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明昧只思考片刻,便给出了回答“是的。将芜在冷画屏中留下了一张地图,地图上有两个坐标。第一个坐标,是将蘅在秘境中的洞府,第二个坐标,是翁行云留下的溶洞。我想比起洞府里的遗物,你更需要溶洞里的东西”
在听见玉佩里的动静后,宁明昧又道“他们先找到了溶洞,在探寻打开它的方法我想你得快速做出决断。溶洞或者洞府,你只能选择一个。”
如今看来,溶洞里的东西,才是乌合众更加需要的。
少年看着他,微微抿唇。片刻后,他道“你一个人可以吗”
“什么”
常非常道“你一个人探秘,安全吗”
宁明昧怔了怔。显然,他完全没有想到常非常会说出这样的话。一瞬后,他道“当然。”
“好。”常非常将一样东西放进宁明昧的掌心里,点头道,“我走了。”
在常非常转身时,宁明昧看着他消瘦背影,眼眸低了低,道“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和乌合众混在一起。”
“”
“像你这样的人和他们混在一起,不怕最终只成为被他们利用的一把刀吗”宁明昧道。
这次,常非常没有走动。他背对着宁明昧,片刻后道“不会。”
直到他离开时,宁明昧也不知道常非常的意思究竟是他“不会怕”,还是他不会任由自己成为一把被利用的刀。
宁明昧只站在此处看了他的背影片刻,就转身向洞府的方向去。临走前,常非常往他的手里放了一样东西是一个防身的护心镜法器。上面,还沾着常非常的血。
他停在某处,注入法力试探了一会儿。这次,在系统再次检测到他的情感波动时,它听见宁明昧低低地说了一声“有点恶心。”
系统道“怎么了,护心镜里有诈吗”
“没有,只是防身的法器。”宁明昧道,“所以我说,我感觉真恶心。”
到底是什么恶心了系统茫然了半天,直到宁明昧来到那片湖上时,依旧没明白。
难道宁明昧是说他怀疑常非常给出的护心镜里会有诈,自己注入法力试探这一行为很恶心吗
系统动了动,它试探道“可是没办法嘛,这个世界尔虞我诈的。而且你确实不可能这么快就给予信任。”
宁明昧头也不回“所以我说真恶心。”
眼前这片山与湖,美得就像一个梦。
氤氲的、淡淡的雾气间,是一片如宝石般的湖泊。托举着湖泊的,是蓝紫色的山。宁明昧落在湖泊一侧。他看见湖边生长着许多花木。其中,就包括他需要寻找的摇铃草。
摇铃草竟然与铃兰生得很像。大颗大颗的白色花朵在风中微微摇晃着,只看它美丽纯洁的外表,很难让人想到,它竟然是一种有毒的植物。但宁明昧没有急着摘采。他看向湖边,没有看见任何可以被视为洞府入口的山洞。
最
终,
他来到了岸边一块白石旁。
这块白石看起来很普通。直觉却告诉宁明昧,
这东西就是进入洞府的入口关窍。他盯着那白石许久,没注意到自己手中还握着那枚护心镜。低头时,他忽然发现,护心镜上的血珠滴进了白石里。
血珠滴入后,再无任何迹象发生。宁明昧看着白石看了许久,他像是想到什么般的,用指甲划开了自己的手指。
而后,他将自己滴血的手指,向上一按。
“哗啦哗啦”
平静的湖水分开了。出现在湖水之下的,是洞府的入口。
宁明昧的神情却没有因为看见洞府而变得轻松。相反,他的神情更加沉重了。
他握着冷画屏,踏入这片尘封已久的洞府比起踏入洞府,他踏入得更像是一段可怖的历史。
宁明昧踏入这条漫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有光,隐约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象。正在这时,宁明昧听见了一声叹息。
一声女子的叹息声。
谁
“你终于来了。”那个声音说。
可以听出来,那声音曾经很美。如今却尽是沙哑。宁明昧道“你是”
“此刻的你,应该在询问,我是谁不过很遗憾,你无法与我对话。因为这里存在的,只是我生前用灵力留下的一段影像而已。”女子说,“而此刻的我,或许已经死了吧。”
女子的声音很冷漠。即使是在谈到自己的生死时,依旧是冷酷无波的模样。宁明昧低低地说出她的名字“将蘅。”
“如果此刻,你猜出我的名字是将蘅,而不是将芜的话。那么恭喜将芜,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女子这样说。
