果尊驾这一关算是通过,就请引导在下,去拜见鲁姑娘如何?”

    那人此时完全是前倨看后恭,拱手说道:“用不着我引导,少时自有人来接引尊驾。”

    说完话,便仰起头来,呜呜地叫了一声,这呜鸣之声,回音极远,少时便听到一声其清脆,而又悠越嘹亮的铃声,音自右侧云封雾锁的山峰。

    那人回头对祁灵说道:“此去一路不大好走,但是,姑娘已经派人前来接引,一切都是坦途,不过”

    说到此处,那人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一切尚望多予包涵了。”

    说着一转身,又隐然不见,祁灵没有理会这人的说话,只朝那一块铃声出处,留神望去。

    不一会,只云雾深处,人影连闪,两条白色人影,翩然有如惊鸿舞翅,白鹤飞翔,衣袂迎风飞舞,飘飘若仙,直向祁灵这边奔来。

    片刻时间,这两条人影,已经身停式敛,站在祁灵当面,素衣云裳,托得极为秀美的脸庞,看年龄不过十六、七岁,还是稚气未脱的小姑娘。

    祁灵一见两个人眼睛里微有诧异之色,便立即抱拳拱手说道:“小生祁灵,系在月前于黄盖肖畔,与鲁姑娘有一事相约,前来贵地,敢请两位姑娘代为回话,就说祁灵应约求见。”

    这两个小姑娘对祁灵仔细打量一番之后,见他剑眉星目,面如冠玉,黄气勃勃,复又温文儒雅,早就把方才乍来时那一种惊诧之心,消失掉了,此时一听祁灵如此一说,两个人相对会心微微一笑,立即对祁灵笑着说道:“原来是祁相公,请随小婢前去,姑娘站在水莲村前相迎呢。”

    说着便回身前行,走在前面引路。

    这两个小姑娘想必是成心试验一下祁灵的功力,就在这一转身,起步之际,两人双双飘身而起,草上飞的陆地飞腾轻功,一经展开,起落之间,都在两丈左右。一起身,便将祁灵甩开三、四丈远。祁灵岂有不知道她们的用意?当时微微一笑,展开身形,紧随在两位姑娘身后,相隔看三、四丈远,一步一趋,直向右侧山,疾驰而去。

    这两位白衣小姑娘所引导的道路,虽不是平坦康庄,却也有路可循,并无崎岖之感,更没有像方才那人所说的那样,步步都是死域,处处都是危机。

    越是这样,祁灵心里反而激起无比的警觉。如果不是所传有误,这万巧剑客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能够将青山翠谷,布置成千重危机,万分险境,却能令人视之不见,听之无闻,此人分明已夺天地之造化,穷宇内之奥妙。

    祁灵如此心神一分之际,脚下不由自主的一慢,忽然远处传来银铃样的嘻笑之声。抬头看时,原来走在前面引路的两位素衣小姑娘,已经在祁灵如此一分神的瞬间,越上一个突出的巨石,把祁灵甩开八九丈远,站在那里轻声嘻笑。

    左边那位姑娘红着脸说道:“祁相公!请你在此稍候,我们去禀知姑娘,出来相迎。”

    说罢,两人都像惊鸿一瞥,矫若飞燕,衣袂翻飞地直向这一块其大无比的巨石后面飘落疾奔而去。

    深山得日较迟,而归阳却早,方才还是满山金黄,夕阳如火,转眼就是暮霭苍茫,疏星乍露。

    祁灵站在这一个巨石上,向石后看去,地势急转直下,想不到在天都峰下,竟还有这样一块广阔平坦世外桃源。

    这一块平坦的土地,形成一个深谷,一眼望去,方圆不过百余丈,就在正面不远,密种许多葱茏翠柏,若在白天,想必绿意极深,可是此刻但见阴影一片,看不见这许多翠柏丛中,又中如何一种境界。但是,从这些葱茏翠柏之中,此刻亮起了几盏摇晃的灯火,时隐时现,或明或灭。

