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冒着熏黑的烟。
她这样做是有缘由的。
她一直潜伏在四周,周遭准备了几十桶的水。眼瞧着烟越冒越盛,她领着人提着大桶的水冲进去救火。她要把无辜的傅柔仪救出来,至于梁进忠和傅嘉仪
傅锦仪原本就打算杀了他们!
在浓烟滚滚的小院里,人肯定是被呛死的,而不是被烧死的。傅萱仪一众早有准备,个个在口鼻上蒙着湿巾子,进去一瞧,果然见里头人都躺在地上挣扎。那傅柔仪和傅嘉仪都是柔弱女子,是最先倒下的,此时都已经晕了过去。救火的人立即上前把傅柔仪的绳子解开,又把她那被梁进忠撕扯地不成样子的衣裳裹紧了,背着她逃出火海。
而在逃出来之后,傅萱仪还亲眼确认了那大总管梁进忠、四姑娘傅嘉仪以及其手底下的婆子们都还躺在地上,一个都没爬出来。傅萱仪按着先前傅锦仪的命令,使人合力将已经被烧得摇摇欲坠的房梁猛力推倒。
屋子塌了,里头响起了惨烈的哀嚎声。
做完了这一切,傅萱仪才带着昏迷的傅柔仪往外跑。牡丹园放火的位置她是知道的,退路也早就算好了,几人很快跑了出来,便见外头围着乌泱泱的人群。有傅家救火的众人,也有一众担忧的宾客们,还有手忙脚乱的老夫人和三太太、二太太等。
瞧见傅萱仪出来,大家都吃了一惊,老夫人更是脸色一白——他们事先是没想到还有自家的姑娘困在园子里!
牡丹园里平日也没什么人,里头住的都是种花的下人们,老夫人也以为只是下人困在里头。瞧着傅萱仪满脸的黑灰和身后一个婆子背着的昏过去的傅柔仪,傅老夫人吓得不轻,忙问道:“你们怎么在里头?里头还有谁?”
傅萱仪此时早做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答道:“祖母,我和二姐姐是听说牡丹花开了,趁着大家听戏的功夫就过来瞧的。谁料到走水了!”说着哭了起来,抽噎道:“我也不知还有谁,我只看见了二姐姐。二姐姐被烟呛着了,晕了过去,好在是没烧着的。”
傅老夫人早迭声命人请郎中,又命三太太来瞧傅柔仪。三太太和二太太都跑过来了,众人将傅柔仪扶在竹凳子上躺着。大家都担忧地上来瞧,三太太捧着傅柔仪的脸摇了两下子,松一口气道:“二姑娘这气儿都是平稳的,想来只是呛着了,待会请郎中再瞧瞧吧。”
傅老夫人松一口气,而其身后一个穿着一水儿素服、姿色老迈的女子猛地奔了上来,竟扑在了傅柔仪身上嚎啕大哭起来。这女子不是旁人,却是傅柔仪的亲生母亲、傅守仁的第一个姨娘,曹氏。
曹姨娘早在家庙里带发修行了十几年了,她这辈子只得了傅柔仪一个女儿,自然看做眼珠子。只是她自个儿没能耐,不得丈夫的宠爱,在从前的谢氏手底下小心翼翼地熬日子。傅柔仪也是个老实巴交的姑娘,在府里只知道一味低伏做小、恭恭敬敬,长到二十岁都没嫁出去!
曹姨娘常年吃斋念佛,等闲不出门的,傅锦仪都快认不得她了。只是她此时趴在女儿身上悲痛地哭号还是令傅锦仪心生怜悯。这就是可怜的女人啊,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命运只能仰仗旁人的心情,在出事之后除了哭也没有别的办法
想到傅柔仪今日经历的一切,傅锦仪心里更是凄楚了。若不是她心存怜悯将傅柔仪救出来那等待这一对母女的,又会是什么样地狱一般的命运呢!
傅锦仪瞧了半晌,叹了几口气,到底没有上前。她仍旧站在高地上静静注视的,很快,她的目光从傅柔仪身上挪开了,最终定在了那一间已经倒塌的小院上。
傅嘉仪和梁进忠他们都在里头!
也不知道死没死?斩草是要除根的,傅锦仪不希望这两人有任何的可能逃出生天。
傅嘉仪一个瘸子她是不用担心的,但梁进忠这个人
一个在圣上背后攫取权力、压制文武重臣的宦官,还暗中勾结豫王党羽这么个人物,傅锦仪不得不当心。
一把火就能烧死他吗?这可未必。
傅锦仪面目沉肃,带着一干下人疾步朝火场走去。
只是正当她跨出不过十丈的距离,耳边突地一阵疾风略过,惊得她浑身一悚。
然而下一瞬,她的身子就被钳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