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仪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她越发地意识到,她在宫里侍奉的路,比她想象中更艰难。
“太子妃殿下,这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臣女!”傅锦仪争辩道:“您一定要相信臣女!放出这个消息的人其心可诛,她既想要趁机除掉臣女,又想要欺辱太子妃殿下!”
太子妃的唇角勾起一抹寒凉的笑。
“荣安,你急什么。”她淡淡道:“若你光明磊落,自然会清者自清。若你真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最后也早晚会站在本宫面前以另一种身份相见。好了,本宫要先行一步,荣安县主好自为之。”
傅锦仪面目呆滞,浑身僵硬地给太子妃行了礼。她没有再说话。
太子妃的意思就是看最后的结果了?
这话令傅锦仪心里很不安。她看明白了,太子妃根本就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她只相信眼睛看到的事实,她再怎样分辨都没有用。只要,她能保证事情的结果就可以了
傅锦仪咬了咬嘴唇,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她对身边女官道:“快走。”
她往宫门外走的速度比来的时候快了不止一点半点。因为不能坐轿子,烈日当头之下,她浑身上下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饶是如此她还是焦虑无比,恨不能飞出宫去。
只是,该来的总是会来。
就在她行至内宫高墙外那名唤“太液池”的硕大的湖泊之时,眼看距离内宫门不过几百步的距离,身后却突地传来一声女官的轻喝道:“前头的可是荣安县主?”
傅锦仪一怔,回头便见几个女官服侍着一个不知名的女子缓步近前。那女孩子看起来比昭娇公主更年幼,和自己似乎年岁相当。傅锦仪想着这宫中的人都非富即贵,也不知这一位是什么来头,便屈尊行礼道:“拜见贵人。”
那先开口的女官神色冷凝,带着对外头臣女的毫不掩饰的轻蔑。地扯起唇角道:“什么贵人?我家主子乃是宫中的梅公主。”
傅锦仪连忙又拜道:“拜见梅公主。臣女不识泰山,还请公主恕罪。”
那打头的女官不屑地看着她,冷嘲道:“果然是小门小户,即便册了县主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这样的人竟也能进宫拜见,没得污了咱们公主的眼睛。”
这难听到极点的话令傅锦仪眼角一抽,倒也没有太惊讶——宫里的人,其实比外头大户的奴才们更势力,她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而且说是个女官,是伺候人的奴婢,但宫里有脸面的女官哪怕是朝中大员都要让三分呢,这么个奴婢,傅锦仪还真惹不起。
好在对面的梅公主脾气并不坏,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道:“荣安县主不必多礼。”
傅锦仪站了起来,对这出言不善的女官,她并没有过多在意;只是这位看似温和的梅公主,却让她心中警铃大震。
她低着头,心内涌起更强烈的不安。首先,她这个荣安县主在皇室的贵人堆里当真是最不起眼的,面前这一位贵为公主,竟然能够一眼叫出她的封号。这只能说明,对方曾经费心查过她。
而更令她不得不注意的是,这位梅公主
按着皇室的祖制,公主十岁之后会得到封号,皇子是在成亲后封王。那得宠的昭娇公主是一出生就得到了封号的,可是面前的梅公主,看模样也有十三四岁了。
公主的封号不可能只有一个字,这位公主被称作梅公主,只能说明她没有封号!
一个没有封号的公主
傅锦仪的脑子飞快地转起来。前世做侯夫人的时候对宫中贵人也有些许了解,她倒是听说过有一位公主,是一个八品采女所生,自身甚至不被圣上当做女儿,身份卑微之极。如果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位梅公主,怕就是那个采女的女儿了。
梅公主被人这般称呼,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生母姓梅。
傅锦仪再次抬眼的时候,平静的目光中就含了些许微妙。梅公主,虽然没有封号,但看她这般架势,显然不是那样在宫里过得凄惨无比、缺衣少食的人。她能活得凑凑合合,这说明,她一定是依附了谁。
是谁呢?梅公主为谁做事?
“我看县主也是鲜少进宫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县主,县主不如陪我说说话。”梅公主温和地看着她,朝她招一招手。傅锦仪按下心内的不安,轻轻笑道:“公主赏脸,是臣女的荣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