    在这柏树后面,相隔太远,祁灵看不清楚,但是,盈耳俱是隐隐如雷的轰声,想必是垂帘瀑布,高倾入谷,要是白天,亲临其境,溅玉飞珠,匹炼倒悬,如万马之奔腾,若深谷之鸣琴,想必又是一有番风趣。

    巨石之下,以至那一丛翠柏之前,俱是波光潋滟,水色一片,虽在夜幕乍垂,星光初露之际,仍可以看出水中摇摆着不少绿荷红莲,虽然是疏疏落落,与倒映在水中的星光点点,相映成趣,奇景一绝。

    祁灵这才知道“水莲村”三字的由来,夜色昏沉,未能一览全貌,但是,仅仅目光所及,已觉得这是一个极妙的仙境,这就是当初在黄盖湖畔,狠施无名毒梭、复又相约三月、面戴人皮面具的鲁姑娘的住处么?能住在这种水莲仙境的人,意境心情,应该超人一等,可是偏偏是万巧剑客的同伙,不论她是鲁半班的何人,她已经与这个如仙妙境,不相尽合。

    祁灵就在这一阵惊奇与思虑之间,他得到一点似是而非的意念,他觉得黄山天都峰的一切,看来都不能以常理来衡量是非的。

    这时候,眼前情景逐然一变,在那一丛苍苍的翠柏深处,忽然亮起两盏高挑红灯,缓缓向这边走过来,在高挑红灯之后,隐约看到有一条人影,一袭雪白长裙,随在灯后,慢慢而行。

    祁灵深深一失手,说道:“黄盖湖畔,冒昧一约,今日特来踵前拜候只是”

    祁灵正要说出其所以突然提早而来,请鲁姑娘幸勿介意,鲁姑娘忽然挥挥手说道:“我必须以昔日相约之面容,相迎阁下,既经见面,理应还我朴真,以免有嫌相欺不敬。”

    说着话,伸手向脸上一抹,满头青丝,也随之柔然下落,顿时长发披肩,乌云黑缎,已经现出仪态万千,等到鲁姑娘手一放,祁灵在灯光下一看,惊怔住了,站在那里,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就在鲁姑娘举后一抹的瞬间,在两边强烈的灯光下,在两盏高挑红灯的照明下,站着一位绝色的美人。

    太美了!美得令人不敢逼视,令人忘记这大千世界,还有其他的事物存在。

    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头发,柔软似湖面波纹样的,散披在肩上,银杏般的脸,像白玉佯的泛着白色润泽,如果用吹弹得破来形容,那真是入木三分,毫不过甚其词。窄而修长的两道眉,一双令人不敢逼视,乃至透人心腑的大眼睛,亮晶晶的象三秋九月深山寒潭,如此清澈到底,微挺的鼻子,嘴角微微下垂,若把鲁姑娘脸上五官,分别放在别人脸上,那不过只是美而已,如今一齐生长在她的脸上,又是配得如此适当与均匀,那已经不是用“美”之一词,可以概括,而必须用绝色二字。

    在黄盖湖畔,祁灵的七星紫虹桃花剑,余锋所及,挑破了鲁姑娘的人皮面具,他就发觉了鲁姑娘是一位貌美的姑娘,然而他断没有想到,竟是这样一位人间的绝色,世上无双的姑娘。

    祁灵不是那种不知礼数、轻狂好色的登徒子,但是,绝色突然当前,也禁不住引起心醉神驰。他没有一点任何非分逾札之想,但是爱美亦人性之本也,祁灵也为之呆住了,甚至于祁灵在暗自后悔:“如若当初在黄盖湖畔,七星紫虹桃花剑一个不慎,以丝毫之差,伤及姑娘脸上肌肤,那岂不是暴殄天和,煮鹤焚琴的事么?”

