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到。
王志刚失望的叹息一声,向前走了数步,忽见一块白色的小石上有一点血迹。
荒山僻野之地哪来的血迹,他马上想到这可能是狂僧天愚留下来的。
心中这样盘算,立即向前疾搜,鲜红的血迹,接二连三的出现在他的眼前,都是奔向同一个方向。
“毫无疑问,这是狂和尚留下的,追!”
心念动处,人已纵起,踏着血迹向前追。
霍然,啸声划空,袂声盈耳,嗖!嗖!嗖!一连数响,面前纵落一十三人,将去路阻住。
为首一人是西洞亡魂洞的三洞主多臂金刚林永基。
林永基的身后另有十二人雁翅而立,均系该洞一流高手。
王志刚眼见他们一个个剑拔弩张,怒气冲冲的样子,心中大是恼火,喝道:“林三洞主,你率众拦路,是何居心?”
“老夫想打听一件事?”
“说!”
“魔珠是否被神偷之女盗去,辗转落在你手!”
“嘿嘿,阁下的消息倒很灵通!”
“小子,别顾左右而言他,老夫要你招供!”
“不错,这是事实,你打算怎么样?”
“要你乖乖的交出来!”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王志刚,本洞主老实告诉你,如肯交出魔珠,老夫决定不再从你身上追索九龙袍,你可以立刻上路,否则”
“怎样?”
“老夫非但要魔珠,而且还要擒住你作质,追索九龙袍!”
“林永基,你在痴人说梦话!”
“怎么?小子,你不干?”
王志刚一幌右掌厉声喝道:“我干它也不干!”
一句话激怒了林永基身后的四个洞中高手,多臂金刚尚未发作,他们已忍不住电纵而出,齐声说道:“三洞主,属下等请命出战!”
“好,捉活的。”
“是,三洞主!”
四人动作好快,余音尚未落地,已从志刚左右两侧扬掌攻过来。
王志刚冷冷的一哼,道:“你们这是自掘坟墓!”
双掌一错,暗劲如涛,分朝左右两方劈也两股强劲暗力。
掌风过处,换来一片哀鸣声,右面扑来的两人首先吃了霉头,胸衣被震碎裂,心口上留下一个梅花血印,当场倒地身死。
不旋踵间,惨吼声起,血雨四溅,左面攻来的两人也震碎,了五脏,七窍流血而亡。
王志刚出手似电,干净利落,在场之人根本没有看清他是怎样出手,四个人已结伴西归,直惊得亡魂洞的高手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颤。
多臂金刚见血心惊,恨满心头,杀机满面的道:“给我上,放手去干,最好让他粉身碎骨!”
亡魂洞的八个高手闻言如得军令,一齐虎扑而上。
多臂金刚自己更如离山猛虎一般,拚命扑击。
西洞之人攻势太猛,招狠式辣,举手投足之间莫不潜伏着无穷杀机,不禁激起王志刚赶尽杀绝之心,暴喝声中,不退反进,投入对方人群中。
顿时,巨震声,惨吼声,响成一片。
残肢四射,人头乱飞,乱得一团糟。
谁敢发掌攻击他,谁就死!
每一掌攻出,必有两人以上气绝身死。
王志刚绕场三匝,连前带后,也不过是刹那工夫,西洞亡魂洞的八个高手已一个不剩的踏上黄泉路。
多臂金刚林永基虽然没有死,也已伤痕累累,早被王志刚一掌震飞,撞在一棵大树上,弄得头破血流,狼狈不堪,正呆呆地立在树下发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惊惶不已。
志刚怒啸一声,忽然大踏步的直向林永基走过去。
多臂金刚睹状心惊,寒气直冒,色厉内荏的说道:“王志刚,你莫非已将魔珠吞服下去?”
“你说对了。”
“这就难怪你的功力”
“老匹夫,别浪费口舌,拿命来吧!”
健腕一翻,风声贯耳,照准他的面门劈过去。
多臂金刚林永基已如惊弓之鸟,怎敢拿性命当儿戏,王志刚发掌同时,他已飘纵开去,急如丧家之犬似的逃走了。
“想逃,哼,你做梦!”
