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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铁手怪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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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面人屠铁少川一路疾奔,暮瞑入眼,不觉来在一片荒山,怪石嶙峋,鬼牙怒张,枣树离离,不时冲起一头怪鸟“呱”地一声刺耳长鸣,噗噗投入远处。

    他四顾了一眼,只觉孑然只身,心头油然泛起一种凄凉暮境感觉,不禁暗暗叹了一声。

    距他存身之处数十丈外山角似有一幢屋子,阴暗一无灯火,铁少川目光凝注久之,暗道:“这等荒凉所在,孤零零竟有一户人家,大是怪异之事。”不禁信步走去。

    一至临近,抬目望去,只见那幢屋宇似是祠堂模样,不禁狐疑满腹,忖道:“祠屋应是一族一姓祭奠祖先供奉灵主之所,应设予人烟稠密之处,这大是怪异离奇之事。”蹑步跨入门内,只觉伸手不见五指,忽感一只飞物由头顶掠过,不禁心神一凛,忙取出夜行火摺。

    “察喇”一扇,一道熊熊火光亮起,只见厅屋中飞翔无数蝙蝠,正壁木案上供奉数十座灵主牌位,积尘盈寸,似久无人在此祭扫。

    案前停放着四具棺木,蒙尘灰暗,更显得此祠屋鬼气森森,恐怖异常。

    佛面人屠铁少川不禁眉头皱了几皱,熄灭火摺,厅房中再度黑暗如漆。

    他一生闯荡江湖,经历了不知多少风浪,较此祠屋阴森更甚者俱皆无惧,是以泰然处之,因他一路疾奔,未曾食物,于是他就在棺木之前席地坐下,取出乾粮充饥。

    须臾,他忽感身后一架棺木吱吱作响,不由自主地泛上一股寒意,猛地跃起,旋面大喝道:“什么人藏身棺木中?”

    吱吱怪声寂然而止。

    蓦地——

    祠屋外起了数声枭笑,此起彼落,笑声竟是游走不定,绕着祠屋飘入,在这夜静似水中凭添了恐怖气氛。

    佛面人屠猛然色变,转身往屋内扑去。

    身往尚未掠出,门外忽涌入一股排空罡风,如山压倒,势如千钧万马。

    铁少川举掌一封,立即警觉不妙,吸腹一卸,全身倒跃开去,厉喝道:“什么人胆敢戏弄老夫。”

    排空狂飚,亦告寂灭。

    佛面人屠铁少川已知强敌赶至,倏地肩头“玉勾斜”震匣长鸣,暗道:“不妙。”

    手腕一翻,长剑出鞘,一道寒光乍现,映得祠屋中潆潆青光。

    他注视了门外一眼,振腕出剑,寒芒流闪,幻出千百道剑影,身形疾冲而出。

    屋外哪有半个人影,夜风似水,清凉扑面。

    这情形俞是凶险万分,铁少川老练姜辣,略一沉吟,暗道:“此分明欲诱老夫入壳,哼,老夫岂能坠入术中。”反而不急于追去,身形退在墙边。

    蓦地——

    随风飘来一声凄怨叹息,叹声似有似无,寒冽刺骨。

    铁少川不禁心神一颤,循声穷极目力望去,只见十数丈外一棵树下立着一具白色媚细人影。

    这晚,夜黑如墨,不见星月,铁少川目力极好,瞧出那是一具少女背影,不禁面色大变。

    原来那人影长发披垂,随风飘拂,双足离地,冉冉飘浮,分明是怨魂不散,昏夜显灵,暗道:“难道这世上竟有鬼么?”

