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雪、小雪!”安特洛急急轻唤着怀中奄奄一息的佳人。“小雪,你醒一醒。小雪!”
随着那毫无血色的双唇轻颤了颤,季白雪缓慢而吃力地睁开眼睛。
“嗨”她勉强要挤出笑容,却显得无力极了。
“小雪!”见她恢复意识,安特洛又喜又慌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安安特”季白雪似乎连声音都无法集中。
“嘘”安特洛疼惜地将唇贴在她的耳边。“别说话,我马上带你”“安特”季白雪的声音如吐气般微弱。“我想碰碰你的脸”
她已经虚弱得抬不起手,安特洛连忙执起她的手,往自己的脸颊上摩挲着,眼光紧紧抓着那对无神的瞳眸。
“啊”她似是感叹地微吐口气,盈盈的泪水自眼角滑落。“安特洛”
“别说话!你必须保留些体力。”安特洛捉着她冰冷的手,紧贴在唇上。
“怕没时间”季白雪吃力地动着嘴唇,眼皮慢慢合上。“安特洛我好爱好爱安特洛”
“小雪!”安特洛心倏地一凉,不禁放声大喊。“醒醒,你不能睡!小雪。”
季白雪又勉强睁开眼皮,嘴角是牵扯不成的微笑。“你会吻我吗?”
安特洛像是要抓住她渺茫的生机似地,俯下头去,慌乱地吻着她失去血色的脸颊,紧紧吻住她的双唇,一心一意要感觉着她该有的强烈回应,然而,那两片冰冷的唇瓣动了动,便静止了。
“小雪,不!”安特洛急切地拍着那姣美却了无生机的面庞。“小雪,你醒醒!你不能就这样睡了,你还没听我说呢。小雪!”
见那如熟睡般宁静的脸蛋毫无反应,安特洛更是绝望地呼唤着。
“小雪!你还没听我说,我有多爱你。我要用尽一生来爱你,你怎么可以不听我说就小雪!”
“殿下!”温瑟在他身后用力地按住他的肩膀。“殿下,医护人员到了,让他们来处理吧。”
安特洛转过头去,才发现不知何时,温瑟已通知救护直升机前来,看着医生听着担架上季白雪的心脉,他不禁屏息凝视着医生。
“她还活着,对不对?”安特洛像溺水中抓住啊木似地问。
“殿下!”医生对安特洛简洁地说。“我会争取到最后一秒。”
“等等!”安特洛见季白雪被抬上直升机,立即想也不想地跳上直升机。“我跟你们去。”
“殿下”温瑟来不及劝阻,只得看着直升机缓缓升上黑暗的夜空。
“爵爷!”禁卫军的队长和皇家警察的指挥官走过来对温瑟行礼。
“这里就麻烦两位了。”温瑟叹了口气,对眼前的两位下属嘱咐着。“对了!必于今晚所发生的事,不准走漏半个字。”
“是!”温瑟朝班尼的尸体望了一眼,转身向座车走去,而布莉姬已在车内等待着。
早晨的阳光已经洒遍大地,街上往来的车辆也逐渐拥挤起来,然而这片热闹的声音却没有传到位于市郊,呈现宁静的医院。
布莉姬是被鸟叫声吵醒的,映入眼帘是一片陌生的白色,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是睡在医院里。
经过一番梳洗后,她走到手术室,却不见昨夜在手术室外徘徊的安特洛以及陪在一旁的温瑟。
“啊!鲍主,您醒了。”
布莉姬转向声音的来处,看见温瑟刚好自转角处出现,不禁微微一笑。
“早呀!你和安特洛没睡吗?手术怎么样了?”
“手术刚刚结束。”对布莉姬行礼的温瑟,眼眶有着淡淡的黑眼圈,语气却是比稍早轻松些。“季小姐现在在加护病房,目前还是危险期,不过,只要季小姐醒过来就会没事的,医生已经尽力而为了。”
布莉姬点点头。“那安特洛现在一定是在加护病房了。”
“嗯!殿下他不肯离开,到现在他都没有休息过一刻,真教人担心。”
“安特洛真是的!”布莉姬抱着手臂摇头道。“不是说他差劲,只是他这样未免太感情用事了一点,真比不上他几个死去的哥哥。”
温瑟笑笑,没作声,公主批评她未来的丈夫,不是他能够插得上嘴的。
“你在笑什么?”布莉姬质问地看着他。“笑得这么奸诈。”
“不!我只是觉得公主的肚量很大。”温瑟莞尔地看着她。“未来的丈夫在照顾别的女人,而你一点也不妒嫉。”
“哈!”布莉姬扬起眉毛。“说到肚量,我肚子饿了,陪我去吃点东西吧!”