    祁灵如此呆呆地站在那里,分神驰想,鲁姑娘止不住微微一笑,轻吐鹂音,说道:“祁相公远道而来,是为嘉宾,鲁颖特来迎候。”

    这几句话,特别是在这晚上,真是好像是深潭投石珠玉其落,悦耳已极,祁灵当时为之心神一震,他也发觉到自己的失态,赶紧一敛心神,垂目拱手说道:“多谢鲁姑娘不以小生鲁莽相视,亲自远迎,至衷感激。”

    说了这几句客气话以后,祁灵已经一再沉敛心神,定静如常,当即接着向鲁姑娘抱拳说道:“小生虽然将约期提前些时日,不无冒昧之嫌,但此行来意,与订约之初,别无二致,鲁姑娘请你示知场所,趁着深夜人静之前,斗个千余招,尚可及时分个高下。”

    鲁姑娘将一双明澈朗朗如星样的大眼,朝祁灵身上打量一遍之后,微微地笑道:“祁相公神清气爽,内蕴光华,如果鲁颖上言之不谬,祁相公已经是三花将盖顶,五菊渐朝元,不仅毫无中毒模样,而且内力修为,较之上次又不知精进几许,真是可喜可贺。”

    祁灵暗暗吃惊,觉得这位鲁姑娘真是目光如电,明察秋毫,竟能在一瞥之下,把自己的情形,说得分毫不差。

    鲁颖姑娘接着说道:“黄山天都峰的无名毒梭,除了本门解药,只有千年灵芝玉液,万年三叶芝始可以解毒,祁相公福泽无边,获此灵物,怪不得黄山之行,乍见面对,便如此昂然自恃,力求硬拼千招,以雪前恨,是么?”

    祁灵没想到鲁颖姑娘会如此一说,反而显得祁灵心肠狭窄,度量不够宽宏,当时脸上微微一红,说道:“当初黄盖湖畔,小生即曾预言,要以无毒之身,前来黄山赴约,如今也不过是未落意外而已。鲁姑娘”

    鲁颖莞尔一笑:说道:“祁相公远来,若不稍歇,便力拼高下,你虽不以为意,而外人闻言,鲁颖难免有趁隙之嫌,水莲村从不接待外客,鲁颖今日当以扫径待客之诚,相迎祁相公你这位千里寻来火拼高下的对手如何?”

    说罢微微一闪身,让开道路,前齿微露,美态顿生,那两位小婢,早就闪身转过前面,高挑着纱灯,准备引路。

    祁灵一见鲁颖言出真诚,而且自己也确是诚心前来,利用她这点关系,探听虚实。当时便拱手示谢,不再辞让。大踏步上前,随着两个白衣婢,正准备迈步,鲁颖忽然又出声说道:“黄山天都峰,禁制遍设,而且都是巧夺天工,水莲村隶属黄山,自然不能免俗。水塘汊埂到处,错综复杂,祁相公既是夜间至此,宜应多加留神。”

    说着话,挥手向二婢说道:“撤去灯光。”

    祁灵一时解不开鲁颖姑娘说话的用意,明明是说水塘汊埂,错综复杂,又为何要撤去灯光,难道有心考验目力么?

    祁灵是满心疑窦,只见两个白衣小婢,各自左右一分,高挑红纱灯,一晃而灭,紧接着两旁紧射而照的灯光,也在这一瞬间,逐归熄灭,本是一片光明,遽然间变得漆黑一片,尤其经过一番灯光照明之后,这一灭之间,越发的看不清东西,辨不明白方向。

    祁灵当时把刚入黄山的警觉,顿时恢复,立即功行全身,潜神一志,准备在这一段目力失灵的时候,全仗着耳朵的听闻,以防万一。

    正是祁灵行功劲达之际,身后响起鲁颖的声音,仿佛就是紧俟在身后,轻声鹂语,入耳动听。祁灵心神赶紧一敛,只听得鲁颖说道:“二婢所引导之路径,均系日常惯行者所走的路张,祁相公乍来,又值夜间,自然不能与熟悉者相比,如有闪失,这千招的拼斗,岂不是欲寻对手而不得其人了么?

    所以,鲁颖要请祁相公走另一条别径。你看!”