    他只觉前后情形矛盾之极,心内自言自语道:“老夫暂且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念定,收剑归鞘,只听那女鬼溺溺悲吟:

    “长相思,在长安

    络律秋啼金井兰

    微霜凄凄曹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

    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高天

    下有漾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

    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

    摧心肝”

    歌声凄怨无比。

    佛面人屠铁少川缓缓向这女鬼走去。

    但那白衣女鬼竟随风冉冉飘浮向前,永远保持十数丈之距。歌声甫落,白影疾沓。

    铁少川不禁一怔。

    只听远处忽送来一阵磔磔长笑,笑声由低转高,随风四播,刺耳入鼓。

    老贼自知处境险恶,保持心神不乱,倏地止步不前,忽感胸后数缕冷风袭至,猛然身形一俯,使出“风卷落花”身法,旋身转面,左手一伸抓住一支暗器。

    他凝目望去,只见指中抓着一支“白骨骷髅箭”不禁厉声喝道:“武荣,你如要向老夫寻仇,何不明目相见,放手一拼,老夫如若不敌,当死而无怨,鬼魅伎俩,不似英雄行径。”

    只闻天际遥处送来阴寒笑声道:“你一生中,又作过几桩光明磊落之事,武某也不怕你耻笑,你敢弃去手中‘玉勾斜’放手一拼,武某自会现身。”

    铁少川冷笑道:“你话无异痴人说梦。”

    武荣亦报之阴阴冷笑声道:“这祠屋四周俱是凶险陷阱,你稍一不慎,当令你这老贼置于万劫不复之地,求生难能,求死不得。”

    铁少川哈哈狂笑道:“老夫一生之中不知经过多少惊涛骇浪,危言恫吓,老夫何惧。”

    忽听夜空中传来北丐佟青松语声道:“铁少川,老化子仍然不死,这是你想不到的吧。”

    铁少川闻得佟青松语声,便知长乐园已化为劫灰,不禁咬牙切齿狞声喝道:“老乞儿,老夫不该一念之仁,未废去你一身武功,否则,今哪有你说话之余地。”

    佟青松长笑道:“你如废去老化子一身武功,将后悔莫及,老化子奉劝于你,今晚不如弃剑束手就缚,如今你已身形败露,天下之大,几无你容身之地。”

    铁少川闻言不由心中一寒,厉声道:“老夫宁折不屈,无庸哓舌。”

    忽闻佟青松长叹一声道:“你倚仗一身奇绝武功及玉勾斜,则可立于不败之地么?那你就想错了,老化子明告于你,我等均不欲与你以本身武功拼搏,但你形迹已在我等严密监视之下,使你疲于奔命,无法喘息,倘不见信,就请逃命去吧。”

    佛面人屠铁少川闻言不禁心胆皆寒,双肩一晃,穿入祠屋中,身形未占地,肩头“玉勾斜”已脱鞘,一道匹练惊虹挥向四具棺木。

    “咔嚓”一声,四具棺木齐中切断,并无武林人物藏身其内,他望也不望一眼,飘落至砖壁前,以剑割开五尺方圆,立即上剑回鞘,右掌缓缓推去。

    一盏茶时分过去,所割开砖壁偃卧在山石上,未有丝线毫声息。

    老贼不愧江湖巨擘,持重沉稳,不急于窜出,凝耳倾听墙外有顷,有似狸猫一闪出穴,贴在山石之上,蹑足潜入一丛林立怪石中不动。

    祠外忽疾现霍文翔佟青松虞凤栖林凤珠四个人影,只闻霍文翔道:“老贼必萌遁逃之意,如在下所料不差,他必用剑切开祠屋砖壁,遁入山石丛中。”

    佟青松道:“老化子看来,老弟这欲擒故纵之策似铸成大错,我等一行不下五十余人,无一不是武功甚高,合力博击,老赃虽有虎贲之勇,不难力竭势穷成擒。”

    霍文翔摇首微笑道:“不然,纵惑如老前辈之言,谚云杀人一万,自损三千,老贼情急拼命,玉勾斜无坚不摧,加上老贼绝乘武功,恐我等伤亡殆尽,在下于心何忍。”

    佟青松叹息道:“仁者用心,圣人之言,老化子敢不唯命是听。”

    虞凤栖妙目嗔道:“老贼妻儿均被我等所制,索性明言相告迫使就范。”

    霍文翔道:“凤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贼如闻得妻儿受制,万一激发凶性,非但弄巧成拙,反而天下武林惨遭荼毒。”

    虞凤栖怒道:“依你之见咧!”