黑影暴闪,去势如风,凌空飘飞数丈,已将林永基一把抓住。
“林永基,你一再无理取闹,和本人为敌,我要你付出一条命的代价。”
“小子,老夫不幸落败,你要杀就下手吧,不必替你自己找理由。”
“好,王志刚就成全你!”
右掌猛一抬,正待要他的命,忽然惊“哦”一声,道:“多臂金刚,我想起一件事来。”
多臂金刚自忖必死,不料他却迟迟未下手,甚感惊奇,恨声道:“是什么事?”
“当初在北京城外围攻铁掌神笔傅伯年老前辈的人,有令兄一掌震中原林永泰,是不是?”
“完全正确!”
“傅老英雄曾被令兄击中致命的一掌,你不会否认吧?”
“老夫没有否认的必要!”
“那么,恭喜你了。”
“恭喜?什么意思?”
“恭喜你沾令兄的光,可以多活几天。”
“老夫不明白!”
“借你的口,去告诉一掌震中原林永泰,叫他尽早来找小侠投案,认罪伏诛。”
“如果家兄不接受?”
“当在下寻仇西洞,杀上亡魂洞时,他再想认罪就来不及了,我要把贵洞杀个鸡犬不留,让你们灭派毁宗!”
“小子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堂堂亡魂洞岂惧娃儿一人。”
“林永基,别把话题扯远,你去传话去吧!”
立将手掌松开,顺势一推,林永基踉踉跄跄的退出一丈多。
“王志刚,今日之仇,老夫给你记上,失陪了。”
“好极,王志刚愿意随时候教,咱们后会有期。”
多臂金刚林永基向他投射愤怒的一瞥,忽的一闪身,含恨而去。
王志刚目送他离去不见后,方待继续追查狂僧天愚,蓦见远处鬼影幢幢,有二十多个人向这边箭射而来。
来人快如飞云泻电,王志刚尚未弄清楚对方的宗派、来意,人已纵落当场。
定目一看,来人均系老相识,当先一人是东谷紫云谷的三谷主独眼游龙袁子健。
却独不见总护法谷泰。
就在他打量之间,独眼游龙已冲上前来,一指地上残尸,道:“王志刚,这是西洞的人?”
“不错!”
“是谁杀的?”
“我!”
“你!”
“怎么?你不信?”
“老夫是有点不信,就凭你小子的功力恐怕还应付不下来。”
“信不信由你,在下无意强迫你接受我的意见。”
“王志刚,几个时辰不见,你的口气越来越大了?”
“袁三谷主,别尽说废话,阁下来意何在?”
“老夫想问你是否已经得到九龙袍?”
“还没有。”
“有无消息?”
“有也不告诉你!”
“你不说可别怪老夫对你不客气!”
“你要怎么样?”
“要教训教训你。”
“哼,你不配。”
“他妈的,老子一剑宰了你!”
刷的拔剑在手,分心直刺过来。
王志刚断喝一声:“来得好!”呼!异响传处“梅花掌”已闪电击出。
掌招一出,狂涛匝地,场中断草横飞,砂石起舞,威势之猛,令人惊心动魄。
本来腾吐如龙的剑气,顿时一敛,袁子健不禁大吃一惊,慌忙外加一掌。
东谷的高手见势不妙,立有三个人挺身而出,发掌相助。
嘭!一声巨响,划破长空,双方所发的暗力突告撞在一起。
巨震绕耳未歇,哀鸣声已遮盖一切,三个东谷的高手已溅血而亡,飞栽在四丈以外。
袁子健功力最深,又有属下替他消去一部分暗劲,总算逃得一条命。
不过,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早已震得东倒西歪,立身不稳,惊出一身冷汗来。
楞愕半晌,才惊惶失色的说道:“姓王的小子,你的功力”
“老匹夫闭住你的鸟嘴,放下别的事不谈,单凭你杀害铁掌神笔傅老前辈一件事,我就不能轻饶你!”
“小子,你意欲何为?”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最是简单不过。”
“只怕你心有余而力不足!”
“事实胜于雄辩,在下不和你浪费口舌”
言犹未尽,猛觉袂声一啸,有一个东谷高手冲至袁子健面前,道:“三谷主,总护法来了!”
