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今日的事情。他和徐策两人都是煊赫的权贵,又都手握兵权,不免被人拿出来比较。好了,现在结果出来了,他萧侯爷虽然有几分本事,却远远不如徐大将军!他那点本事,也根本成了抬高徐策的台阶!
而最让萧云天恼恨甚至恨得咬牙切齿的,还不是自己最后一箭的失手,而是徐策的射术。萧云天自问,若是他骑着马飞奔射靶,前头还有铜钱,他能射中吗?
不行的,他不行。就算再来一次,他仍然会输。
萧云天已经很久没尝过这般屈辱的失败滋味了。他低着头,手指发抖,胸口的火气越烧越烈。
终于,他无法忍受了。他扔下手里的巾子,负气踏步离去,朝对面的徐策道:“徐大将军包涵,本侯还有公务在身,不奉陪了!”
四周武将、公子们面面相觑。
这萧侯爷怎么说走就走啊?堂堂的武安侯,宴会上玩乐打靶而已,输了一场,这就赌气离去?见过输不起的,没见过一个大将军还这样输不起!
真正上过战场的武将,有勇、有谋、更要有气度。那些尸骨遍地的前线,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一战输了、城池被夺了,身为统帅立即就要安抚士卒、重振士气,养精蓄锐等待合适的时机反扑。若都像萧侯爷这样,稍不如意就扭头不打了,那大秦的江山早就守不住了!
若萧云天是个大户人家的纨绔,从没上过战场杀敌,他这个样子大家都不会奇怪。但他是个在西北驻扎十多年、从血海里历练出来的将军啊。
等萧云天的背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的时候,许多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那么好了,今日之后,不仅“萧侯爷射术远远不如徐将军”这句话会传遍京城,另一个关于萧侯爷气量何等狭小的言论会传得更凶!
“侯爷走了,咱们留着没意思,也都散了吧!”有人站出来说道,他是萧云天随行的下属。
“徐大将军,傅侍郎,真不巧,我们也有公务在身。”另外几个人纷纷拱手辞别。
萧云天一走,平日里追随他的同党们自然都要跟着走。他们是依靠萧云天吃饭的,萧云天赌气走了,他们留在这里不大合适。
而因着今日是傅家老太君的生辰,来赴宴的都是相熟的人家,这些人自然和傅家的侯爷女婿萧云天交好。徐策手底下追随的人也来了几个,到底是少数。如此,随着萧云天一块儿走的人就占了大半。
剩下来的人,要么是和萧云天真的没交情,要么是和徐策交好的,要留下来陪着。
呼啦啦走了一大片的人。
靶场上没剩多少人了,做东的傅守仁脸上尴尬至极。他勉强应酬着剩下的宾客,一壁忙着吩咐下人道:“你们快追上去伺候侯爷,问问侯爷要去哪儿,是回府还是去老夫人那边!”
***
端坐在阁楼上的傅锦仪,将萧云天和徐策比试射术、最后落败负气离开的情景尽收眼底。
她看着萧云天脸上的恼怒,再看着原本拥挤的人群霎时散了大半,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
“姑娘,您真厉害!这么快就把这些人都遣散了。”七夕忍不住凑上来笑道:“只是为了赶人而已,侯爷和三姑奶奶却都极大地伤了颜面,怕是不好过了。”
傅锦仪轻笑起来,低语道:“他们不好过,可是正合我的心意呢。”一壁说着,脸上浮出一层冷冽的冰霜。
是,她只想将密集的人群遣散,给曦儿行方便。但有这个机会,她为何不狠狠地教训萧云天和傅妙仪这一对狗男女呢!
萧云天,呵!我倒要看看,今日之后,你如何在军中立威!一个射术不如人、气度又无比狭小的将军,有什么资格领兵呢?武将的圈子不比那些整日勾心斗角的文臣,武将里头是凭着真本事说话的,上头的人没本事,下头那些桀骜的兵勇就能上折子弹劾你,明目张胆地取代你的位置!
而那傅妙仪嘛等待她的,怕是比萧云天这事儿更不堪的结果了!
“侯爷和三姐姐有没有说要去哪儿?”傅锦仪坐下来,笑问道。
七夕瞧着自家姑娘脸上那冰冷的笑,心里不由有些发凉,赔着小心道:“回姑娘,方才听人说三姑奶奶挨了打,不愿让大太太看见她的样子,套了马车要回府。另外,侯爷似乎也要回去。”
傅锦仪挑眉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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