    祁灵感觉到有一阵幽兰之香,从耳畔向前指去,顺着方向朝前看去,只见一片漆黑之中,有几十点微弱黯淡的萤光,曲折迂迥地分布在水塘之上,直通于对面翠柏丛中。

    鲁颖此刻走上前一步,和祁灵站个并肩而立,指点着那些微弱的萤光,含着笑意说道:“每一根火萤光椿,相距约在三丈左右,起落之间,落足停身,相信对于祁相公而言,不是难事。”

    祁灵闻言回过头来,对鲁颖姑娘望了一眼,鲁姑娘立即微微一笑,接着说道:“鲁颖若以三丈距离落足停身之事,来难于祁相公,岂非是贻笑大方之家么?既不能获信于祁相公,鲁颖愿作前导。”

    说罢人在暗中一闪,衣袂飘动,悠然向前落去,霎时间只见首一个萤火略一暗灭,复又明亮如前,紧接着一个一个暗下去亮起来。

    祁灵当时也毫不迟疑,腾身上拔,照准第一个萤火落去,人在落足之先,低头留神看下去,原来是一根石椿柱,钉在水塘之中,石上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在黑夜之间,反映生光。

    祁灵从岩石上飘身下落,停在第一根石椿之后,他没有立即腾身再起,充足眼神,朝四周看去。但见十数丈之内,俱是水塘,除了疏落的绿荷红莲之外,那里有一个汉埂穿插其间?显然与鲁颖方才所说的“汉埂到处,错综复杂”这八个字,不尽相符。

    祁灵想不出要领,只暗自惴惴不安,觉得天都峰上的一切,不仅不可以一般常情来衡量,更不可以一般等闲视之。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祁灵在倍增警觉之余,更平添无限豪气,脚下一使劲,不再稍停,一路照准那些火萤光石椿,巧展晴蜒三点水,微沾即起,乍落复行,不消片刻时间,眼前萤光石椿消失,水塘踪影俱无,只有苍林翠柏,拦住去路。

    白衣二婢,不知何时又赶到前面,站在柏树丛林之前,侍立迎接,此时树林之中,灯光俱起,光亮一片。祁灵随在二婢身后,穿林而入,但觉清香盈鼻,醉人心脾,既入林深许久,才发现这葱茏翠柏之中,有着好几幢极其精致的房屋。

    白衣小婢将祁灵引到一间灯火辉煌的屋前,鲁颖姑娘已经迎出屋外。

    屋内壁灯数盏,木椅数张,清茶两杯,香炉一座,除此之外,便是清烟袅袅,幽香满室,这间房屋所给予祁灵的印象,是宁静、简朴、安祥与和平。

    宾主落座之后,祁灵拱手说道:“祁灵此次前来赴约,一则告慰姑娘,毋庸再借解药;再则要以千招之数,领教姑娘黄山绝艺,何承姑娘如此盛意款待,视为宾客,祁灵受宠若惊,谨此先行致谢。”

    鲁颖姑娘闻言微微一笑,宛如蔷薇初放,百合盛开,圣洁端庄,而又甜美无比,祁灵当时不禁心里咚地一跳,赶紧收住眼神,不敢对视。

    鲁颖一笑之后,轻轻地说道:“祁相公果然是为这两件事,来到黄山的么?”

    祁灵心里为之大惊,闪电一转,暗自忖道:“难道我在言词之间,有了破绽么?”

    当时依然神色不变地,应声说道:“黄山天都峰除去与鲁姑娘千招之约,尚有何人与祁灵有一面之交?”

    鲁颖点点螓首,含着微笑,说道:“祁相公说得极是,黄山天都峰,亦无友人,不是路人,就是仇敌,祁相公此来,除了与鲁颖有千招之约,自然不会再有他人。但是”

    鲁姑娘说到此地,两道眼神瞪住祁灵,接着说道:“鲁颖与祁相公订约日期,尚有月余,祁相公提早而来”

    祁灵抢着说道:“鲁姑娘是相疑于小生,抑或是怪罪于小生未曾遵期前来?果如是,祁灵就此告罪,并就向鲁姑娘告辞,且待月后,再踵黄山,履践前约。”

    说罢立即一躬落地,长身即起,便要向门外走去。

    鲁颖对于祁灵的遽然离去,毫不以为意,只是轻轻地笑道:“祁相公既然专程前来,又何必如此匆匆而去?”

