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是备妥,到书房中向谢如春拜别后,见谢静竹还没出来,便过去催她动身。进去之时,见她一身出行的利落装扮,身边几个丫头在来来去去地搬着要随身携带在马车上的一些小物件。
“哥哥,昨夜等不到你回来,我便先去睡了。还有个事没跟你提。”谢静竹笑道“阮姐姐前日来看我时,道她外祖晓得你要离去,带了件东西给你。她便携了过来叫我转交。”她话说着,已是从一堆叠好的小箱笼间抽出了个半尺见方的小匣子,递到了他面前道:“不晓得江老太爷带了什么东西给哥哥?”
谢醉桥接了过来,打开扣闭着的匣盖,瞟了一眼,便笑了起来。里面赫然是那件三年前他南下时带去的苍错竹根雕壶。这几年里他外祖安在松提起这茬旧事,每每便长吁短叹愤慨不已。想来是江老太爷晓得他这回去了便不大再会回来,这才终于肯物归原主托他带回?
“哥哥,这是什么?”
谢静竹也瞧见了,好奇问道。
“说起来还是桩旧官司,这东西本是外祖的”
谢醉桥笑着向她解释,正欲合上盖子,忽然看见壶身下露出帕子的一角,瞧着有些眼熟。再一看,已是认了出来,分明便是自己那日用来包那只玉环的红绫。心中咯噔一跳,已是闭口不语。
“哥哥?”
谢静竹见他脸色忽变,眼睛只定定盯着那匣子,有些不明所以,试探着叫了一声。
谢醉桥回过了神,啪一声合上盖子,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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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就这样将他赠她的玉环送了回来。虽未留只言片语,只拒他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谢醉桥望着那静静躺在红绫上的莹碧玉环,心便似忽然被掏空,有种上下无依的感觉。
若是昨夜之前,他大约会以为她是对自己厌恶至极才这般相拒。便是再不舍,他大约也只能默默收拾心情离去了。但是现在,既知晓了她背后的那隐秘,他忽然又有了种新的想法。
双喜一忧。她说他回京后的第一喜便是京中的“天配姻缘”莫非她便是因了这个预见,深信她不是自己的命定良配,而将玉环退回?
他不管她是如何晓得明日的未知,但于己有关的事,他绝不会坐等天命。
天命并非不可改。她既能令江州幸免于洪水,那么他也一定要让她知道,便是老天真如她所言的那样,给他在京中安排了一桩所谓“命定”的姻缘,他如今既识了她,又倾心于她,便是再难斗,他也必定要斗上一回。
他沉思了片刻,本瞬间已变得汪凉的心又渐渐恢复了些热气。
“公子,太太叫我来看下,道去大埠头的马车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一个谢府下人进来唤道。
“叫马车再等片刻,我突然想起还有事。”
谢醉桥沉吟片刻,随口应了句,起身而去。
他已决定了,这就过去向她父亲禀明自己对她的心迹,约定数月内便必定携媒再来求亲,想来阮老爷不会拒绝。
快刀方可斩乱麻。如今只有先将她定下了,他才可安心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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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胜河听闻门房来报,道谢家将军府的公子过来求见老爷,急忙整了衣冠出来相迎,作揖歉然道:“实在是不巧。前日我家中收到了老太太娘家来的信,道舅公病重。老太太心急,只自个也年迈去不了,老爷便赶过去探望,昨日一早动身了。”
“舅公家可在附近?”
谢醉桥一怔,问道。
“远着呢。我家老太太娘家在北地的建州,离京城也就两三天的路。”
谢醉桥迟疑了下,终是忍不住问道:“你家大小姐可还在家?”
“舅公来信说,想见下我家小公子,大姑娘便一道去了,路上好照拂小公子。如今府上只剩我家太太。公子随我进来稍坐用茶,我这就打发人去请太太出来叙话。”
柳胜河说罢,便要吩咐一边的小厮去找江氏,被谢醉桥拦住了。
“阮老爷既不在,我便告辞了。烦请管家代我向夫人问好。”
谢醉桥压下心中泛出的一丝苦涩之意,笑着转身而去。
好在她也是往北,不过差一天的路程,若是有缘,不定就会在路上赶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一定至少要写5000字,立此帖督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