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花朝眼角抽了一下子,随即也坐了下来。
“我原本的身份,大将军怕是告诉你了。”花朝道:“你说得对,我年岁不小了,再耽搁下去就麻烦了。我比你年长五岁。”
傅锦仪当场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比她大五岁,那就是二十岁!我朝女子十岁就能说亲,十二三岁出嫁正是大好年华,拖到十七岁就是老姑娘难嫁了!拖到二十岁的简直是人神共愤!
“二十岁了,你”傅锦仪惊愕地道:“你没有喜欢的人吗?”
花朝摇摇头:“没有。即便是有,也不合适。世间男人大多贪恋美色,你们这样的生来貌美,自不必愁;可我这样的,模样庸俗没有姿色,男人愿意娶也只是当个摆设,不会真心喜欢。”
傅锦仪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脸。
“你别碰!”花朝忙道:“我这是易容不假,可我明着和你说吧,我的真容并不美。在淮南兵营的时候,大将军身边两个兄弟都曾向将军求娶我。我问,为何娶我一个出身贫寒的孤女,他们说我武艺精,将来能有个好前途,能帮衬他们。你瞧瞧,都是为利所驱的。”
“啊呀,你也不能这样说,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这样!你看徐策就不是这样的,我一个文官家里的庶女能帮他什么呢?”傅锦仪好心劝道:“你要有些耐心,世间总有好男人的。”
花朝嗤笑一声:“少奶奶,你还是心大了,哪有你这样在未嫁女跟前提自己夫君的?”
傅锦仪讪讪道:“你方才也说了,要是有心早就下手了。都十多年了,没对他动手,可见是真没心思。”
“徐策我自是不中意的。”花朝扯着唇角露出一个高傲的浅笑:“我年纪轻轻,以女子身份立军功做官,定要选个天底下最好的男子做夫君!徐策嘛哎,我还想问你呢。徐策生得黑不溜秋,膀阔腰圆,一身赘肉,五官又有些狰狞!你不嫌弃他生的丑吗?”
傅锦仪差点喷出一口血。
“什么?!你觉着他丑?他也就模样凶悍了些,五官还算端正啊!”傅锦仪瞪着眼睛道:“你这到底要长成啥样的啊?”
“就算不是个谪仙,少说也要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玉树临风。若能才高八斗出口成章,那就更好了。”花朝慢慢地道。
傅锦仪如见了鬼一般看着她。
“这,这这般样貌,城防营和淮南兵营里的糙汉子们的确不大可能”她勉强笑道:“我想着,太子妃的娘家多出俊俏儿郎,有几位公子在京城里美名大燥,不知你意下如何?”
花朝神色一凝,随即连连摆手:“不成不成!陈家二少爷、三少爷我都见过。二爷面白,五官细腻,可惜矮了些,毫无英雄气概!三爷高挑又有才学,可惜略黑了点!若他二人能各取其长,合二为一,那该多好!”
傅锦仪:
“啊那个,花朝姐姐,咱们不说这些了!咱们说正事,说正事!”傅锦仪急急道:“你既懂得易容术,等会儿遇上梁进忠,你就装扮成我的大丫鬟谷雨。梁进忠知道你会武艺,也知道谷雨不会武艺,到时候真遇险,咱们还有保命的希望”
这话还未说完,头顶上突然传来轰隆隆一声响。
折断的房梁顷刻间倒塌下来,还好傅锦仪在尖叫之前被花朝一把捂住了嘴。两人如老鼠一般趴在废墟里头,胆战心惊地往上瞧。
“这儿怎还有人!抓着了,抓着了!”四五个武士从坍塌的房顶一跃而下。
***
“梁进忠!你别过来!你再往前走一步,我这根簪子就捅进去!”
托梁进忠的福,傅锦仪终于从那不见天日的废墟里出来了——只是她现在的处境似乎更糟。
梁进忠带过来的武士少说有上千。强忍着对未知的恐惧,傅锦仪没有反抗,花朝更是不知何时换成了谷雨的容貌,瑟瑟发抖地缩在墙角。梁进忠将两人一路拖进从前邱皇贵妃所居的永寿宫,里头点着洁白如鮫的夜明珠,奢华光辉之下,竟不知这是战火之中的景象。
傅锦仪缩在桌子底下,手里捏着一根银簪子,瞪着眼睛嘶吼道:“都别过来!梁进忠你要杀要剐就是一句话,可你若是敢冒犯我,我夫君死也会拉你垫背你信不信!”
“镇国将军夫人,荣安郡主!”梁进忠拍桌大笑:“你们都瞧瞧啊!这么尊贵的女人,还不是缩在桌子底下求生!”
说罢上前一步。
傅锦仪的簪子立刻捅进去一分,一滴血珠子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