    祁灵本已走到门口,闻言回身,向鲁颖说道:“不能取得主人信任,祁灵便无颜坐立此间。”

    鲁颖姑娘依然微笑说道:“易地而处,相信祁相公也会有此一问。”

    说着话,站起身来脸上颜色一正,笑容遽收,面向祁灵狠心说道:“祁兄能容鲁颖略进一言否?”

    由“祁相公”一变而为“祁兄”听在祁灵耳朵里,为之一震。而且,鲁颖脸色更重,想必更有重要言语相告,当时祁灵也转过身来,走上前两步,拱手说道:“姑娘有何言教,祁灵自尖铣耳敬聆。”

    鲁颖举手示意,让祁灵重又回到座位上,这才缓缓地说道:“方才鲁颖已经说过,黄山天都峰自十数年以来,几乎是遗世独立,与人隔绝,所以天都峰向无宾客临门,亦无友人来往。鲁颖邀约祁兄来以天都峰,不仅触犯泄露地址之禁令,尤其邀约外人来此,更是断不允许。”

    鲁颖一口气说到此地,缓缓地低垂螓首,长长地嘘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来,神情黯淡,眼有泪光。接着又说道:“其实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家兄所作所为,纵然今日无人知道,也会泄露于他日,而且我敢断言,一定会在他一切准备完善之前,而开武林早已通知。所以,我才胆取决定邀请祁兄前来”

    祁灵抢着说道:“令兄莫非就是万巧剑客鲁半班么?”

    鲁颖点点头:说道:“祁兄对于一目大师五块玉环的事,都已经知道,对于黄山天都峰应该知道得不少。黄山所竭力防范之事,又有何用?还不是照样有人知道么?因此,才触动我邀约祁兄来此之意。但是,祁兄以神州丐道之门人身份,不能以真诚对人,鲁颖何敢再有所言?祁兄以为然否?”

    祁灵闻言悚然,正色说道:“鲁姑娘既以胆相照,祁灵自不敢以谎言相欺,此次远来黄山,以应姑娘之约,确是事实。但是,顺道前来探听一人。”

    鲁颖闻言一惊,连忙说道:“黄山天都峰任何人对外均毫无牵连,祁兄前来探听者,其人为谁?”

    祁灵说道:“正如姑娘方才所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黄山天都峰虽然向来以杀人灭口,以防外泄,更无论与外界略有牵连。但是,那又有何用?在下与姑娘,不也是在这种情形限制之下,订约千招么?”

    鲁颖法时脸上微微一红,摇摇头说道:“我是例外,那是不可相提并论的。”

    祁灵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姑娘能够例外,旁人又何尝不能例外?”

    鲁颖却认真地说道:“祁兄此话,听来不无道理。但是,以我居住黄山十余年,生长于斯,所了解的情形而言,这种例外,除我之外,不作第二人想。其一,如今黄山,芸芸众生,除了我优心忡忡,焦虑来日,有谁会作杞人之忧?我不相信黄山还有第二处水莲村,还有第二个鲁颖,能有如此大胆,敢冒凌迟之罪,私下结识外人。”

    祁灵收起笑容,也认真地说道:“鲁姑娘!玲珑心窍,体察入微。但是,姑娘可曾想到,黄山派出之人,虽然不敢私自结交外人,能否防止外人暗中探得虚实,明察身分,而进入追查呢?”

    鲁颖轻轻地“啊”了一声,摇头叹道:“果然是有人不慎多言,而让祁兄知道了底细,而追到黄山么?”

    祁灵点点头。

    鲁颖长叹一声说道:“祁兄神州丐道门人,你说此话无法令人不信。但是,黄山向来不放单行,一语外泄,同行之人立即毫不留情下手灭口,所以我又难以尽信,祁兄!你说此人是谁?”