袁子健闻言一喜,话还没有说出口来,东谷总护法谷泰已纵落场中。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王志刚立即投去愤怒的一瞥。
催命书生谷泰冷冷的扫了王志刚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
“三谷主,兄弟有好消息带来。”
独眼游龙袁子健脸色一整,道:“什么好消息?”
“是关于魔珠的事。”
“毕竟如何?快说呀!”
“据说魔珠被赵小燕盗去后,已被王志刚吞服。”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袁子健的脸色一连变了数次,心道:
“我道这小子的功力真会大有进步,原来是这样的,今天如果毁不了他,必会留下无穷后患”
心念未了,王志刚一字一咬牙的说道:“谷泰,这消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见真人不说假话,是从狂和尚的口中听来的。”
“你是说狂僧天愚?”
“对了!”
“天愚现在何处?”
“早已离开伏牛山。”
“你怎么知道?”
“是老夫亲眼看见的。”
“难得你这样干脆,王志刚愿意给你一个痛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北京城外害死傅老英雄的事你难道忘了?”
“没有!”
“皇家监狱中虐待在下的事你还记得吧?”
“当然!”
“这就是在下要杀你的理由!”
“小子休狂,你”话未完,招未出,独眼游龙袁子健突然伸手一拦,道:“谷总护法且慢动手,老夫还有话要问他!”
王志刚愤然一啸,道:“袁三谷主,你有话快说,别让阎王爷等得太心焦。”
独眼游龙袁子健阴恻恻的一笑,道:“老夫要你证实谷总护法刚才所说的话!”
“完全事实!”
袁子健闻言独眼一翻,忽然朗声说道:“东谷的人听着,上!立刻把他毙掉,掏出他的心来!”
他这儿话音未落,东谷高手已如潮水似的涌向王志刚。
人潮如涌,一个接一个,好似大江中后浪推前浪。
掌风呼啸,剑气如虹,直如狂风暴雨般地洒下来。
也不过是一眨眼的正夫,群豪已兵临城下,将王志刚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道是,好汉抵不住人多,王志刚虽然身怀绝技,却也不免有顾此失彼,穷于应付之感。
杀掉一个,又来一人。
杀掉一双,又来一对。
刚刚击退前面的,后面又有人乘虚攻到。
刚刚打伤左面的,右面却陷入危境之中。
恶战持续了一盏热茶的工夫,王志刚全力猛攻数十招,直至东谷的高手伤亡殆尽时,困局才扭转过来。
危局一解,如虎添翼,王志刚怒吼声中,呼呼连攻三四招,又有五六人丧命亡魂。
这时,除独眼游龙袁子健、催命书生谷泰外,仅仅还看七八个东谷高手在带创的应战。
王志刚复仇心切,不耐久战,乍然沉声喝道:“袁子健,你今天就认命吧,识相的快叫贵属滚开,免得多添冤魂野鬼!”
独眼游龙袁子健杀气冲天的喝道:“王志刚,你休想,老夫但有一口气在,就要和你周旋到底!”
“老魔,住口了,我第一个就拿你开刀!”
说到做到,毫不迟疑,欺身跨步,亮掌吐力,疾取袁子健一人。
谷泰等人一见大怒,怎敢袖手旁观,人掌一阵闪动,硬将他的进路阻断。
“杀不完的魔徒,想先走,我就送你们一程!”
“梅花乍展”“寒梅吐蕊”两招绝技,先后狂涌而出。
“梅花掌”变成了招魂符,绝技一出手,立有三人名登鬼录。
王志刚乘胜疾追,踏尸而进,喝一声:“袁子健,给我躺下!”
独眼游龙真听话,王志刚猛攻一招“踏雪寻梅”袁子健的长剑未及递出一半,已突告暴卷回来,掌风兜体一撞,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叭哒!独眼游龙变成滚地葫芦,仰面栽下去。
可是,谁也想不到,袁子健真不愧为是成名已久的一流高手,伤势那么重,依然不哼不叫,而且,暗暗一咬牙,呼地挺身站起。
王志刚楞了一楞,道:“阁下好长的命!”