加护病房内。
坐在病床边的安特洛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躺在床上那张似乎随时都会睁开眼的柔美容颜,尽管经历了几天饥馑的折磨和肆意的凌虐,而显得憔悴瘦弱,但却无损她灵秀的本质。
他细心地用手指轻轻梳理着季白雪那一头黑缎般的发丝,将她毫无反应的手柔柔执握着,仿佛只要这样,她便会在下一秒清醒过来。
“殿下!”温瑟端着一盘食物,悄悄走进来。“吃点东西吧。”
“温瑟,问过医生没有?为什么小雪还不醒?已经好几天了,不是吗?”安特洛的眼光仍不离那未醒的睡脸。
温瑟忍住叹息。“医生已经尽力保住季小姐的生命了,也许再过几天,她就会”
季白雪已经躺了一星期,却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为此,他曾经特地去问医生,看着医生摇头的结果,他实在不忍心告诉安特洛,季白雪由于受到救治前的营养不良及失血过多的影响,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对了!殿下,”温瑟希望这件事能转移安特洛的注意力。“陛下有请。”
“噢!”安特洛仍旧无动于衷地坐在床边。
“陛下希望马上见您。”温瑟加重语气地说。
“嗯?”安特洛勉强动了一下,又没有下文。
“殿下!”温瑟不禁有点急了。“殿下,请别让陛下久等。”
“小雪随时会醒的。”他的声音疲惫却坚定。
“殿下!”温瑟想了一下,轻声说。“请马上去见陛下吧!这里有我,要是季小姐在您进宫期间醒来,我一定马上通知您。”
安特洛没有回答,仍一径看着昏睡不醒的季白雪。
“殿下!”温瑟大胆地将他自座椅上一把拉起。“请别这样,倘若季小姐看到您这样,她也不会高兴的。”
经过几番催请,安特洛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温瑟看着安特洛随着宫里来的使者离去时,仍频频回首,心中一片凄恻,转头又望了望仍不见苏醒的季白雪,他不禁为安特洛这份无法倾诉的深情悲叹。
“嘿!安特洛不在?”结着法式辫,闪着绿眸的布莉姬脚步轻快地走进来。
温瑟行过礼后,让出座椅给布莉姬坐。“陛下召见,可能是有关订婚大礼的事宜。”
“噢!陛下还不晓得我在这里吧?”
“大概还不清楚,也可能已经传到陛下的耳朵了,因为公主在这已经有好些天了。”
“可不是!算算我来这里也有一个多礼拜了吧。”布莉姬说着,眼光却打量着合眼的季白雪。“她好小!”
“对不起?”温瑟一时没弄清楚她的意思。
“她是这么地娇小,温瑟。”布莉姬看着季白雪的目光充满好奇。“她到底成年了没有?”
温瑟微微一笑。“季小姐的法定年龄是二十二岁。”
“二十二岁?”她满脸的惊异。“可是,我真不敢相信!虽然我在美国所看到的东方人也都会比实际年龄小,不过”
见布莉姬像发现新大陆似地感叹着,温瑟忍俊不住。“公主,您探季小姐的病探了一星期,原来连季小姐长得什么样都不清楚。”
“你难道没发现我每次来,安特洛那家伙就像凶神恶煞般守在旁边,害我都不敢多看她一眼。”布莉姬吐吐舌头道。
“对季小姐,殿下是过份用心了,不过”面对安特洛的未婚妻,温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温瑟,说句实话,她究竟什么时候会醒来?”布莉姬定定看着那如细瓷般的东方面容。
“这”温瑟犹豫着该不该告诉布莉姬实情。
“她有可能就这么醒不过来了,对吧?”布莉姬的声音充满怜悯。“而且,时间拖得越久,醒来的机率就越小。”
“公主”如此一来,温瑟更不知该说什么了。
“我们别谈这些了!”布莉姬转头对温瑟笑笑,眼角却带着压抑的湿润。“温瑟,你想,有一天,你还会不会再参加赛车?”
“大概不会了。”温瑟想了好一会儿回答。
“就因为弗德烈王子不在了?”布莉姬轻声问。
“这也是原因之一。”温瑟叹了口气。“最主要的是弗德烈王子的去世,让我惊觉到国家的继承人只剩安特洛殿下一人了,我觉得我应该要好好保护他。”“为什么?”布莉姬不解地看着他。“保护王室不应该是你负的责任,这应该是禁卫军的职责。”
“我是弗德烈王子的好朋友。”温瑟思量了许久才接下去说:“也是弗德烈王子的贴身护卫。”
“啊?!”
“公主,现在您能明白我为什么要全力维护储君的安全了吧?”
“所以你甘愿放弃最喜爱的赛车?”
“人的一生中,总有一些东西是必须放弃的。”温瑟的视线愁苦地停留在季白雪身上,幽幽地说。“总有一天,安特洛殿下会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