    霍文翔道:“在下之意,老贼自认恶鬼堡尚有险可恃,他必会逃向恶鬼堡,俟他发觉堡中一切布置俱已外泄,定奔向保安砦,你我在保安砦已布置严密,静候巨鳖上钩,再以他妻儿性命相胁,使他在天下武林之前自承罪状,凤姐再手刃老贼,岂不快意恩仇。”

    虞凤栖白了霍文翔一眼,鼻中冷哼一声道:“伶牙俐舌,很会讲话。”

    霍文翔微微一笑不语。

    忽见祠屋内飘出一条身影,迅如流星向四人立身之处掠至。

    佟青松低喝道:“栗雷,老贼藏匿何处?”

    来人正是栗雷,急急禀明道:“弟子藏身大梁,窥见老贼巳割开厅后砖壁,遁入山石丛中。”

    霍文翔忙道:“栗兄与小弟同往。”身形疾展往祠屋奔去。

    栗雷转身疾随霍文翔身后,掠入门内。

    佛面人屠铁少川潜身竖立怪石丛中,久久不见动静,暗道:“不好,如此僵持下去,一俟天明,就无法脱身了。”他只要甩脱佟青松等人眼目之下,赶至滇东昭通,该处老贼设有秘密分舵,便可调集人手阻截追踪。

    忽闻不远处送来白骨魔君阴恻恻冷笑道:“铁少川,你龟缩石内便可逃出武某眼目之下么?”

    铁少川神色激动,须眉怒张,忽然拔剑出鞘,振亢厉啸出声,身形独鹤冲霄拔起,挟着一道惊一长虹循声劈出,势如天河倒泻,威势奇猛

    一块人立怪石为铁少川惊天剑势所劈断,虹光未敛,突闻远处传来白骨魔君武荣讥嘲笑声遭:“武某曾说过,你如弃去‘玉勾斜’不用,武某当与你各以本身真实武学放手一拼。”话声略顿,又道:“武某如今学乖了,不能力敌,只有智取,谅你也逃不出天下群雄眼目之下。”

    佛面人屠铁少川知自己行动早在严密监视中,暗暗冷笑一声,随手一挥,洒出万朵金星,身形缓缓飘出,行云流水般离去。

    他这一从容离去,未再有人暗袭与他,亦未察觉身后有人跟踪。

    老贼心知愈是如此平静,愈是危机四伏,但他乃机智绝伦之人,只要时机一至,立即兔脱。

    天色潆潆之际,远处隐约可辨城垣雉堞,田垅小道上不时可见行人。

    于是,他身法加疾,奔往城厢。

    城门已然大开,四乡乡民云集鹜趋,佛面人屠铁少川身形隐入人丛中。

    他只见一个熟稔背影走入一家小客栈中,眼珠一转,毒计顿萌,回面四巡,不见可疑人物跟踪,身法如行云流水般跨入客栈内。

    这时,旅客已纷纷离店他往,店小二目睹背剑青袍老道走入,哈腰笑道:“道长可是要住店么?洁净上房已空着,小的头前带路。”

    铁少川右掌一摇,笑道:“贫道来此找一位友人。”继而说出此人形象穿着。

    店小二哦了一声道:“有,有,这位欧客官刚刚转回,待小的领道长进入。”

    铁少川随着店小二走向一幢矮檐独院,檐头缀满紫藤花,淡淡幽香扑鼻,令人有宁静感觉,可是铁少川似心神不安,脑中思绪丛繁。

    只听店小二高声道:“欧客官,有位道爷要见客官。”

    房中疾掠了一个面色姜黄老叟,目光炯炯瞪着铁少川,沉声道:“老朽与道长素未谋面,缘何来此相寻?”神色激动,似内心极为震恐。

    铁少川稽首道:“贫道陶慕潜,昔年在燕京贺太乙神鞭李维周七旬华诞,共处一室,朝夕共谈,欧老师难道健忘了么?”