宁明昧
“我是将蘅。我不知道后世的人在你面前是如何提起我的这都无所谓。而我的双生妹妹将芜,是你的生身母亲。你是她与佛子常清留下的孩子。在大众的眼里,你是我与皇帝的孩子。原因很简单。我用你冒充了我与皇帝的孩子,以获得更多的权力。”女子说,“可惜很不幸,我们失败了。”
女子的声音顿了顿。很明显,此刻的她已经十分虚弱。她道“洞府里放了我给你留下的一些东西。你可以拿上它们,离开,也可以留在这里,听我讲完你的身世,和我们的身世。将芜说,你会想要知道我们的故事的。想要知晓自己的身世,是每个人的本能。好吧,我不能理解这一点。我的人生里只有去路,没有归途。但既然她这样说了,我就留下这一些。”
洞口近在咫尺,宁明昧就在山洞中,静静等待讲述。
他没有离开。除却二人的身世之外,他还想知道一件事。
为何将蘅没有说“你们”,而是说“你”。
就像她一开始就知道,只有一个孩子回到这里一样。
将蘅没有太多童年时的回忆。或许,从父母死去,被叔伯们卖掉的那一刻开始,那些回忆与身世于她而言已经是不值一提的东西了。
关于童年,
,
和被路过的道士发现的,二人天生便有的炉鼎体质。
那个买下她们、准备二次转手的道士笑嘻嘻地说,她们两个真是好命。
同车厢的其他女孩子男孩子们哭得让她心烦。这份“好运”让她们被卖进了修仙界。双胞胎稀少,同为炉鼎的双胞胎更稀少。老板于是待价而沽。她们看着其他炉鼎的下场,知道留在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她们逃了。
坏消息和好消息并驾到来。将芜逃掉了,但将蘅没有。她被那些人痛打了一顿,就连根骨也快被毁掉了。
从那天开始,她就知道,她不能指望修仙界已经存在的任何人或规则给予她公平。修仙界没有炉鼎生存的空间。那么她只能变强,另辟蹊径地变得比邪更邪,比强更强。
后来,她被解救进长乐门一个专为炉鼎设置的名门正派。可惜这所谓的名门正派,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痛苦的日子一直在持续。她努力修行,丹田却始终像是破了洞的葫芦,凝结的灵气很快就会流泻出来。那一刻她忽然明白,她必须找到一个可用的修炼方法。
终于,她在一个夏夜里听见几名名门正派的弟子,以讨论鬼故事的姿态,说起千年前的往事那段往事有关一名女子,一座岛屿,一个任何人都能修炼的魔功。
任何人都能修炼的魔功。
将蘅不明白为何身边其他炉鼎,在听闻“魔功”二字时,都露出了畏惧的神情。他们甚至表现得比那些名门正派的弟子更怕这所谓的魔功这真奇怪,就好像炉鼎不练这魔功,就能被修仙界所接受似的。炉鼎在修仙界中不算人,魔功在修仙界中不算功法,那么炉鼎与这魔功,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既然炉鼎想要变强便是离经叛道的话,那么炉鼎又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
炉鼎什么都可以做。
她小心地四处打探星火岛的消息。终于,她知晓了那座海外的岛屿,与它已经被黑烟黑水笼罩的事实。世界上不是没有不想探索这片岛屿的人,可惜,他们全部殒命。有修为的普通修士都会殒命,又何况是一名炉鼎呢
只是将蘅在午夜梦回时,忽然想到一句话。
快快地死在岛上,和慢慢地在人生中死亡,有区别吗
她想了想,觉得没有。
可她并不打算直接探索岛屿她试图找到一种其他人不曾用过的方法。她去打探有关翁行云的传说,去翻阅与她有关的记录与传闻。她不放过任何近乎是边角料的消息甚至是与那名女子相关的,越传越离谱的传闻譬如她主要有四名男追随者,每人都与她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诸如此类的黄谣。千万年来,人们总擅长用这种东西毁掉一个人。
于是,这名女子的形象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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