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白老二讷讷地道:“大哥!咱们又不尽是为了银子,铁铮肯高抬贵手,咱们给他两成也不多,何况七上面交代过,这件事不能让人知道,姓铁的已经看见了”
白老大不等他说完就怒吼道:“老二,你能不能少开口,姓铁的是那种钱买得动的人吗?”
白老二怔道:“那该怎么办?”
白老大冷笑一声道:“做了!你跟老三老四上!”
三条汉子,三把大刀,泼风的卷上来,他们是关外胡匪头儿,十分彪悍,而且一上手就用了拼命的打法,铁铮的一枝剑虽然能挡住他们,却无法抽身去照顾车子了,急得朝发呆的铁铮刘二顺子叫道:“赶车的!你还不赶了车往回跑,挨在这儿等死不成!”
这总算提醒了刘二顺子,连忙把马拉回头,驱车急行,白老大冷笑一声:“老二,你们挡住这家伙,我追车去。”
他身形一纵,像飞似的赶在车后追去了,铁铮这边十分从容,等车子去远了,他才清啸一声,剑光暴涨,如同雷电骤击,唰唰两声,首先是白老二手掩着耳朵跳了出来,鲜血在指缝间流出,一个耳朵却落在雪地上。
跟着白老三,白老四也都身上挂了彩,一个臂上挨了一剑,疼得连刀都丢了,另一个却在颊上被刺了一剑。
白老二怒叫道:“姓铁的,老子门记着你!”
铁铮傲然一笑道:“我就是要你们记着,才每个给你们留下一点记号,否则我砍下你们的脑袋,你们就没法记了。”
白老二怒道:“姓铁的!你敢杀了老子就算你有种,大爷门现在可不是当年在长白山的身份了!”
铁铮目射寒光道:“白老二,我知道你们有后台,投到那一个大官家里做走狗了,你们找玉家的麻烦,绝不是为了当年的梁子。可是你别忘了我黑燕子眼睛里是没有官府两个字的,你再说一句,看我敢不敢杀了你们。”
他的剑又举了起来,白氏三兄弟怪叫了一声,急急忙忙地窜上妙峰山,一溜烟似的跑了。
铁铮微微一笑,走到路旁一个隆起的雪堆前,轻轻一笑道:“玉姑娘,你可以起来了,雪地上躺着可不舒服!”
雪堆蠕动了一下,终于掀了开来,露出一个俊俏的身子,与一张娇媚的脸,黑漆般明亮的大眼睛,还带着一点慧黠而动人的微笑,却没有惊慌的神情,浅浅一福道:“多谢侠士义伸援手,小女子感激万分。”
铁铮含笑地摇摇手道:“别客气,姑娘好心思。”
玉妙容抖抖斗篷上的雪,又披在身上笑道:“我幸好带了这件白狐皮披风,跟雪地的颜色完全一样,所以趁侠士出头吸引了那几个家伙的注意时,悄悄由另一边爬了下来。”
铁铮一笑道:“姑娘说得太客气,其实铁某就是不出手,姑娘也不会吃亏的,单看姑娘下车时的那份干净利落,相信要对付那四个毛贼也是容易的很。”
玉妙容怔了一怔,遂又笑道:“家父是长白天池老人门下,我虽然跟家父学了一点防身武功,但从没有跟人对过手,今天如果不是大侠援手,那可就惨了,现在白老大追下去搜车子,车上还有我的一个小丫头,是否能请大侠再费神去救应一下。”
铁铮一笑道:“白老大追不上算他命大,追上了恐怕连尸骨都找不到了,强将手下无弱兵,那位小姑娘虽然不是正式出身天池门下,但天池冰魄神珠的手法一定学过的。”
玉妙容脸色一变,手已经掏向腰间,铁铮微笑道:“姑娘不会是也想赏我一把冰魄神珠吧!那就太不够意思了。”
玉妙容的脸红了,红得很美,手从腰间空着退出,沉吟片刻才一恭身道:“铁大侠,这是宦海恩怨,你是江湖上的游侠,援手之情,铭感于心其他的就请不必问了。”
说完她转身又朝妙峰山上走去。
铁铮一闪身,拦在她面前道:“姑娘上去不得,长白四煞也许还另有埋伏,你这一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玉妙容神情微微一怔,遂又笑道:“多谢大侠提示,我的确阅历太浅,没想到这一层,现在我会小心了!”
口中说着,脚步仍然往山上走去,铁铮不禁愕然地道:“姑娘!你非上去不可吗?”
玉妙容点点头道:“是的!我别无选择,为了家母的病,非去不可!”
铁铮顿了一顿道:“姑娘,神佛之说,只在有无之间,你的孝心可感,但如果说要靠神佛来为令堂去疾”
玉妙容叹了一口气道:“铁大侠!你也看得出,我不是那种愚昧迷信的无知村女,不会愚蠢到去求神佛来为家母去病求愈吧?”
铁铮道:“是的!而且还要冒着危险,我实在不明白!”
玉妙容沉吟片刻才道:“我实在说了吧,家母不是生病,是中了暗算,中了人家的淬毒暗器。”
铁铮不禁一震,连忙道:“什么暗器?”
玉妙容摇摇头叹道:“不知道,伤处红肿,只有两个针孔,人一直在昏迷不醒中,全身发高热”
铁铮道:“令尊是天池老人的门下,应该懂得医道。”
玉妙容道:“是家父临行嘱咐,如家母伤重就只有到妙峰山上去求一位笑道人救治了!”
铁铮道:“笑道人,江湖上没这么个人!”
玉妙容道:“我也不知道,我对江湖上的事很陌生,只知道家父如此吩咐过,我就非去不可!”