    老叟不胜惊诧道:“是陶老师么?阁下为何皈依三清,不是陶老师说明,我欧坤见面不识,反成陌路了。”

    铁少川赧然一笑道:“陶某避仇远祸,不得已改易道装。”说着望了店小二一眼,拿出一锭白银,笑道:“有烦买点洒菜送来。”

    店小二堆着满面笑容应喏走去。

    欧坤肃客延入,铁少川一步跨入,微喟了声道:“方才在大街购物,发现欧老师背影,山居寂寞,不禁兴起故旧之念,是以匆匆赶来造访。”

    佛面人屠铁少川心机毒绝,诡诈如狐,编造一套谎言,如何与七杀恶判东方旭门下结危,一场激搏之下,以独门绝招连伤六人,东方旭心爱弟子重伤致死,为此七杀恶判东方旭对自已怨毒入骨,遣人四出觅踪捕杀,不得已托迹三清,编得天衣无缝,无疵可寻。

    欧坤笑道:“风闻东方旭在皋兰露面,如今天下武林鼎沸,佛面人屠铁少川图霸武林,东方旭亦参与攫夺星河三宝,谅无暇顾及陶老师前怨”

    说着店小二已走入,送上酒菜退下。

    铁少川在两人杯中满满斟上一杯,笑道:“他乡遇故知,亦人生一快,欧老师,你我痛饮三杯如何?”他在斟酒时,食指爪甲内伫有药粉洒入酒内,动作迅快如电,欧坤毫未觉察。

    欧坤鲸饮而罄,道出远来天南经过,欧坤本东岳枕石大师得意门人,以天龙八剑扬名江湖,七年前为燕京四达镖局延揽,此次保一趟红镖送往滇境,不慎为巢湖六寇侦悉,暗暗蹑踪,故其绕道而行

    铁少川道:“谅欧老师发现敌踪已赶来,是以贫道冒昧晋谒欧老师神情有点紧张,故人谊厚,顾不得贫道拔剑相助一臂之力。”

    欧坤笑道:“陶老师所料不差,其实红镖欧某已遣人护送省城了。”

    铁少川大笑道:“如此更不妨事了。”说着频频劝饮,待欧坤仰面乾杯之际,忽神色一变,两指如飞疾点在欧坤“喉结”穴上。

    出手奇快,狠毒之极,欧坤猝不及防,真气阻断,立时毙命。

    半个时辰过去,店小二走入房中意欲收拾杯盘,只见欧坤一人默默进食,却不见那位背剑道人,诧道:“客官,那位道爷何在?”

    欧坤冷冷出声道:“他已离去了。”

    店小二暗道:“江湖人物,多是高来高去,想是翻墙而出。”竟不敢多问,谄笑躬身道:“小的与客官湖上一壶热茶送来。”说着退出门外而去,走出院外,只见六个面目森冷劲装捷服江湖人物立在檐下。

    一个玄巾扎额,面有刀瘢,两只鹰眼逼射狠鸷凶芒,低喝道:“欧坤在么?”

    店小二嗫嚅答道:“在,只他一人!”

    “那青袍老杂毛咧?”

    “已离去多时了。”

    刀瘢汉子翻腕出指,一缕冷风点中店小二的晕眩穴,迅疾伸臂一捞,送入一间空房中。

    巢湖六寇如风闪电鱼贯掠入院内,刀瘢汉子尚未将身形稳住,猛觉两只腿盖骨奇痛澈骨,狂嗥出口,噗咚仰面倒地。

    其余五寇不禁大骇,只见刀瘢汉子腿骨盖上各中了一只枣核镖,深嵌没顶,鲜血如注涌出。

    忽闻房内传出欧坤阴冷笑声道:“好朋友来了,怎不命店伙带个话儿,欧某也好出迎。”说时,欧坤已在房内一步迈出,目注浓眉强须老者,接道:“曹老大,为了欧某竟惊动大驾,万里追踪,欧某委实歉疚难安。”

    老者面现狞笑道:“欧坤,风凉话别说得太早了点,吴六弟不慎误中暗算,待会连本带利自会算回,那箱红镖趁早献出,不然休怨曹老大出手太绝。”

    欧坤冷冷笑道;“巢湖六寇在欧某眼中尚不堪一击,你真认为欧某惧怕你等而行藏诡秘么?”