身一弹,掌一挥,连人带掌的撞上去。
袁子健挺剑欲刺,长剑已被志刚震飞,不禁气极怒极,顿生同归于尽之心,双掌一错一翻,不闪不避的硬往上撞。
催命书生谷泰心惊肉跳的说道:“三谷主,不可逞强。”
亲率余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志刚左右攻到,一股股的排山劲气劈向王志刚所发的掌风。
谷泰应变及时,王志刚的掌劲果然大大的削弱,袁子健总算逃得一命。
但,王志刚功力太深,尽管如此,威力依旧大得惊人,直震得袁子健口血四溅,身如弱柳迎风似的站立不稳。
而且,祸不单行,只见黑影一闪,还没有想到如何应变,一只左手已跑到王志刚的手中。
谷泰见状亡魂直冒,正准备舍命扑救,王志刚怒喝道:“别动,不然你们三谷主马上完蛋!”
催命书生投鼠忌器,不敢妄动,正感不知如何是好间,袁子健忽然一声不响的飞起一掌。
喀嚓!王志刚以为他要对付自己,急忙一矮身,万不料,袁子健却是斩向他自己的左腕,异响声起,掌如刀切,立刻齐腕斩断。
虽然断了一只手,却换来一条命,独眼游龙的确不失英雄本色,断手之后仍然说出一句:“谷总护法,速退!”
当先踉踉跄跄的退下去。
哪知,刚退数丈,忽觉得一阵急痛袭上心来,卟通!一个倒栽葱,栽倒在地。
王志刚志在必得,怎肯就此罢休,气忿忿的喝道:“老贼,你今天即使有飞天入地之能,也是必死无疑!”
来不及拔腿追杀,猛听催命书生谷泰声色俱厉的喝道:
“王志刚,你好毒辣的手段,老夫但有一口气在,你就休想逞凶杀人!”
喝声中,早将功力运足十二成,展开一轮猛攻。
剩下的四五个东谷高手,同样舍命相搏,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王志刚见此光景,情知不毁掉他们,休想杀死袁子健,眸中凶光一闪,杀机顿涌心头,咬牙恨声道:“好,你们别争,我先打发你们上路就是,反正或迟或早总免不了一命呜呼!”衣袖双飞,两掌交攻,连攻六掌下来,那五个死里逃生的东谷高手,已当场肢离体碎而死。
催命书生谷泰也身负重创,倒在两丈外的青草地上。
王志刚疾上数步,往谷泰面前一站,一字一句的说道:“谷泰,在你未死之前,我还要问你一句话,阁下混入皇朝,当典狱长的目的究竟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九龙袍!”
“难道九龙袍会在监狱中?”
“自然不会。”
“那你岂不是白费工夫?”
“老夫欲在监狱中等赛诸葛夫妇。”
“你以为家父母一定会前去看我?”
“不错!”
“可是,你失望了。”
“是的,老夫失败了,你要杀快下手,休再多费言词!”
“好,我赏你一个痛快,希望你下世为人时别再为非作歹!”
手起掌落,血雨四溅,谷泰的头颅马上开了花,匆匆忙忙的上了鬼门关。
王志刚双眼直勾勾地凝视他一阵,积压已久沁仇恨总算就此一了百了。
猛然一抬头,正要去找独眼游龙袁子健算帐,万万想不到,就这一阵子工夫,袁子健早已逃逸无踪,仅仅留下一滩鲜红的血水。
游目四望,目力所及之处也不见丝毫踪迹。
万般无奈,只好忍恨作罢,决定全力去追杀狂僧天愚。
但,一转念间,他马上想起谷泰的话来,狂僧天愚早已远离伏牛山。
虽然,他不至于盲目到肯完全相信敌人的话,然而,狂僧脱身已久,却有足够的理由深信他不会再留在伏牛山,除非过去的这一个多时辰内,他另有奇遇,功力超过自己,想复仇找场。
心念三转,只好抱着一种看机会碰运气的心情,向前如飞而去。
志刚立身之处,本是一道狭长的山谷,没多久,他已到达谷外。
谷外,一望无垠,是一个广阔的平原。
平原的尽头,驰来一匹健马,尘头翻滚直冲霄汉,证明马速极快,罕见少闻,一刹那间已进入志刚的视线以内。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不禁热血沸腾,右拳往左掌一击,道:“罗宏达,你来得好!”好字甫出,马行已近,五音追魂罗宏达已一眼瞧见王志刚,猛的一拍马臀,泼刺刺的冲过来,企图把王志刚踏死。
哪想到,今日的王志刚已非昔日可比,没有踏死事小,王志刚忽然一转身,让过奔马,右手伸处,竟将马尾捞住。
马儿受惊,发出一阵悲鸣,四蹄乱翻,却始终挣不脱王志刚的掌握。
顿时马立人起,差点把五音追魂摔下来。
罗宏达气得浑身一抖,翻身一跃而下,戟指喝道:“小狂徒,数日不见,你更神气了!”