    祁灵深有工戒意地说道:“他是鲁沂。”

    鲁颖闻言禁不住星眼圆睁,花容变色,望着祁灵半晌,复又颓然叹道:

    “如何!我就料到,终有一日,在家兄所谋未曾如愿以偿之前,便会引起武林群起而攻而毁之一旦。果然如今不出所料,而泄露秘密的,竟是他亲生之子。”

    祁灵一听说鲁沂是万巧剑客鲁半班的儿子,心里为之一动,立即想到另一个问题,连忙抢着问道:“鲁沂既是令兄之子,这泄露秘密之事,一旦发觉,能否幸免这凌迟之罪?”

    鲁颖摇头回答道:“其他的禁令,尚可宽容,唯独这一项,任何人不能丝毫列外。”

    祁灵抢着问道:“如果带一个人来到黄山呢?”

    鲁颖毫不思索地说道:“同行之人,也立即处死。”

    祁灵望着鲁颖姑娘,缓缓地问道:“譬如祁灵今日应邀前来天都峰,又当如何处置?”

    鲁颖忽然微微一笑说道:“你不是来到天都峰,而是来到天都峰的水莲村,虽然此地也是禁地,虽然我也要受制于禁令,但是,我有理由”

    祁灵抢着说道:“你的理由可以抵消令兄禁令的尊严么?”

    鲁颖微笑道:“当然!否则我岂不是请君入瓮,有意害人害己么?”

    祁灵点点头,紧跟着问道:“姑娘这一套理由,力能抵制令兄禁令的尊严,不知可否用于旁人?”

    鲁颖说道:“不仅不能用于旁人,连我自己下次都不能用。”

    祁灵觉得颇有意思,不禁笑着问道:“祁灵可否有幸一闻鲁姑娘这一套威力无边,而又下不为例的理由?”

    鲁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套理由,多少也含着冒险之意。但是,我自有用心,虽死而无怨。”

    祁灵一再听到鲁颖说是“自有用心”不知她这个“用心”是针对什么而言。而且听她所言,虽然鲁颖有一套理由,足以抵制天都峰的禁令,但是还是含有冒险的意味。祁灵自然会知道,在黄山天都峰所说的”冒险”那是足以粉身碎骨,甚至其惨无比的。鲁颖为什么甘愿冒着这份危险,来存有这份用心?这是值得人注意的一件事。

    祁灵准备向鲁颖询问的时候,忽然,就在这间屋里,响起一声极其清脆的铃声。

    这一声铃声,响得大突然,不由地使祁灵为之暗暗一惊。留神看时,原来在屋的一角,装了一个小小的银铃,想必是外面有,人牵动,才发现了声音。

    祁灵自从进入黄山天峰之时起,便处处留心,时时注意。这一声突如其来的铃声,自然立即引起心里警觉。回头再看鲁颖,如花的娇艳,此刻泛起了一丝苍白之意,只见她缓缓地站起身来,面向外轻声叱道:“有事进来快说。”

    说着话,只见外面进来一位白衣小婢,垂手回话说道:“山上传来讯号。”

    鲁颖突然脸上严霜满布,冷然说道:“你忘了我们水莲村的规矩么?”

    那白衣小婢惶然说道:“婢子知道!但是,山上接连两次传来紧急的讯号,婢子不能置之不理,特来回姑娘的话。因为”

    鲁颖嗯了一声,止住那白衣小婢的说话,接着又冷冷地问:“讯号说些什么?”

    白衣小婢赶紧上前一步,鲁颖却一挥手说道:“你尽管说。”

    祁灵一见当时情形,知道那白衣小婢,是碍于他在旁边,不便说出。当时便站起身来说道:“鲁姑娘!可容祁灵暂时告退么?”

    鲁颖忽又绽颜微微一笑,摇头说道:“鬼丫头不知究理,故作神秘,其实祁兄不但不用回避,而且此事与祁兄有关。”

    祁灵‘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想必是因为自己身入黄山,已经被万巧剑客鲁半班知晓,方才的讯号,已经查问下来。

    鲁颖接着说道:“此事是在我意料之中,不过想不到如此之快。祁兄不必惶然,我自有应对之策。”

    当时鲁颖又回头去,对那位白衣小婢说道:“是谁走漏了消息?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们,到了时间,我自然会以讯号通知山上的么?”