    老者闻言不禁一怔,旋又嘴角泛出狠鸷阴笑道:“故作危言,吓得了谁,我曹老大行事出手未有十成拿稳,即是百万金珠,价值连城也不屑一顾,你‘天龙八剑’招术在曹老大眼中不啻班门弄斧。”

    欧坤哈哈大笑,忽面色一寒道:“此处动手,惊世骇俗,你我去郊外一拼,欧某如不敌,红镖任你等取去。”

    躺在地下刀瘢汉子忽厉喝道:“老大还不动手则什!”

    欧坤忽面色一动,右腿疾抬,迅如奔电踩在刀瘢汉子胸脯上。

    这一脚之力,不啻千斤重击,叶嚓一声,胸骨全裂,内腑麋损,刀瘢汉子发出一声凄厉惨嗥,嘴中鲜血喷起。

    欧坤冷笑造:“我欢坤与你曹老大一般,不出手则已,一经伸手便狠辣无比。”

    五寇见状不由大惊失色,他们已自警觉不对,无如欧坤动作太快,抢救不及,那浓眉络须,老者目光如兽,狰狞恐陷,一柄奇形仙兵缓缓抬臂而起。

    其余四寇身形疾动,各占有利方位,平刃指胸,欲待一击出手。

    只听欧坤冷喝道:“曹老大,狄老四命悬我手,一箱红镖与狄老四性命孰轻孰重,任凭选择。”

    老者不禁神色大变,暗道:“欧坤武功较老朽所料高出太多,狄老四命悬他手,投鼠忌器,反正他也逃不出手外。”心念疾转了两转,冷笑道:“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狄老四不防为你所制,那也只怪命该如此,你若以狄老四性命挟制曹老大,哼,那是你痴心梦想。”

    欧坤瞧出他色厉内荏,不禁暗笑道:“如非老夫尚须利用你们,再加上十倍巢湖六冠也不堪一击。”不待曹老大话了,扣着狄老四并肩向院外走去。

    曹老大神色大变,双肩微微抖震,似控制不住内心愤怒激动。

    一个彪形大汉扣着一把燕尾毒针扬腕向欧坤后胸打出,为曹老大眼色制止,抢步随向院外。

    欧坤忽回面笑道:“店伙无知小人,请将他穴道解开。”

    曹老大怒火沸腾,恨不得将欧坤磔尸措骨,厉声道:“欧坤,两条性命换你一条性命倒也值得”

    欧坤笑道:“那么你为何不动手,红镖就在我肩上包袱内,在你眼中不过是指顾之劳,何须耗费唇舌。”说着五指一紧。

    狄老四不禁瞪目闷嗥一声,额角冒出巨大汗珠,面色由白变紫,嘴唇龛张颤动,似痛苦巳极。

    曹老大暗中咬牙滋滋出声,只觉忍无可忍,但小不忍则乱大谋,鼻中冷哼一声,疾掠入空房挟出店小二,一掌拍开穴道。

    只见店小二咳了一口浓痰,睁目醒来,立即呈现惊惶之色。

    欧坤沉声喝道:“不关你事,速将马套上牵至后门等侯。”

    店小二如逢大赦,喜极望外,连声应是,向马厩飞奔而去。

    曹老大厉声道:“欧坤,你意欲何为?”

    欧坤笑道:“无他,有烦相送一程,不过欧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曹老大倘不忘情兄弟肩上红镖,请去郊外一拼高下如何?”说着扣着狄老四向后门走去。

    店中旅客虽大半离去,但尚有留店之人,龟缩房内窥视情景。

    店伙已备好鞍马牵在后门外守候,欧坤纵身一跃,落在马鞍上,右手仍自扣着狄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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