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鬼鬼祟祟的?”这一声低喝,使江涛心头猛地一震,身不由己,骇然倒跨了两三步。倒不是因为自己行藏被人发现;而是那少女扬起头来,把江涛吓了一大跳。
原来那少女右边半张脸貌美如花;左边半张脸却丑得赛过无监膜母。只见她一眉枯黄,樱唇翻现;左边面颊上肌肤乌黑,疤痕累累,就像是一块被火熏烤过的橘子皮。不但丑,更丑得可怕,望之令人心悸神摇。
假如她两边两颊一样丑陋,也许看起来还要顺眼一些;偏是一丑一妍,成了强烈的对照右边半脸越美,就衬得左边越丑。江涛虽非登徒之流,但遇见了这张集天下美丑于一脸的奇特面庞,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青衣少女目射xx精光,见江涛竟张口结舌没有回答,不觉勃然大怒。放下手中小薄扇,顺手从炉边抽出一根短棍;身形一闪,业已穿窗跃出。其身法轻灵矫健,竟有一身颇为精纯的武功。
江涛连忙走出林子,抱拳一礼,道:“姑娘请别误会,在下只是个过路之人。”
青衣少女上下对江涛打量了一番,沉声问道:“你躲在林子里贼头贼脑张望什么?”
江涛陪笑道:“在下因见屋中只姑娘一人,不知该不该现身,所以迟疑了一会。”
青衣少女脸色略缓,道:“你想问路?还是有事?”
江涛腼腆地用手指指屋内炖鸡,道:“不瞒姑娘说,在下已经一天一夜未进饮食了。刚才从林外经过,闻得姑娘炖鸡的香味,忍不住寻了过来;有意向姑娘求些食物裹腹,不知道方不方便?”
青衣少女道:“你是说你饿了?想求些食物广江涛忙道:“正是,倘蒙姑娘见允,在下愿意按值加倍致酬。”
青衣少女摇头道:“可借你来的不是时候,那只鸡是要留着给我爹回来下酒的。”
江涛不禁有些失望,道:“能不能向令尊情商一下,分赐半只?”
青衣少女道:“不行!我爹不在家。就是在家,也不会答应。”
江涛望着窗里炖鸡,咽了咽馋涎,央求道:“姑娘可否行个方便,就把锅中鸡汁分给在下一碗?”
青衣少女又摇头道:“不行,爹知道了会骂我”
江涛实在饿得难受,又央求道:“姑娘只当少煮半碗水,就分赐在下半碗何妨?”
青衣少女眉头一皱,现出侧隐之色,但仍然摇头道:“不是我不肯答应,老实告诉你吧!我爹脾气不大好,要是他老人家回来看见你,只怕会”
江涛接口道:“在下不会使姑娘为难,但求半碗鸡汁,喝了就走。”
青衣少女想了想,终于有些心动。问道:“你真的愿意吃了就走,不再停留?”
江涛急道:“当然。”差点就要赌咒发誓。
青衣少女叹了一口气,道:“我看你也实在饿得可怜,好吧!你就快些吃点东西上路吧!招招手,领着江涛进入茅屋。
江涛趁她入厨取汤之际,大略打量了屋中陈设一眼;却见屋中只有几张竹椅和一张矮桌,家具少得不能再少;但壁上悬着一柄长刀,刀鞘熠熠发光,竟是纯金打造的!这情景使他深感诧异。
从茅屋陈设简陋和青衣少女的衣着看,她们父女俩应该是很穷困的人家;然而,壁上那柄刀显然价值不菲单只刀鞘,已不下百两赤金。难道这父女二人竟是隐居的武林高人?
他正想着,青衣少女已盛了一腕热腾腾的鸡场和一碟糕饼匆匆而至,一面催促道:“快吃吧!吃好了快快离开。”
江涛实在饿极了,也就不再客气。道了一声谢,坐下便狼吞虎咽吃喝起来。
那青衣少女瞧着江涛饥迫之状,脸上泛起无限怜惜;转身入厨,又盛来一碗鸡汤,含笑轻声道:“瞧你真是饿极了,再喝一碗吧!”
江涛感激地道:“多承姑娘盛意,只是在下分了姑娘和令尊的食物,问心难安户青衣少女笑道:“你这个人真奇怪,一会儿求着要,一会儿又说问心不安了。人都会肚子饿,都要吃东西,这又有什么好客气呢?”
她面貌虽然极丑,一言一笑却发自真诚,绝无丝毫矫柔造作;而且字字亲切不拘俗礼,生像是面对同胞兄弟。直令江涛心弦震动,更加感激。
江涛早将一碗鸡汤及盘中糕饼吃下了肚,其实并未饱足;于是也就厚着脸,依言喝下第二碗热汤。那青衣少女坐在对面椅上,一手托腮,半侧面庞,恰好将右边娇好的一半向着江涛。眼中闪射着一抹异样的光辉,轻颦浅笑,无限温柔。这情景,真个美得像一幅图画。
江涛食毕,从贴身布囊中取出一颗明珠,恭恭敬敬放在小几上,道:“古人一瓢之饮,终生不忘。在下蒙姑娘推食之恩,不敢言报;愿将此珠略致微意,尚祈姑娘笑纳。”
青衣少女只淡淡扫了明珠一眼,嫣然道:“你这算是给我的汤钱和糕饼钱?”
江涛忙道:“在下绝不敢如此存心!一珠之微只盼姑娘留着把玩罢了。”
青衣少女道:“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怕我爹回来,不知道你来过,特意留颗珠子好让他老人家盘问一下,可对?”
江涛霎时满脸排红,腼腆地收了明珠,惶然道:“在下实在太俗了那么,姑娘可愿赐告芳名?以使在下永志今日之德。”
青衣少女笑道:“你问我的名字,可是还想再来?”
江涛垂首道:“在下与姑娘萍水相逢,今日一别,恐怕难有再见机缘”
青衣少女晒道:“这不就得了么!反正没有再见的机会,问名字岂非多余?”
江涛肃容道:“即使无缘再见,姑娘恩德,在下也不能相忘。但愿此屋长存,橘林永在,姑娘一切趁心如意。在下告辞了。”说完,深深一躬,转身走出茅屋。
谁知他一步才跨出屋门,那青衣少女却快逾闪电般疾扑上前,一把拉住了江涛衣袖,沉声道:“慢一些!”
江涛却步讶问道:“姑娘还有什么见教吗?
青衣少女凝神侧耳,脸上倏忽变色,焦急地道:“你不能出去,我爹回来了!”
江涛侧耳倾听,果然橘林外传来隐约笑语之声,当下剑眉一挑,道:“姑娘不必惊慌。
令尊问起,在下自当应承一切责任,绝不使令尊责怪姑娘就是。”
青衣少女顿足道:“你不知道,我爹脾气暴躁得很,向来严禁外人擅入橘林,更不用说进入茅屋了。你要是被他老人家撞见,准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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