“老匹夫,你来得正是时候,王志刚正愁找你不到!”
“你找老夫有何事?”
“在下要毁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他奶奶的,你放屁!”
屁字出口,人随掌进,一口气连攻五六掌。
王志刚先是一怒,想把他毙掉,忽然想起一件事,仅以六成的功劲发出一掌。
虽仅用了六成劲,威势仍然大得惊人,两掌一撞之下,罗宏达心头一震,血气逆涌,顿时暴退五六步。
不禁心中纳罕,自语一句:“真他妈的邪门!”
王志刚闻言一楞,道:“什么事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
“如果老夫没有猜错,你小子好像有什么奇遇?”
“不错,我此刻如有杀人之心,简直易如反掌,不过”
“小子,你直说吧!”
“你此刻还不能死,在下要另派用场!”
“王志刚,你有屁快放,别兜圈子。”
“我要你去南山九疑山承认强奸毒玫瑰何丽华的滔天大罪!”
“老夫没工夫!”
“你不去?”
“哼!”“这可由不得你,你去定了!”
“老夫不去怎么样?”
“你去,或者可以多活几天,不去,我拖着你的尸体去见南山大寨主父女。”
“他妈的,你越说越狂,简直目中无人,老夫和你拚啦!”
“罗宏达,你没有机会!”
发话同时,招已出手,在一片狂涛呼啸声中“梅花掌”已闪电递出。
“梅花掌”独步天下,王志刚技深若海,五音追魂欲封封不住,欲躲躲不开,只听“砰”的一声,被震飞起,晕倒在地上。
王志刚屈指计日,百日之约已近在眼前,不愿再和他浪费唇舌,当下冲至罗宏达面前,出手点住他的晕、麻大穴,然后探手捞起来,放在马背上,接着,志刚也翻身一跃而上,策马向前疾行。
不一时,来到一棵合围大松树下。
霍然——
“停下来!”
一声断喝,贯顶而下。
喝声落处,人到招到,有一股子威猛绝伦的暗劲掠顶袭来。
王志刚不禁倒抽一口寒气,不管三七二十一,急忙纵离马背,照准面前的人影就是一掌。
嘭!两掌相撞,白气直冒,震得大松树摇摇欲倒,落下一群枝叶,威势之猛,简直骇人听闻。
两条人影凌空硬对一掌后,均猛然一荡,疾飘出去,先后被迫落地。
一看,赫!来人正是王志刚的生死仇人四海神君。
一下子,王志刚的怒火升到最高点,马上疾上数步,沉脸喝道:“老贼,你也来了!”
“老夫是专为你而来!”
“在下也正以阁下不在伏牛山为憾!”
“哼哼,口硬心酥,言不由衷!”
“毫无疑问,阁下是为九龙袍而来?”
“错了,老夫现在是为‘魔珠’!”
“魔珠?”
“不错!”
“很可惜,你来晚了。”
“怎么讲?”
“魔珠早已不在尘世!”
“你是说已吞入娃儿腹中?”
“阁下知道就不必再问。”
“这也不晚,老夫把你开膛破腹,吃掉你的心也是一样!”
“你这是白日做梦,在下的目的比你简单得多!”
“怎么简单?”
“我要你死!”
“好小子,就凭你还差得远,看掌!”
