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管事你的心我明白,不过这事我自有主张,你只需听我吩咐就可以了。”苏玉畹却摆手道。
看着一直戴着帷帽的苏玉畹,黄管事重重叹息一声,告辞离去。
听得苏玉畹要就近收购鲜叶,而且价格很有诚意,附近的不少小茶园主也动了心。他们也不等第二日了,当天下午,便派了管事过来,跟黄管事打听此事,黄管事请示了苏玉畹后,当即跟有意向的两家签订了收购契约。
次日上午又挑了些散的茶农签订契约,到得第三日,这些人连同那两家小茶园主陆续将鲜叶送了过来,而苏玉畹早已派护卫将她所住的院子团团守了起来,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只留了一道小门,由吴正浩领着阿九等两个心腹护卫,将鲜叶源源不断地从门外输送进来。她带着四个丫鬟在后院,叶嘉园原有的炒茶工在前院,用昨日她派吴正浩上松萝寺拿回来的银锅,炒制起茶来。
收购的鲜叶量,与自家茶园里每日所采的鲜叶量,苏玉畹是估算过的;她跟四个丫鬟每日能炒多少斤的鲜叶,那五个炒茶工每日能炒制多少鲜叶,也是在明前茶炒制的时候统计过的。此次除了五个炒茶工,她还加了炒茶工们所带的三个出了师的徒弟,又给他们许了重金,炒茶工们十分卖力。因此即便今年每日送过来的鲜叶是往年的三四倍,大家仍然保质保量地完成了。
如此过了几日,吴正浩急匆匆进来,对谷雨道:“黎妈妈来了,说有事要禀告姑娘。”
因着嫌炒茶的时候太碍事,院里又只有自己人,苏玉畹早已把帷帽给脱了。可亲事未退,小心起见,她又不愿意让人看见自己的脸。于是便将谷雨安排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有什么事由吴正浩通过她通禀,她则躲在靠近屋子的一簇竹林前炒茶。
谷雨听了,让父亲接手替她翻炒锅里的茶,赶紧过来禀报。
苏玉畹蹙眉,她知道要不是有大事,黎妈妈不会这时候跑来打扰她。
她看看锅里的茶,道:“叫她等会儿,我炒完这锅茶就出去见她。”
“是。”谷雨转身过去告之吴正浩。
手脚麻利地将锅里的茶炒制完,苏玉畹整了整衣衫,将帷帽戴上,走了出去。
刚出了门,就见黎妈妈站在门口,正朝这边张望。见得她出来,忙迎上前来,禀道:“姑娘,李家派人来了,跟太太说要退亲。太太叫姑娘回去商议此事。”
苏玉畹心里一喜,见得吴正浩和阿九就在近前,拉着黎妈妈的手走到旁边,道:“你回去告诉太太,就说我说的,退亲便退亲,答应李家便是。雨前茶对咱们十分重要,我现在忙着走不开,就不回去了。再说,李太太打定了主意要退亲,我即便回去也无用,平白叫人小瞧了去。”又低声道,”太太不乐意退亲,不过是怕我往后找不着好亲事,你多拿当初韩嬷嬷说的话来劝劝她,就说我的脸肯定会好。”
苏玉畹佯装毁容之事就是黎妈妈安排的,苏玉畹的心思,她岂有不知之理?此趟前来,不过是被殷氏派遣,走个过场,应付一下殷氏罢了,实在不消苏玉畹多费口舌。
她握着苏玉畹变得粗糙的手,甚是心疼:“姑娘放心,老奴省得。姑娘且安安心心地打理茶园,这件事老奴定然给您办得妥妥当当的。”
在黎妈妈面前,苏玉畹就跟普通女孩儿一样,惯爱撒娇。此时她挽住黎妈妈的胳膊,脆声道:“妈妈做事,我哪有不放心的?我都还是妈妈教出来的呢。”
黎妈妈最吃她这一套,点点她的鼻子,笑道:“姑娘这是抹了蜜么?嘴这么甜。”
说着她将一个包袱递给苏玉畹:“天气虽渐渐变暖,可早晚还是凉的。老奴拿了几件褙子,姑娘注意添加着衣服,别着了凉。”