铁铮想想又道:“令尊既有吩咐,姑娘早就该来了。”
玉妙容道:“家父说笑道人并不住在妙峰山上,他游踪无定,根本无从寻觅,只有每年的今天,他一定会到妙峰娘处,去早了没用,去迟了就见不到他了,过午之后,他就走了”
铁铮又问道:“令堂的伤处除了两个针孔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症象,比如说有没有化脓”
玉妙容道:“没有!就是红肿,肿处也不大!”
铁铮道:“没有流水?”
“有的!流淡红色的汁水,不过数量很少。”
“每天两次,都是子午之交,每次流出的汁水都是一个针孔中七滴,有檀香的气味吗?”
玉妙容惊道:“是的!我没有注意是否为七滴,但流水的时间与流出汁水,确是有点檀香味,铁大侠,你知道这是什么暗器吗?”
铁铮道:“略有眉目,但令尊应该是知道的呀!”
玉妙容道:“家父没说,不过家母也出自天池,却不知道”
铁铮哦了一声道:“天池老人并没有收女徒呀!”
玉妙容道:“是的,家母是师祖的幼女,外祖母与外祖父为了一点误会,很早就分开了,家母是跟外祖母学的武功,但与家父总可以算是同门!“铁铮又哦了一声道:“姑娘!你不必上山去了,就算找到了笑道人,他也不一定解得令堂的毒!”
玉妙容一怔,铁铮道:“不过令堂绝无性命之忧,否则令尊也不会丢下她,一个人上任去了!”
玉妙容道:“铁大侠,你知道家母中得什么毒吗?”
铁铮道:“知道!而且我也解得了!”
玉妙容喜形于色道:“真的?”
铁铮庄容道:“事关生死,我总不会信口胡说,不过有一个条件,我治好令堂的毒后,姑娘决不能告诉别人说是我治好的,就是令尊问起来,你也不能说!行不行?”
玉妙容一怔道:“为什么呢?”
铁铮道:“不为什么,就是这个条件!”
玉妙容想想道:“好!我答应,决不对第三人道及!”
铁铮肃容道:“姑娘!要不是长白四煞在途中欲意图劫掠姑娘这件事,我也不会插手的,我负责治好了令堂,只是为了行所当为,并不指望你报答,但你若让别人知道是我治好的,那就是以怨报德了!”
玉妙容也正色道:“大侠请放心,玉妙容虽是女流之辈,却也懂得好歹,治母之恩,深同再造了。”
铁铮笑了一下道:“我相信姑娘就是,我们快回去吧,能够在午前赶到最好,否则就要等到子夜了,因为治疗令堂的病毒,必须要在伤口流汁水的时候。”
玉妙容道:“这儿离家母养病的旅邸有几十里路呢,车子又跑了,怎么赶得回去呢!”
铁铮道:“我的马还在,姑娘如果不嫌孟浪,就跟我同骑赶一程,那辆车子不会去得很远的。”
跑出十来里,果然远远看见了那辆车子,还有几个骑了马的官人,一齐赶了过来,大概是小丫头报了官。
铁铮皱眉道:“姑娘,我要把你放下来了,见人别多说什么,马上回去,屏退杂人,在屋里等着我!”
也不等玉妙容回答,他就托着玉妙容的腰,把她放了下来,策马向另一个方向,急驰而去!
玉妙容怔了一怔,脸上有一种无以言喻的神情,她从来没接触过陌生的男人,今天居然被一个男人又搂又抱,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来!
车子跟官人都赶了过来,小丫头芹儿看见玉妙容一个人站在路边,连忙从车子里钻了出来叫道:“小姐”
玉妙容什么都没说,一头钻上车子,急急地道:“回去!”
一个公人班头儿上来躬身道:“玉小姐,听说您”
玉妙容一挥手道:“没事了,各位请回吧!”
她推一下赶车的刘二顺,又沉声道:“快回去!”
这一推使刘二顺迷迷糊糊的,但玉妙容的声音却冷得像冰,赫得他不敢多说,鞭梢一声劈响,把车子赶得像飞一样地往回走。
虽然天那么冷,风那么强,他却把外衫脱了下来,放在单坐下面,因为那上面沾过玉三小姐的纤纤玉手,他以后永远也舍不得再穿这件衣服了。
车子到了店门口,玉妙容没等人搀扶,撩开车帘,自己下来,急急地到后面去了,刘二顺又直了眼,他没想到娇弱的玉小姐,跑起来回这么个快法。
店里的伙计看他回来得这么快,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却见到跟随玉小姐的小丫头芹儿过来了,递了一块银子,给了刘二顺,同时低声道:“这是小姐赏你的,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许跟人说。”
那块银子足足有十两重,每个人都艳羡地看着刘二顺,芹儿一走,大家又围了过来。刘二顺却出奇的大方,居然把那块银子往外一递道:“大家分了,只是别来吵我,今儿起早了,我要回去补一觉!”
抱着那件外衣,像捧着宝贝似的,使每个人又怔住了,有人几乎认为他敢情中了邪!
刘二顺卸下了马,牵到马厩里,他的眼也直了。
那儿栓着一头黑马,毛发油光水亮,神骏非凡。
他认得这匹马,是那个叫铁铮的汉子骑的,他也记起那姓铁的家伙,武功是如何了得。
不但在四个凶神恶煞的江湖人刀下救了他一条命,也救了玉三小姐,以后的情形,他没看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要玉小姐无恙,他就觉得很满足了,其他的就不想下去了。
可是又见到这匹马,他不禁自语道:“这家伙怎么也来了,难道他到玉三小姐那里去了?”
一瞬间,他开始嫉妒姓铁的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