霹雳声乍起,狂涛声陡传,名家出手,果然不同凡响,王志刚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发招,一股排山劲气已汹涌而到。
今日之局,不是敌死,便是己亡,王志刚不假思索,立将功力运足,以“梅花掌”反手还击。
猛可间,人影一触即分,同时疾退七八步,谁也没有奈何了谁。
在四海神君谢百川的心目中,王志刚本是他的掌底游魂,可是,事隔数日,王志刚居然一变而为自己的强仇劲敌,他不但是吃惊,简直有点惶悚。
王志刚同样暗自懊恼不已,自己服下“魔珠”凭添一甲子以上的功力,原以为定可从此扬眉吐气,大快亲仇,岂料依然杀不了谢百川,心中大是不快。
四海神君怒视他一眼,忽然发觉志刚身后的那匹马十分眼熟。
再仔细一瞧,忽见五音追魂罗宏达驮在马背上,不由脸色陡然一变,喝道:“王志刚,这是你的杰作?”
“罗宏达已是在下的俘掳!”
“是死?是生?”
“还活着!”
“你打算如何处置?”
“送去南山。”
“南山?你目的何在?”
“阁下心里有数,别装糊涂!”
“啊!”“你明白了?”
“老夫要你立刻放人!”
“办不到,我决心要向天下武林揭开你的丑恶面孔!”
“小子,你要好好考虑严重后果。”
“在下只问是非,不计成败。”
“那你是自走绝路!”
“王志刚宁愿走绝路也绝对不和你妥协!”
“真的?”
“当然!”
“好狂的雏儿,老夫今天杀不了你,枉为一代宗师!”
“呸!就凭你也配称一代宗师?”
四海神君谢百川听至此,已经怒到极点,当下默运功力攻出最具威力的三掌。
盛怒之下,用力极重,确有震山撼岳之威,敢情不同凡响。
王志刚早有拚命之心,自然来者不拒,猛然一欺身,一跨步,呼!呼!呼!三招“梅花掌”同时递出。
“霹雳掌”宇内无双“梅花掌”独步天下,二人拚命相搏,的确惊天动地,非比寻常,刹那之时,两条人影已裹在旋滚的劲气中,耳目口鼻不辨。
而且,王志刚存心非死必胜,一直向前闯。
四海神君谢百川志在必胜,也不肯退让。
一个强进!
一个猛攻!
于是,形成一个拚命的局面。
顿时,空气转紧,场中杀机重重,危机重重,随时随地都可能有人倒地身亡。
蓦的,哄!二人硬碰硬拚了三掌以后,两条人影突然离地飞了起来。
王志刚横飞四五丈,落在一方巨石之后,衣袖碎得片片断断,脸色变得惨淡无光,鼻中喘气如牛,一条血线直从嘴角挂下来。
四海神君名头那么大,却也不曾讨到便宜,同样飞出四五丈,摔落在巨石的另一边,胸中一阵翻腾,夺口喷出三口黑血。
二人相距十丈,都在石后,是以互不见面。
四海神君谢百川心中一阵盘算,觉得此时最要紧的事,莫过于救下罗宏达。否则,此事一旦宣扬开去,自芑百口莫辩,必会引起武林公愤,使自己全盘计划全部落空。
尤其,这小子艺业大进,要想取胜杀人,非百招无法如愿,就此缠斗下去,谁敢保证不会发生意外?
衡情度势,觉得最好先将罗宏达救下来,然后再全心全意的收拾王志刚。
而王志刚在这同一时间内,也作成最后决定!
认为百日之约已迫在眉睫,根本不允许自己再作分毫浪费,如果不能在百日之内将罗宏达准时送到九疑山,必会五毒攻心而亡。
同时,适才硬拚数招,自己虽然和他平分秋色,但是他心里雪亮,自己只是凭藉“魔珠”所产生的内力取胜,谈经验,讲技巧,自己还不能和谢百川相提并论,时间一久,即使败不了,也很难达到杀人复仇的目的。
为此,他毅然决定放过今天,一切待赴过南山之约后再作计较。
心意一决,不再犹豫,当即向健马所在的大松树下欺去。
谁料,行不三步,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极有规律的啸声。
这啸声简直可以说是为呼唤这匹马而发,马儿闻声双耳猛一竖“希——”的长鸣一声,箭也似的射出去,幌眼已在百丈外。
谢百川看在眼中甚是得意,一面向前飞奔,一面以啸声逗引。
王志刚却大感惊奇,急忙拔腿疾追。
苦追片刻,仍相距数十丈,这时马儿已冲进一片乱石林中,心中更加焦急。
蓦在此刻,奇迹出现,马儿速度太快,罗宏达又未经捆绑,早已从马背上摔下来。
王志刚一见大喜,自言自语道:“这是天意!”
