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她本就累了一整天,又心绪不宁,歪在榻上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孙嫂子轻手轻脚地为她盖了一张毯子。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要命的是这床可不平整,床下头铺满了桂圆、红枣、花生、核桃等一大堆的坚果,取其“撒帐”之意。按着习俗,在新郎官上床之前,这一堆东西是不能拿开的。
傅锦仪被咯得浑身疼。
迷迷糊糊之间,她感觉到外头宾客们的喧闹声越发消弭下去。不知到了何时,孙嫂子摇晃着她的胳膊道:“大奶奶,大奶奶!”
傅锦仪睁开眼睛,周遭的天色极为黯淡,也不知她睡了多久。
此时却看见门扇被好几个人一块儿推开了。
她赶紧扯了扯衣裳坐起来,外头的人已经跨进门槛。原来是徐策被几个庶出的弟弟簇拥着进来了。
“大哥今日好福气,弟弟们这就不陪了!”“盼了这些年,大哥总算娶亲了,来日我再来和大哥讨酒喝!”几个庶子们都喝了酒,大声地朝徐策打趣。
徐策哈哈大笑,脚步踉踉跄跄地,拱手道:“来日咱们兄弟再好生聚聚!”
一壁东倒西歪地往里闯。
傅锦仪吃惊地看着他。
有别的兄弟在眼前,傅锦仪不敢上前。徐策一人将弟弟们送出去,回来把门一关,才笑道:“他们都走了!”
徐策笑得爽利,傅锦仪心里可直打鼓。
“你,你你怎么满身酒气!不是让你别喝醉了吗!今晚可是大日子”她忍不住埋怨着,上去为他脱下酒气熏天的外衫。
这可是洞房花烛夜,新郎官喝醉了酒,可怎么好!
傅锦仪倒不怕徐策一觉睡过去不理她,她怕的是,徐策要是耍一晚上酒疯那她可真要疯了!
话未说完,自己的整个身子突地凌空而起,徐策竟一手将她捞了起来。
傅锦仪又傻了。
“干,干嘛呢!”傅锦仪吓得去推他:“你先坐着,别,别把我摔下去!”
一声轻笑从头顶响起。徐策低头看着她,却是没了方才醉醺醺的模样。他用一双清亮的眼睛盯着傅锦仪的面孔,笑道:“怎地,真以为我醉了?”
傅锦仪眨了眨眼睛。
“你,你没醉?”
“他们硬要灌我,只是家里喝的这些哪里能及得上军营里的烧刀子?我又怎会入了他们的道。”徐策笑着,一手将傅锦仪捧到了床上,凑近了她的鼻尖道:“再则,今日有你在侧,我若醉了,可不是一大憾事?”
傅锦仪一张脸腾地涨红起来。
“你,你先起来!”她慌张地道:“咱们两个,总得有个章法”
可别当场就办事了啊!
徐策倒不是那等急色之人。他支起身子,将床帐一手掀起,里头的桂圆核桃撒得满地都是。他轻轻吸一口气,道:“傅锦仪,你别怕。”
这话可让傅锦仪的一张脸更红了。
徐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伸手勾了勾她的下颌道:“夫人,我都觉着自己在做梦呢。你竟真做了我的夫人了。”
傅锦仪哪里说得出话,只觉得心脏咚咚跳个不停。
而身边的徐策已经爬上了床,跪在床上去解头顶床帐的金钩。傅锦仪坐着一动也不敢动,想起来出嫁前家里长辈的教导,努力了半晌才道:“夫夫君,这些让妾身来服侍吧”
徐策的手一顿,
继而回过头来瞧她。
徐策这张脸实在长得黑,不过他笑起来的时候倒是好看些。他盯着傅锦仪的脸庞,声色轻巧而好笑地道:“夫人果然贤惠。不知你要如何服侍呢?”
傅锦仪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
“妾身,妾身先伺候您宽衣吧。”她咬着牙道,说完就觉着自己的牙都酸了。
徐策却又大笑起来。
“好啦,别耽搁了,外头天都黑了。”徐策说着,自个儿把衬里的春衫脱下来扔在外头,身上就剩了一件单薄的里衣。他又伸手去解傅锦仪的衣裳,道:“夫人此前又不是没有与我同床共枕,今日应是不会怕的吧?”
傅锦仪的脸颊直抽抽。
好嘛,那一回的确是她自作孽可同床共枕跟洞房花烛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啊喂!
今日晚上她所要经历的考验,可不是俩人平躺在一块儿能完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