    白衣小婢满脸惶然之色,连忙应道:“想必是把守蛇林蛇池的那个”

    鲁颖冷冷地哼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好大的胆量,敢作我的奸细。”

    说着一挥手向白衣小婢说道:“用讯号回答山上,按方才我所交代的话,回答上面。”

    那白衣小婢如逢大赦一样,匆匆应是,急急而去。祁灵冷眼看在一旁,觉得这位鲁姑娘容貌是人间少有,绝世之颜。但是,其御下之严,也是极为少见,难道生长在天都峰上的人,都有一份冷酷的性情么?”

    祁灵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鲁颖如何处理这件事。

    鲁颖挥退了白衣小婢,半晌没有说话,仿佛凝神在听一件事情,如此沉默一会,这才向祁灵说道:“祁兄想必已经知道,方才小婢前来回话的意思了。”

    祁灵点点头说道:“自然是令兄追查起我的来历了,要不然就是追究你触犯禁令的原因。”

    鲁颖微笑点头说道:“家兄不但要追究我触犯禁令的原因,更要我拘捕你,一同前去听候发落。”

    祁灵闻言一震,自然而然地退后一步,望着鲁颖,忽而又笑道:“鲁姑娘是否要遵守令兄这个命令呢?”

    鲁姑娘盈盈地上前一步,微笑说道:“祁兄!如果换过你,此时应该怎么处置才是?”

    祁灵闻言,豪气大盛,霍然朗声大笑说道:“如果姑娘邀约祁灵到此,只是为了骗我入计,希望予以灭口,自然应该下手设法擒住祁灵,到令兄处请功。”

    鲁颖毫不以祁灵这种言词而微有介意,倒是认真地点点头说道:“祁兄说得不错,到目前为止,能知道黄山天都峰的人,除去你尚找不出第二位,至少我所了解的情形,确是如此。如果能捉住祁兄,天都峰的秘密,至少目前泄露不出去。”

    祁灵昂然笑道:“如此鲁姑娘还不下手,等待什么?祁灵只身到此,纵有万夫之勇,也敌不过天都峰人多。”

    祁灵自然不会如此束手被擒,但是,祁灵这份豪气,鲁颖为之暗暗点头。

    但是,她站在那里,丝毫未动,只是一双晶莹大眼,望着祁灵,嘴角含着微微笑意,一时没有作任何答话。

    祁灵更进一步地冷讽着说道:“鲁姑娘!你还不动手,难道是要等祁灵自行捆缚,随你上山么?”

    鲁颖这才一收笑,正色向祁灵说道:“祁灵兄!你是否已经知道,在方才那一瞬间,我已经命手下小婢用讯号回答了山上么?”

    祁灵摸不透鲁姑娘突然说这句话的意思,他本想再说一句:“你通知山上说是来人已经困在此间,只须举手之劳,便可以手到功成,是么?”但是,他看到鲁颖正起脸色讲话,突然令人有一份严肃而又圣洁纯真的感觉,他便不由自主地,把这句话,咽了回去,当时只木然地摇摇头。

    鲁颖接着说道:“祁灵兄!你怎么不猜测我发出讯号的内容,是擒住了你,或者是困住了你呢””

    祁灵越发摸不清楚鲁姑娘究竟是何用意,不由地稍有尴尬地依然是摇摇头。

    鲁颖接着说道:“既然祁兄不愿意轻予猜测,是否愿意知道鲁颖方才发所讯号内容呢?”