急忙探手操起,挟于腋下。
脑中灵机一动,他陡然觉得,这一切十之八九是谢百川搞的鬼,当下心念一阵转动,决定仍照原计划行事,立即挟着罗宏达,向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
一口气奔出五六里地后,蓦见一碧绿草地上,正有四五匹健马在低头吃草。
环顾左右,却并无半个主人。
蹙眉一想之下,他马上明白过来,这一定是武林中人骑来的,早已丧生伏牛山。
当下毫不犹豫,抓住其中一匹高大健壮的,拧身而上,带着五音追魂罗宏达向南方疾驰。
时限已近,刻不容缓,一路马不停蹄,兼程紧赶。
这日傍晚,已至南山九疑山。
深入九疑山数里,一条狭谷两侧的石壁上,有五个相当醒目的大字。
左面壁上写的是:“南山”
右面壁上则是:“擎天寨”
王志刚心语一句:“到了!”
伸手抹下一把汗珠,正要策马而入,猛听谷内传出一声沉
喝,突然冒出数十人来,将谷道封住。
为首的一个黑脸老头越众而前,沉声说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夜犯九疑山?”
王志刚一紧马缰,止步说道:“在下王志刚,有事欲见贵寨何寨主。”
那黑脸老头闻言若有所悟的道:“你是来自首?”
“不,在下是来践约!”
“这样说你已擒凶手?”
“是的!”
“你来得正是时候,再过两三个时辰,百日之约便告期满,你纵使能够逃过五毒追魂之灾,本寨的三位寨主也不会轻轻放过你,目下本寨已备好三百匹快马,你要是爽约不来,马上就会展开搜捕”
“朋友,在下是来践约,并不是来接受阁下的教训,可否立刻带我去见贵寨主?”
“当然可以!”
“如此,我们走!”
“好,走!”
放马入谷,经过一条蜿蜒曲折的谷道,绕过两座大山,最后才到达一座插天峰头的“擎天寨”
黑脸老头把王志刚领至一座豪华大厅前面,等他下马后说道:“王志刚,你在此等一下,容老夫入内通禀!”
王志刚点点头,黑脸老头去后不多久,便重现门口,招手道:“来吧,本寨的三位寨主正在等你!”
天下第一堡的少堡主口中应好,挟起罗宏达来往里走。
进得大厅,他很快的将眼前形势扫视一遍,只见大厅之上并肩坐着三个人,正中一人虎背熊腰,一脸阴沉,眸中精光如电,须发均已斑白,正是擎天寨的大寨主“毒魔”何俊。
坐何俊左面的则是三弟毒儒何明。
坐毒魔右面的则是毒心客何修。
另有二十高手环待左右,手中剑都已出鞘在握,空气显得相当森严紧张。
毒魔何俊打量王志刚片刻之后,忽然起身说道:“王志刚,据敝属陈述,你已擒到真凶?”
“是的。”
“是谁?”
王志刚松手把五音追魂罗宏达放在地上,道:“就是他!”
毒魔何俊、毒心客何修以及毒儒何明,三兄弟定目一看,脸色不由皆齐齐一变,同声说道:“这不是五音追魂罗宏达吗?”
“不错,就是这个老色鬼干的好事!”
毒心客何修眉头一皱,道:“大哥,这事不可能吧?五音追魂一向清誉卓著,并无恶迹,而且四海神君谢大侠和他过从甚密,以谢老英雄的身份地位来说,绝不会和一个无耻小人为伍,大哥要慎重处理,别上了这小子的圈套!”
毒儒何明扫了志刚一眼,也乘机说道:“二哥之言极是,大哥要小心从事,这小子一向诡计多端,不太规矩。”
王志刚气得脸色一青,正要发作,毒魔何俊听两位兄弟说得有理,忽然朗声说道:“来人呀!”
“有!”
立有一个执剑大汉挺出。
“去,立刻传下老夫令谕,命本寨高手三百人在此厅严密戒备,王志刚如有潜逃之意,可以格杀勿论!”
执剑大汉躬身称是,随即领命而去。
工夫不大,当他重入大厅时,厅外已是人如潮水剑如虹,三百高手将这座大厅团团围住,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