    饶是祁灵如何机灵聪颖,也不知道鲁姑娘这一连串的问题则何存心?祁灵不敢妄自猜测,是对他有利。但是,如果鲁颖对他要予以加害或擒拿,为何迟迟不动手,而且一直也没有动手的模样呢。

    揣不透,就是一个谜,而这个谜自然是祁灵所愿意揭穿的。当时便向鲁颖点点头,说道:“鲁姑娘如果愿意将这讯号的内容,说与祁灵一听,祁灵自当洗耳恭聆。”

    祁灵如此一说,鲁颖不觉又绽开笑容,微微一笑。鲁颖的笑容,那真是如花之初放,美之至极祁灵这次正是面对着姑娘,而且两眼又注视着姑娘,如此一笑之下,祁灵不禁心神一震,脸上也不禁无由地为之一红。

    鲁颖便含着微笑的余容,留在嘴角,轻轻地说道:“我在讯号中说:生平少见之敌手,约来比武千招,不出水莲村,不上天都峰,请兄遵守诺言。”

    祁灵意外地“哦”了一声,接着问道:“鲁姑娘!你是拒绝了令兄的命令?那,令兄对你的诺言是什么?”

    鲁颖说道:“不干涉水莲村内之事,只要不涉及天都峰的秘密。”

    祁灵不禁问道:“如此说来,鲁姑娘确是为了千招之约了,祁灵方才以小人之心”

    鲁颖摇头说道:“那是不相干的,如果当时换作是我,也会如此想法。

    不过,除了千招之约,主要的我还自有用心。”

    这是祁灵第三次听到鲁颖说到“自有用心”对于这四个字,祁灵真是纳闷万分。祁灵是一个正人君子,谦恭厚道,绝不会以一种邪僻的心情,来任意揣测这四个字,所以,面对着鲁颖这样一位天仙化人的姑娘,任何一些邪僻念头,也无由而起。当时祁灵毫不思虑地脱口问道:“鲁姑娘!究竟有何用心,祁灵不揣冒昧,可否请问一声?”

    鲁颖点头说道:“此事与祁兄有关,如何不能相告?不过,目前之势,我们仍旧先要履行过千招之约,才能谈及其他。”

    祁灵刚一愕然,鲁颖接着说道:“祁兄忘了我方才命小婢回答山上讯号内容么?”

    祁灵这才为之恍然,脸上一露笑容,刚要说话,鲁颖又拦住他说道:“祁兄想必对鲁颖所以要先作千招较量,已有了解,但是,相信祁兄尚未了解全情。祁兄你既然知道家兄名号,你是否知道万巧剑客鲁半班的来由么?”

    祁灵觉得鲁颖姑娘今天晚上说话,在没有说明底蕴以前,每每都是莫测高,令人费解,就如同此刻突然间祁灵是否知道,万巧剑客鲁半班的名号来由,令人惑然不解。

    祁灵摇摇头,说道:“不瞒鲁姑娘!对于令兄之名,也是不久以前偶然听到,以后历次遭遇黄山天都峰的手下人等,才拼凑起这些事实,推论出令兄的企图。至于令兄名号来由,祁灵毫无所知。”

    鲁颖婉然一笑,柔柔地说道:“祁灵兄真厚道人也,对于我毫无猜忌之心,心中之话,和盘托出,令人感动。”

    鲁颖如此一说明,祁灵倒不禁为之脸上一红,他自己也在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口没遮拦地,对鲁颖说了这些应该保守一点的话呢?

    祁灵有些茫然,可是,鲁颖却又支吾开,说道:“家兄不仅一身武功,兼得各家之长,在当前武林,能与之相敌者,尚属可数几人,除非激动公愤,联手对付,要以个人之功力,击败家兄手中一剑,颇不是易事。”

    祁灵轻轻地“啊”了一声。

    鲁颖接着说道:“所以他号称剑客,但是他更精医道,尤其擅长精巧手艺,心窍玲珑,自觉为比美鲁班,而独步当今。”

    祁灵这才明白“万巧剑客鲁半班”的来由,但是,鲁颖她要在此时此地说明这个名号的来由,是为了何事?难道这与实现千招之约,有何至要的关连么?

    祁灵脸上有不解这色,鲁颖自然会看得出,当时伸手朝门外了指,说道:

    “祁兄!你从这屋内朝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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